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你,你却尽想着把我往外赶,次次如此,做人不能这样不厚道。”你瞪着他,一桩桩一件件的翻起旧账。
“你可以给我诸多选择,但是不能替我选择,晓得不?”
小姑娘头头是道地在那儿教训起自己,看这架势估计是请不走了,陆沉只能认栽,“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你可要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你怕他又嘴上不说心里暗暗想方设法把你推开,就伸出尾指勾了勾他的,单方面做了一个约定。
怎料手还没松开,他便屈起尾指忽然发力把你拉了过去,你没有防备就跌入他怀中,十指交错相扣,掌心贴着掌心,便再也分不开了。
陆沉揽着你久不作声,沁凉的手都被你的掌心捂热了,才缓缓说道:“夫人陪我小睡一会吧。”
你听出他声音低了几分,被他握牢的手正好能碰到他的手腕,你一探便晓得他这是又在跟自己的身体较劲,恐怕刚才说的什么一个月就能好个七八成准是让你安心离开的骗人的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孙先生的医术再好,也没有如此神效的。
你把那脱下的狐裘盖到被子上,又问他冷不冷,说罢正想去让人灌一个汤婆子,却被他揽着躺下了。
“冷的。”他这么说着,又收紧了环抱你的手臂。
“那给你暖一暖。”你体温比他高,便由得他抱住你,又伸手去掖了掖被角不让风钻进来。
“或许可以再暖和一些。”陆沉凑近轻声说道。
“嗯?”你不明所以地仰头看了看陆沉,却见他用手拂开你垂在眼角的鬓发,许是心里有所预料,你惊得闭上眼,身体也本能往后退。
你只觉得鼻尖被蹭了蹭,有些意外地睁开眼,对上那双的眸子,似水的柔情几乎让你无法挣脱。
难为情的羞意点燃了血液,噌地一下感觉整个人都在微微发烫,你红着脸连话都说不顺溜,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话,就把被子往头顶一盖,当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
陆沉拥着明显热了好几度的小姑娘,以前他想着她终有离开的一天,便不与她有太过亲近的接触,现在她自己打消了他的顾虑,可又这样怕人,每回都得骂他,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就被白骂了好几回。
你蒙着被子感觉有些呼吸不畅,就轻手轻脚地探了半个脑袋,瞧见陆沉已经合眼睡了才大胆冒出头。你细细打量着眼前人,发现他比之前又瘦了几分,就心疼得不行,再俊的人这么瘦下去也不是办法,之后得让厨房做点好的补回来。
你想到厨房,又记起已经离世的燕儿,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悲伤。多好的一姑娘怎么想都不想就去寻死呢,你始终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害人的事,可这阵子被各种事打岔一直没有想到其中有什么端倪,现在细想,燕儿出现反常的时候恰好是叔叔回来那阵子。
之后你与陆沉说起这事,他却只告诉你已经让人把燕儿好生安葬了,还给她的家人送去了一笔抚恤金,让你不用为之挂念,这件事就此翻篇。
陆沉不愿与你细说,你也不再多问,他能解决的事大多都不会往家里说,一来不想让你担心,二来也是怕人多嘴杂,徒添是非。
这些天,孙篱在陆府暂住了一阵,针药齐下终归是有成效的,陆沉躺了半个月就已经能稍作走动了。
你跟在孙篱身后也顺带学了不少针灸的手法,这门技艺本应是过了师门才可以学的,但孙篱见你学得认真,自然也不避着。期间还给你定了目标,只要你考进了中医院,他就认你做徒弟,正正经经领你走上道。
今日晌午,正是孙篱给陆沉施针的时候,在收尾的阶段他却让出位置,示意你上手试一试,活脱脱是把陆沉当现成的教学案例了。
“这……不好吧。”你为难地说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针灸就是要探脉点穴,你不上手怎么知道针得扎多深,有没有扎到位。”孙篱好一顿说,把一根毫针放你手里。
你瞧了瞧手上的针,又瞧了瞧陆沉,只见他把衣袖拢起露出手臂,笑着说:“劳烦小先生了。”
一声小先生喊得人飘飘然,你打消了退堂鼓的念头,左手切压定穴,右手三指捏针,无名指顶住针身,用手腕和指力控制针刺入皮肤,进针后稍带捻转,使针刺入一定的深度。
也不知是不是扎歪了,一声压制不住的痛呼把内院众人都吓了一跳,在暗处守卫的周严更是紧张地冲进卧房。
此时,屋内三人神态各异,你手足无措地在那儿干着急,陆沉别过头看不见神情,但耳尖略带浅红,扎针的手臂止不住地颤,孙篱虽稳坐如钟,可眉梢的喜色掩不住。
“孙先生!”你忍不住找孙篱求援,生怕这一下扎出什么毛病来。
“扎错了,再扎回去不就得了。”孙篱敛起笑意,手指沿着陆沉手臂的经络,缓缓顺了一遍,最后双指捏住针身,将针稍稍起出,继而捻转了一个方位重新扎到准确的穴位。
“瞧见没,一旦扎错,轻则使患者经脉淤塞,徒添疼痛,重则残废。”
陆沉缓过那股又疼又麻的劲,也惦记着为你说话,“孙先生,她才第一次施针,你别吓唬她。”
你见状都心疼死了,在旁给他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又是端茶又是揉手,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哪里还顾得着听别的。
孙篱被眼前这两人给晃得翻了个白眼,麻利地把剩余的针都拔了丢针盒里,这临床课是上不下去了,腻歪的人倒胃口,他啪的一下合了药箱就往门外走。
这无名之火还顺带把门口的周严也撩着了。
“别挡道,你家主子有人嘘寒问暖好得很,轮不到你担心。”
房间里只剩下你俩,陆沉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臂,对上你忧心忡忡的目光,不禁伸手捏了捏你的脸蛋,说:“没事了,不用担心。”
“反应这么大,怎么会没事。”你握住他的手臂,给他按揉刚才的针口,针灸之后都得这样按一遍,能缓解肌肉僵硬,温经通脉。
“那你可要跟着孙先生好好学,下次再扎可别再错了。”陆沉说道。
“嗯。”你应了声,心想下次得先自己扎一遍,找准了位置再落针,哪能回回都让他疼的。
这会儿,厨房那边送来了一盅川贝淮山水鸭汤,是你特地让人炖的。水鸭性寒,川贝润肺,你舀去飘在上头的一层浮油,才给陆沉盛了一碗,清亮的汤汁浸润酥软的鸭肉,看上去十分诱人。
陆沉仅仅把自己那碗吃了便没再添,倒是把剩下的水鸭都剔骨拆肉放到你的碗里,边拆边搬出孙篱的话说再补的东西也不能多吃之类的。至于人家实际上有没有说过这话,那只有陆沉自己心里清楚了。
临近立冬,屋内已经早早添置了火盆,天冷了你也不愿意挪动,便抱着复习的课本窝到床上去背,手头这本是宪法,里面的行文条例绕得人头疼。
起初你还让陆沉给你讲解一二,这一来二回地,他便拿了书过去给你念,顺带把里面的内容用通俗易懂的讲解。可到头来,反而是他莫名地读透了半部宪法,也不知道谁才是要考试的那个。
他瞧见你听得昏昏欲睡,便让你去帮忙倒杯茶,走动走动好提提神。
你含糊地应了,掀开盖在身上的狐裘却忘了横在床榻上的被褥,动作被这么一绊,人就往床下跌去。
好在陆沉是坐在床外头,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住你的腰,一下就把人捞了回来,这惯力使得两人都栽倒在绵软的被褥上。
这下不用倒茶你就已经清醒了,正手忙脚乱地挣扎着要从陆沉身上起来,可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
“小姑娘上课不听讲,以后在课堂上少不了被老师罚。”陆沉故作严肃沉着声说。
你没上过现代的学堂,一下就被他这话唬住了,问:“现在还会拿竹板打手心吗?”说完,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立即把手背到身后去。
陆沉险些被你逗得绷不住严肃的表情,“刚才走神了认不认罚?”
你心虚地迟疑了一下,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脑袋里还堆满了刚才囫囵听进去的法条,一时转不过弯来,就顺着他的话认了。
“罚你兑现一个自己承诺过的事。”
你怔愣了片刻,努力回忆自己承诺过什么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已经先一步提示了。
“之前你说商人无往不利,让我不能吃亏……”
被这么一提点,你顿时想起那时在他耳边说的伤心话,这人怕不是装睡,回回都能把这些有的没的听进去!
可是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又不能收回来,况且他确实是撑住没撇了一切自己下去,现在来要承诺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既然都决定留下来了,总有要坦诚相见的一天。
你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忙低下头,说:“一个承诺只能兑换一次的。”
“好,听你的只换一次。”陆沉轻声应道,他揽住你稍作翻身,自上而下地端详着你,像是在欣赏一幅工笔绝伦的画。
你被他瞧得心慌,索性闭上眼不看他,可失去了视觉,充裕的注意力分给了其余的感官,反倒对周遭的一切更加敏锐了。
他的轻笑钻入耳朵搅得心都提了起来,随着愈发贴近,那温热的气息扫过皮肤激起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你下意识地绷紧身体。
就在下一刻,你感觉一抹柔弱触到自己的唇角,这吻轻得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别怕。”他笑着说,所展露的温柔能悄无声息地把人裹挟住,心甘情愿地为之沉沦,生不出半点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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