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生病。你是不是……”我说话模糊,可我想他知道是哪天。
他看着我,等待着我说完话。林与一直是温柔的,我们几个小朋友眼里,温柔又厉害的哥哥。此刻却泛着憔悴和脆弱,不哭不闹,却悲伤的不成样。
“你是不是……”我接着说,“喜欢陈也。”
“我不是指潘庆喜欢陈也,我喜欢潘庆,喜欢霞霞,喜欢你的喜欢。”
空气安静了一瞬。
“嗯”他回答我
“我喜欢他,很喜欢他。”
我期望的答案是什么,希望你不是,好不让你那么难过,希望你是,好让他有安慰。
“他知道吗?”我试探的问
他摇头。
我有点哽咽,又接着问,“那你知道吗?”
他看向我,像是不知道我的意思,“什么?”他问
我知道了,他不知道。于是我也摇摇头。
“陈也他,20年买的这里,住了两年……”
“他公司在附近,上班也方便。”
“你之前来过吗?”我又重复的问。
林与没答我,他走进卧室。
我也不再问,于是,他在卧室,我在客厅。
天已经亮了,屋外阳光和白雪交织,世界是白色的一片。没有声音,很安静。
偶尔的,听见屋内传来低声的哭泣。
我坐在沙发的一角,屋子里两个人,一人在一边落泪。
潘庆、张霞霞、林许姐发来信息,潘庆说他下午到桐州,张霞霞先是发了好多文字,又发来语音,她说她也下午到,林许姐此时在车上,大概凌晨到。
次日,安昌镇的小伙伴就都到齐了。我们坐在陈也的客厅里,我们之中,有人之前来过这里,比如我,有人没有来过,比如林与。不管如何,此时我们都在这里。
时隔十年。
我坐在林许姐旁边,林与坐在我对面,潘庆坐我左边,张霞霞坐在我右边。
刚开始,潘庆大声的问,大声的骂,“为什么是他!”
张霞霞也放声大哭,林许姐抱着她安慰。
林与只低着头。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都不再说话,不哭,也不骂,只安静的坐在陈也的屋里。
后来我们决定,还是要去看看陈也。
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我们到了地方,却又都不动。
最终动了,在墓碑上看到了陈也的照片。那应该是陈也读大学时拍的,他穿着灰色的卫衣,比着“耶!”,是我们记忆里,阳光帅气的陈也。
“唉,陈也”我蹲下来,把带来的松糕递给陈也,“唉……哥”
“你最喜欢吃松糕了,是不是?我们好不容易买到的,你要谢谢我,知道吗?”
我的话没有说完,张霞霞捂着嘴哭起来。潘庆也转过身。
“我们都来了。林与哥也在。”我说
“林与哥也在,陈也。”我说
“林与哥也一直好想见你。”我说
“林与哥他也好喜欢你的,陈也。”我说
“我们都在。”
“那天,我在忙课题,所以没及时回你信息。今年冬天真的好冷……我也好想和你吃火锅。”
张霞霞放声大哭,潘庆也走到一边,嘴里骂着脏话。
我感到喉咙难受,再说不出话。
次日下午,我们都匆匆分别,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林与没走,“你们先去忙吧”他这样说。
我也要回学校了,不能长期请假。
“这是陈也门锁的密码”我把密码给林与
“这是陈也的相册 。”
临走,我还是把相册交给林与。
冬天还没有过去,而雪已经停了,只剩寒风在呼啸。呼啸着的寒风里,我回到了宿舍。
舍友和她的女朋友在宿舍,她们在收拾行李。
“欢迎回来~”看到我回来,她的女朋友热情的说。
“嗯”我回复到。
“你们要去旅游吗?”我问
“不是,回她家。”舍友回答
“好的。”我说
“我爸妈想见她好久啦!”她的女朋友甜甜的说到。
我放下行李,走进了浴室。
“小辰,你怎么还不出来?我们走了哦~”舍友说到
“好!一路顺风。”我回应着,又打开水龙头。
我走出浴室后,舍友已经不在了,我坐到书桌旁,拿起手机,接通了。
“爸。”我喊到
“陈也他做错了什么吗?”我第二次问到
父亲被我的问题弄懵了,“什么?”他说
“我有一个舍友。”我说
“我知道啊,怎么了吗?”父亲问
“她有一个女朋友。”我说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父亲问
我呼出一口气,用手撑在书桌上,“哥,他,问我下周末要不要一起吃火锅,我没有回他。”我说
父亲没说话,几分钟后,他说“他已经走了,小辰,你要好好读书,好好工作。他已经走了。他没那个福气,吃不了这顿火锅……”
“我的舍友,是一个女生,她的对象,也是一个女生。她们刚刚,回家去见家长了。”我说
“她的对象说,她的父母很期待见到她。”我说
“那宿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吗?你害怕,是吗?要不你请假回家住几天吧,不着急的。”父亲说
我挂断了电话,趴在书桌上放声哭起来。
然而,陈也。
我也会想念你,看到天空就会想念你,阴天想念,晴天想念,黄昏时刻想念,深夜时分想念 ……每一片天空下,我,我们都想念你。
“想见陈也”
我日后会反反复复的写。
“想见陈也”
林与会反反复复的写。
拜托拜托,能再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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