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觉走后，盛子器迫不及待闯入药房，血腥味和苦涩的药味纠缠在一起，直往鼻子里钻。
就连展眉都一直眉头不展。
“不过是些皮肉之伤罢了，展眉师哥何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世阿诺语气轻松得仿佛不是伤在自己身上。
“说的倒是轻巧，你又何时受过这样的伤，好在暗香府有的是祛除疤痕的药，这些日子还是好好养着吧。”展眉说。
“知道了，都听展眉师哥的。”世阿诺转过头，看向盛子器，向他弯了弯眼角。
盛子器的心脏又重重地跳动一下，克制住了把他整个人都抱进怀里的冲动。
盛子器想说，疼吗？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还能笑出来，不疼吗？”
“难道只有哭出来才能算疼吗。”世阿诺撇了撇嘴。
这下盛子器心疼了，旁边还摆着一盆血水，又是这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不疼。
有点后悔刚才的自己说了一句什么没水平的话。
“怎么会这样，我去把他们揍一顿，给你出气。”
“你可歇着吧，别给我惹事了。”世阿诺露出一些嫌弃的神色，“真有用不完的力气，就来给我上药。”
“好吧。”盛子器挑眉，心想还有今天。
“这次的伤非同小可，还是让小人来吧，或是语若，都更熟练一些。”展眉说。
“语若还要照顾有言，这些药房也忙，就让语若去帮衬展眉师哥吧。”世阿诺说。
“其实药房不忙。”
“怎么不忙？”世阿诺言外之意是，如果你不承认，那我可就要没事找事了。
“忙，忙……”展眉赶紧心领神会，师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几日的月黄昏安静极了。
人都被世阿诺支走，偌大的庭院里，一共就只剩下两个人，此外便是白雪红梅，一派寒冬景象。
盛子器拿着药瓶，看着躺在榻上的世阿诺。
“脱？”盛子器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很奇怪，但也没问题。
世阿诺一直卧病在床，只穿着白色亵衣，就是为了方便上药和修养。
他眼尾弯了弯：“稍等。”便转过身去，坐在床边，抬手抹去肩上的领口。
伤口大多集中在腰部，虽然已经结了痂，但原本白皙无瑕的肌肤上突兀地横着几条错综的黑褐色疤痕，还是让人心生惋惜。
尤其是盛子器，还觉得愤恨。
有那么几个瞬间，甚至还在心里想，如果是自己代替他受伤就好了。
“可以吗？”世阿诺偏过头，问他。
“可以。”盛子器赶紧回答，打开药罐，用指腹沾着药膏，化开了，仔细涂抹。
这药膏叫玉兰脂，不仅是膏体白洁柔滑如玉兰油脂，闻起来更是有一股玉兰的清香。
“这种好东西，我从前怎么没见过。”盛子器一边上药，一边感慨。
“这玉兰脂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药膏罢了，你若是喜欢，随你取用，管够。”
“我是粗人，用不上这种东西。”盛子器连连摇头。
“就算是用作涂抹双手，也能保证手在冬日里滋润不干燥。”世阿诺说，“也适合练剑之人，比如你，手上的茧子擦得我有点疼。”
“是吗。”盛子器看看自己手指，果然，有常年练武留下的茧子。
“嗯。”感觉药已经上得差不多，世阿诺把衣服往下压了压，露出更多肌肤。
盛子器的目光也随之被吸引过去，在看到衣料下边藏着的伤疤同时，还看见腰侧一片雪白上落着一粒淡色的小痣。它在细腻的肌肤上无端地突出着，有一种肆无忌惮的恣意，好像在学习它的主人，以身说法似的演绎随心所欲。
瞬间晃了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尖已经触摸了上去。
一片暖热触上来，世阿诺轻轻哼了一声，听不出是不是在发笑，这声音唤醒了盛子器，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赶紧收回手。
“那里可没有伤。”世阿诺说。
“知道。”盛子器想，一定是又中了他的全套。
但他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排斥的，甚至有点激动，因为又多了解了他一些。
了解了一些隐蔽的，或许不被别人知道的，像秘密一样的小痣。
这段时间，雪飞雪化，反反复复，汝梁国进入了最寒冷的时节，也马上要迎来最为热闹的春节。暗香府上下比平常热闹了一些，不同于众宫人来取千山绝的人来人往的热闹，而是国主常派人往暗香府送各种物件儿的热闹。
“咱们陛下心里是真疼主子。”语若一边收拾大大小小的物件，一边和有言说，“不过有一点，陛下做的是真让人不明白，怎么就让江嫔把江小锦接回绮月宫了呢？要我说，就该让他当药皿，给那些个弟子们试药，是生是死都看他自个儿的造化。”
“陛下的裁定你也敢乱言？”有言瞪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一日夫妻百日恩，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嗐，跟你说不明白，不说了。”语若挑了挑眉，也觉察出氛围不对，转身接着清点赏赐，“各种金银珠宝自不必说，没什么新鲜的，咱们主子也不爱，但这紫貂围领可不是年年都有的，奴才记得是陛下秋猎的时候射得的，皮毛油光水滑，摸起来手感也不是寻常能比的。”语若一边抚摸围领，一边跟世阿诺说，说得眉飞色舞，语气极其夸张。
“是了，而且这紫貂围领，正是这时节用的。”有言补充。
“这么喜欢，那送你了。”世阿诺支着下颔借着小窗的光看书，目光不曾从书上挪开。
“使不得使不得，奴才就是说说……”有言腹诽，如果真拿了自个儿用，让国主瞧见了，主子是没事儿，只怕自己的腰要再断一回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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