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哎呦!非礼勿视啊!”

“王煜诚!”

“哎?这不是白哥吗?白哥好!杨姐好!”

眼看着怀里的人十分自然地和自己拉开了距离,白杨气的简直想把这个上赶着没有眼色的王煜诚给好好打一顿。

这人怎么每次出现的都这么不合时宜,就非要给他找不痛快吗?

而反观这边打扰了小情侣的罪魁祸首却是满脸的幸灾乐祸,脸上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白杨越看他越来气,终于忍不住地朝前举起了手,准备吓唬他一下,却不想王煜诚躲得比兔子都快,

“来人啊!快来看啊!有演员打人了!”

“王煜诚!你小子欠揍是不是!”

若说方才白杨还没有真要动手的意思,但是到了如今,他这气直冲脑门,追着跑着便要逮住眼前人,誓要跟他一决高下。

“救命啊!杨姐快来救救我!你男朋友要把我打死了!”

王煜诚不愧是话剧演员的嗓子,这喊得几声跟开了扩音器一样,震的人耳膜都疼,眼瞅着让他俩再这么闹下去就要把大院外的那些人都招进来了,杨树这才止住了笑,出言劝道,

“好了,白杨,你让让他吧,没看见人家手里抱着那么一大堆的东西呢,别一会儿给碰坏了。”

杨树上前将怒气未消的白杨给一把拉回了自己的身边,这才及时解救了王煜诚将要挨打的命运。

说到底这演戏还是演戏,想来观众们也不会想到台上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到了台下却是两个动不动就惹对方生气的幼稚鬼。

王煜诚手里抱着一堆粉丝送他的信和礼物,这边方才虎口脱险,却因着动作幅度太大,眼见着那最上头的信封就要落到地上了。

幸好站在他面前的杨树动作快,赶忙伸手接了一下。

信封翻过来的正面除了标注的日期以外,就只有落款一个华丽的签名,是花体的英文,KK两个字母定然不是常用的名字,想来是应该怕人认出,这才用了一个简易的称呼,杨树的眼神只在上面停留了几秒,而后就把信封还到了王煜诚手上。

“谢谢杨姐!还好,还好,这封信可千万不能弄脏啊。”

“嗯?这封信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杨树看着眼前人这副收获满满的样子,又大发慈悲地将他放在最上面的几封贺卡塞在了王煜诚手中提的袋子里,未加思索便出口问道。

“啊……,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这个粉丝以后都不会来了,这是人家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又恰好赶到我的末场,所以我才记得比较深刻。”

“哦?是刚才那个最后跑过来的女生吗?”

白杨刚才从后台出来的时候,被王煜诚的粉丝们一起堵在了后门,“被迫”和他一起聊了会儿天。

但是因为那些人似乎对他不太熟悉,所以主要还是王煜诚一个人在说话,而打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发现身边这人一直心不在焉的,他还以为这小孩是急着有什么事情要去忙。

却不想等到大家都散了以后,打远处却又急急忙忙跑来了一个小姑娘的身影,身旁这人的目光这才变得平静下来。

他直觉两人的对话应该并不想被外人听到,所以这才自己一个人先去找了杨树,而此时听着这人提起那女孩的态度,白杨这才又回忆起了这件事情。

“对,就是她,她从我演第一部戏的时候就来看我了,基本上每场都不会落下,所以后来我就记住她了。

起初我粉丝不多的时候,她还会跟我聊会儿天,可是越到后来,她就总是站在人群最后面,也不拍照,也不说话,每次送了一封信就走。

甚至有一回下大雨我们俩打到了同一辆车,她都硬要取消订单,再换一辆,”

王煜诚说着说着便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好像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许久一样,一直等着有个机会好好地倾诉一番。

“那看起来人家似乎只是想跟你保持距离而已,毕竟粉丝和演员之间还是不要近距离接触的为好。”

白杨点了点头,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那天的雨下的太大了啊,街上的车根本就打不到,何况我一个男生总不能让人家女生让我吧,人家花钱花时间地来看我演出,到了最后要是还因为我淋雨生了病,这我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最后是我好说歹说才把她拉上去的,司机师傅估计都想给我俩骂死,但是谁想到,上了车以后,全程啊,她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搞的我都不知道我俩到底谁是谁的粉丝了。”

“确实,你这说的,感觉更像是你上赶着一样。”

白杨刚才的气虽然消了,但是他可不会选择放弃这么一个摆在眼前可以损人的大好机会,眼瞅着对面人都被他气的要跳脚了,这才伸手压了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自从那次以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在剧院看到过她,那时候我还以为我给人家惹生气了,直到咱们这回《蓝海》的话剧开始演出,我才终于又见到她了。

然后刚才她急着跑过来给我递信的时候,也跟我解释过了,她前段时间正忙着准备出国读书的事情,这才一直没有来剧院,然后她还说,这也是最后一次给我写信了,正好是一百封,正好是末场,总之,今后她应该很少回国内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王煜诚会这么“宝贝”这封信,杨树想,自己的第一个观众给自己写的最后一封信,怎么都是实在重要的一件礼物。

而从此以后也许并不会再见面的现实又会让人感觉像是心上挖空了一块,也许有时候粉丝和演员就是这样的关系,互相成就,但又互不打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一个仰望,一个低头,站在对方视线范围内的距离,成为彼此的支撑。

而到了这种时候,喜欢便不一定是拥有,就像千百年来人们喜欢月亮一样,是因为月亮足够遥远,没人能看见它身上的坑洼与暗淡,所以才有了诸多的皎洁与向往。

毕竟没有人会妄图让月亮坠落在自己怀里,因为人们都明白,它只有挂在天上的时候,才最漂亮。

“那也没什么不好的,演出其实对于我们来说不过也只是一段逃离的时光,那些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人们,他们年龄不同,身份不同,目的也不同,可大多数人都是为了短暂地脱离现实,为了拥有一段新奇的体验。

而对于演员来说,无论我们在台下演习多少遍,只有真切站在台上看见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的那一刻,才会真的觉得自己仿佛就变成了那个角色,那一刻,我们不是我们,他们也不是他们,也许,这就是瞬间的意义。而很幸运的是,你和你的那位观众,都恰如其分地享受到了这个瞬间。”

白杨最开始喜欢戏剧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原因,他讨厌按部就班的生活,讨厌一眼就望得到头的未来,他不想只活一次自己不满意的人生,但又无力改变。

于是他喜欢上了话剧,戏剧是不一样的,作为一个演员,在舞台上的每一场戏,就是一个人波澜壮阔的一生,没有NG,不能重来,有时候甚至不是在演绎,而是在真真切切地活,活这个人或灿烂或黯淡的一生。

而所有出现在剧院的人,也都为着这一个人的活而大喜大悲,只在那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在聚光灯下,他们便好似都是剧中的人,会难过,会喜悦,会不舍,也最终会释然。

人活这一生,本来为的不就是这几个瞬间吗?

所以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而当然,他也会永远在这条路上坚定地走下去,不管别人怎么说。

“白哥说得对,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会演到我不能站上台的那一刻,演到我的嗓子不能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哪怕还有一个人在看话剧,只要台下还有一个观众,我都会将我的全部生命奉献给这个舞台。”

杨树沉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眼神里熠熠闪光的少年,似乎在此刻恍惚想起了那个与她曾经谈起自己的剧本的男孩,他们都是那样的热爱这个行业,那样用尽全力希望这个世界能够看到话剧的光芒。

观众们在剧院里所看到的短暂的舞台上的一次演出,背后是多少人日以继夜的耕耘和付出。

但真正能像王煜诚这样大火的演员又有多少,多的是些每日里在剧院打杂,演些小角色的青年人。

这个行业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但实际上内里早已千疮百孔,沉疴已久,他们需要更多的人才,更多的扶持,话剧行业才能够继续成为人们平凡生活中的一方净土,永远存在。

而现在看来,这些年轻人就正在做着这些事情,这些微不足道的,却好像能改变这个世界的事情,真好啊,有人在试图改变这个世界。

杨树低头笑了笑,向旁边靠了靠,抓住了白杨的手,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的,他们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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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树
连载中弗莱吉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