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碧空万里。
许晓冬醒了过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身体由内而外的舒坦。
白简秋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拿着遥控器换来换去，饶有兴致地看《动物世界》。他的衣服更破了，衬衫的扣子都掉了好几颗，露出白皙的锁骨与胸口来。
许晓冬轻咳一声，下意识地弓起腰背，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道。
“你的衣服……我不是给你买新衣服了么？换一下吧。”
“哦。”
白简秋认真地看节目，随意地应付了一句。
许晓冬钻进卫生间开始冲凉，正洗到一半，忽听有人敲门，是住在楼上的大妈一号。
“小许啊！你起了么？”
“哎！”许晓冬加快洗头速度，并说道：“小白，你先给阿姨开一下门！”
白简秋恋恋不舍地放下遥控器，去给大妈一号开门。大妈一号说道。
“小许，你家的下水道是不是堵了？我家和对门，都说屋子里有股臭味。”
“没有啊！”许晓冬喊道：“我正在洗澡呢，下水道很通畅的。”
“咦？难道是你邻居家的下水道堵了？你没闻到一股很臭的味道么。”
“没有啊！”
许晓冬抽了抽鼻子，家里没有任何异味，甚至卫生间里面还有股沐浴后的皂香味。
“那真是奇怪了。”大妈一号满腹狐疑，看向白简秋，说道：“小伙子，你陪我去对面敲敲门吧。那家的男主人太凶了，我一个女人，有点害怕。”
白简秋将视线从电视上收回来，陪大妈一号去敲门，楼道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上下楼层的邻居，大家都表示闻到了那股臭味，齐聚邻居家门口要说法。
一名大叔开始敲门，敲了很久都无人应答，但是臭味却越来越浓，就是从门内散发出来的。有几位上了年纪的人已经开始干呕了，大叔正准备给王太太打电话，白简秋却说道。
“让我来试试吧。”
白简秋上前，握住门把手默念一个口诀，原本反锁着的房门，咔嚓一声就被打开了。
众人惊呼：“哎呀——”
白简秋说道：“门没锁。”
房门打开，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数人开始咳嗽、干呕。
众人挤到前面，向门内看了一眼，顿时惊恐地尖叫起来。
“天呐！死人啦——”
白简秋秀眉微蹙，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王先生仰倒在客厅地板上，面色发青，身体上有伤痕，似乎已经断气了。屋里乱作一团，家具倾倒，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发黑发臭的血迹，似乎发生过一场屠杀。
许晓冬听到尖叫声，一边裹浴袍一边从自家狂奔出来，大喊道。
“大家不要慌！快去报警、叫救护车——”
邻居们都被吓傻了，有些人直接扶着墙面呕吐起来。许晓冬拼命挤进人群，也被门内的惨状吓了一跳。他站到白简秋身边，将其一把拽到自己身后，坚定且温柔地说道。
“小白别怕，你站到我身后去。这里有我，我会保护你的。”
白简秋惊讶地看了许晓冬一眼，胸膛里兀地涌现出些许先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楼道内乱作一团，许晓冬的姐夫就是警察，他多少了解一些保护现场的重要性。他守在邻居家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抚邻居们，一边抽空报警。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至，在楼道外拉起了警戒线。这下不光整栋楼，就连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小区出事了。令人惊讶的是，王先生竟然还活着，不过也只剩下半口气，被救护车拉到医院抢救。那个情妇失踪了，王太太被叫了过来，跟邻居们一同接受警察问话。
王太太十分憔悴，当她得知丈夫出事后，眼神十分复杂，有惊愕、有担心也有畅快。她配合警察回答了一些问题，她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问话很快便结束了。
许晓冬和白简秋一起接受问话，当警察问道是否见过那个女人时，许晓冬想了想，没敢说那天早上在楼下见到假扮王太太的女人的事情，生怕自己被当成精神病或者嫌疑人，只说前天晚上，女人突发羊癫疯，他也只是隔着门缝看了一眼，并没有看清楚脸。
警察点头，看向白简秋：“你呢？见过没有。”
白简秋说道：“没有见过。”
警察打量他，又问道：“你是新搬来的住户？哪里人？身份证和暂住证给我看下。”
许晓冬忙说道：“他是我的朋友，杭州周边人，身份证在来的时候被偷了，正要去补办。”
“尽快去补办。你们……什么关系？”
白简秋领口敞开，衣衫不整，许晓冬则胡乱裹着浴袍，很容易让人想歪。
许晓冬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普通朋友。”
警察没再多问，挥挥手打发他们离开了。
多亏大叔大妈们的功力，此事已经流传出去，且越传越离谱，从刚开始的“这栋楼里有人遇害了”变成“许晓冬遇害了”再变成“许晓冬为保护邻居与歹徒英勇搏斗遇害了”。
整个上午，许晓冬都在不停地接电话，抓狂地解释道。
“我？我没事啊——不要听信谣言！”
“我就是许晓冬啊！不然是谁在给你打电话！”
“我真的没事啊！我正在活蹦乱跳地给你打电话！”
整栋楼都乱作一团，因为住户都要接受调查，上学的、上班的全都不许走，惹得众人怨声载道的。许晓冬他们没事了，已经可以离开，许晓冬小声对白简秋说道。
“这里好乱，咱们走吧？”
白简秋却说道：“等一下。”
说着，白简秋返回现场，邻居家门口拉起了警戒线，刑侦技术人员正在里面搜集证据。门口的警察见状，严肃地说道。
“你干什么的？无关人员，不许靠近。”
白简秋点点头，眼中白光一闪，那片掉落在角落的鳞片瞬间化作光尘，消失不见了。
坐在店铺里，许晓冬仍在为早上的事而心神不宁，这是他第一次距离非自然死亡这么近。这种被人谋害，生命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剥夺的感觉，令他感到无比恐惧。
白简秋坐在店铺后面，画结界封闭四周，开始给陆弼打电话。
陆弼那边很吵，客人点单的声音不停响起。陆弼一边做咖啡，一边不耐烦道。
“怎么了？快说！我正在忙。”
“那个男人被害了，他没有听我的话，没有将鳞片放在舌下，被夺走了三魂。”
陆弼无所谓道：“活该，他自找的，反正你已经尽力了。”
“不，恶鬼还没有被收服，这件事就不算解决。你今晚来一趟吧，我们一起除掉它。”
“恶鬼在哪里？不会要全城搜捕吧。”
“我觉得，它还在那个屋子里。”
“那还行，晚上见。”
陆弼匆匆地挂断电话，白简秋解除结界，不安地看着许晓冬，许晓冬则看着路面发呆。
午饭时间，一个身穿夹克衫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手里提着两份全家买的便当，说道。
“晓冬，一起吃饭？”
许晓冬忙起身迎接：“姐夫！你怎么有空来了？”
“我来找你问点事情。”杨涛看到白简秋，愣道：“这位小兄弟是？”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白简秋，我的新房客，他一时找不到工作，我就让他先来我店里待着。小白，这位是我的姐夫，湖滨派出所的所长，你叫他杨大哥就行。”
“你好，杨涛。”
杨涛主动伸手和白简秋握了下，顺便习惯性地用犀利眼神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年轻人。
白简秋也点头致意，警察正气凛然，阳气很旺，威信十足。相当于人间的狴犴，一切邪祟在他们面前都无处遁形。这让他隐隐感觉有些不舒服，便退到一旁，也不再多话。
但杨所长在小舅子面前却毫无架子，拿了瓶无糖雪碧，在小马扎上坐下，给许晓冬递便当、掰筷子。他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眼后面的白简秋，将自己的便当递过去，说道。
“不好意思，还以为店里只有晓冬一个人，你吃我这份吧。”
许晓冬说道：“没事，让他吃我这份。”
白简秋说道：“你们吃，我等下去吃干锅牛蛙。”
杨涛点头，没再客气，一边吃一边开门见山道。
“听说，你家对门的邻居今早出事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三年前我还不是所长的时候，在拱墅那边当刑侦大队长，当时就办了个案子，说是有个已婚妇女失踪了。”
许晓冬疑惑道：“这和我对面的邻居有什么关系？”
“那个女人的丈夫，就是今早的受害者。当初我们就怀疑女人已经遇害，凶手是她丈夫。”
许晓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白简秋也坐直身体，认真地听着。
杨涛继续说道：“只是怀疑，因为没有找到直接证据和尸体，所以案件就搁置了。晓冬，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的邻居是三年前搬过来的？装修也是他自己做的？”
“对啊。他说为了省点装修钱。”许晓冬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说道：“难道你怀疑……天呐！这不可能吧，如果是真的，简直太恐怖了！这又不是在拍恐怖电影。”
杨涛点了下头，边吃边道：“只是我的个人推测，还没有证据。不要和别人说。”
许晓冬木然地点了下头，看着饭盒里面的糖醋鸡块，顿时胃口全无。
饭后，杨涛便匆匆告别了，并坚持付了那瓶雪碧的钱，笑道。
“没办法，你姐管得严，不让我多吃甜的。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给你介绍好姑娘。”
“不急不急。”许晓冬汗颜道：“我还小呢。”
杨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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