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学姐,你设计服装设计婚纱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我们来礼堂帮你拍海报啊?”

杨树两只手提着厚重的裙子,手心都被热出了汗,大中午的,走了这么远的路,脚上的恨天高都快要把她的指头压酸。

而白杨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正难得地,手忙脚乱地帮她提着相对而言更为巨大的裙摆,学姐选的拍摄地点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座小教堂,因为只租了一天的时间,所以内景和外景都要卡在时间线内完成,时间紧,任务重,实在是难为了几位“演员”。

而和他们两个大汗淋漓的“新娘新郎”比起来,这位整个事件的总策划可谓是干劲十足。

“这叫什么话,婚纱照不在礼堂拍,难不成去食堂拍啊,你们俩就不要抱怨了,就当提前演习婚礼不就行了。

哎哎哎,你看,那边还有个帅哥也在给你俩拍照呢,说不定是个专业摄影的,我去看看他拍的怎么样。”

杨树这满腹反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那传说中的“交际花”学姐就已经一溜烟地跑没了人影,如今她也只能后悔自己一时心软答应了学姐的请求,虽然也不排除她是因为真心喜欢身上这件婚纱的缘故。

“要不你把鞋脱了,我背着你走?”

广场上的人太多,所以白杨只好放大了声音,对着杨树喊道。

“你有这工夫不如把你的鞋脱给我来穿,总好过让我直接让婚纱用来扫广场。”

白杨提出的建议显然是不太现实,且不说衣服会不会被拖在地上走,穿着婚纱让人背着什么的,怎么想都觉得别扭极了。

“我没有想到刚才这片草坪是只能走路过来的,我以为它至少会有条小路可以开车的,没想到学姐选的这个地方这么偏,我甚至来这里这么久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教堂。”

顺着广场走到尽头,草坪上的那条小路就能通往教堂的正门,原定的路程时间被拉长,一会儿的拍摄时间就更得压缩,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在日落前赶回家去。

“没关系的,这又不是应该你一个人操心的事情,是我们大家都没有提前注意到路线的问题,下次吸取教训就好了。”

杨树曾经也是幻想过自己的婚礼的,和相爱的人在一个小教堂里宣誓,不要婚纱,不要戒指,也不需要朋友的见证,只有神父聆听他们的承诺,承诺他们将违背本性对对方永远忠诚。

只是可惜,后来恰恰她喜欢上的人,最不能给她的,就是忠诚。

所以杨树甚至会时常怀疑爱对于白杨来说究竟是什么概念,那些寂静夜晚睡在自己枕边的陌生人是否会让他感到困倦,或者说,无论身边的人是谁,对他来说,是否都是一样的。

她唾弃厌恶这个人,又不可自拔地向他奉献出她唯一的爱,所以杨树觉得,至少目前来看,结婚这件事情跟她是无缘了,所以穿一次婚纱,拍一次婚纱照,也算是留作一个纪念。

“你觉不觉得我们还缺了点什么?”

终于走过热闹的广场,白杨也终于不用扯着嗓子喊着说话。

“鲜花,气球和来宾?难不成你还真的想在这里办场婚礼?”

走路太累,脚上应该是磨出了水泡,于是烈日炎炎下连带着杨树的心情也变得极差,说出口的话都像是带着火药味。

“没想到你还想了这么多啊,”

白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杨树身边,他神秘兮兮地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的黑盒子,打开后,里面安然躺着的,是一对银制的素圈,

“没关系,以后总会有的,但是现在,你愿意和我一起戴上这对戒指吗?”

就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瞬间,杨树以为她终于等到了。

“友谊之戒,这可是我前几天专门找地方手工做的,你可不准拒绝。”

“那你下次交女朋友之前记得通知我,我好记得把这戒指扔进下水道,省得让别人再次误会。”

杨树一把从他手里将已经拿出来的戒指抢过,直接套在了食指上,没必要互相给对方戴不是吗?

“哎,你这叫什么话,自从咱们俩认识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谈恋爱了好不好?

你不要平白无故冤枉好人,我知道我以前风评是不太好,但是——”

“你们俩在那聊什么呢!赶紧过来啊,一会儿太阳都要下山了!”

“留着给你今后的女朋友解释吧。”

杨树提起裙子都大步朝前走去,白杨被她吓的赶忙往旁边一让,差点就踩到了裙摆,他急匆匆地将戒指套在了手上,赶忙朝前追去。

“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那时候答应了什么呢?

杨树摩挲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那枚戒指最后的归宿并没有因为白杨的新女友而落入下水道,杨树将它融成了一个项链的吊坠,在戒指消失后的某一天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戴上了这条并不起眼的项链。

简单的配饰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这条项链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陪了她这么多年,说她矛盾也好,说她脑子不清醒也罢,总之她已经在自己有限的范围内遵守了那可怜的道德。

和恋爱中的人保持距离,和失意的朋友彼此支撑,即使白杨无数次跟她讲过他的女朋友们并不介意他拥有一个这样的女性朋友,可杨树还是会在那样的阶段来上一个彻底消失。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们是在玩一个谁先说话谁就输了的游戏,她讨厌不忠的人却又无法改变自己的喜欢,而白杨则是因为不会维持亲密关系而小心翼翼地只敢做长久的朋友。

于是这段病态的,荒唐的关系,就这样被他们维持了这么多年,说到底还是因为爱,因为爱所以不舍,害怕失去,害怕行差踏错一步连朋友都做不成。

可是如果一人想要退出,这场游戏的平衡就会被打破,白杨在把她推向别人之后又开始后悔,而她心有不甘迟迟做不出选择,他们俩果然是“天生一对”,他们明明狼狈地天生一对。

杨树从过于清晰的梦里醒来时,大脑涨的发疼,似乎是要从里面裂开一般,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过这段往事,或者说她潜意识里逼迫着自己不要回忆,以免在这一次次的记忆中消磨掉当时的美好。

但昨天与白杨吵完架以后,迷迷糊糊地睡去后,她却又梦到了那个场景,也许姑且可以把这当做是一种暗示,即使她心里明明清楚每个人的梦境都不过是自己内心深处想法的映射,她分明是放不下,分明是还在爱罢了。

房间里的空调设定了时间,清晨起来时候那些热气便早已荡然无存,杨树随手抓起扔在椅子上的羊绒外套将自己裹了个紧,这才朦朦胧胧地出了房门,想要去餐厅找些水喝。

她的嗓子里现在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直让她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树,”

这该死的运气,虽然知道身处同一屋檐下,总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杨树也没想到她今天起的这么早,冬日里连着太阳还没出来,这位病号竟醒的比她还要早些。

杨树不理会身后的喊声,低着头绕过餐厅的吧台,点开直饮机的按钮,装作自己听不到一般,自欺欺人。

“杨树,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我………”

“既然知道就离我远点,我没准备跟你和好,也没准备和你有什么良好的洽谈。”

杨树一手端着水杯便要往自己的房间回,她头疼的很,许是最近日夜颠倒熬坏了身体,嗓子里面像是有刀片在割,让她觉得说话也是一种负累。

“你要不要测下体温,我看你脸有点红,最近天气不好,你又天天那么忙,小心别生病了——”

“既然知道我忙,那就放我一个人好好休息休息,别来打扰我了。”

餐厅到房间短短几步路的脚程,偏被他们二人走成了“取经之路”,杨树眼前似有九九八十一难拦着一般,半天也走不回去,连着脑袋也疼得愈发狠了,她用力用手掌握拳锤了锤,却是半分没有缓解。

“杨树,你听我的话,你现在看上去不太对劲,你先别回房间,我给你拿点药,实在不成——”

白杨死拦在房间门口不让杨树进去,他如今身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有力气的很,何况男女力量本就悬殊,杨树就算身体健康的时候也不可能从他面前挤过去,更何况此时。

“你能不能闭嘴,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安静——”

杨树也逐渐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不对劲,这种对未知的恐惧似乎要将她吞没,连着说出口的话都开始降低了声音,疲惫的情绪让她睁不开眼睛,她开始感觉自己已经逐渐呼吸不上来,或者说,她需要大口的喘气才能让自己舒服些。

直到她发现自己握着杯子的手也开始逐渐晃动,这不对,在她倒下的前一秒,她听见了白杨的声音淹没在了杯子的碎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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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树
连载中弗莱吉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