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对对对,就是这样,亲上去的时候要再用力一点,冲上去的那种感觉,舞台上到时候会有追光跟着你们俩的,这个节奏一定要把握好。”

孙蔓难得地在这对男女主角的戏份上松了一口气,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有些散落的头发被她用发绳绑了起来,而当她转头看向黄元贠时,却注意到这位导演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黄导,你是觉得他们这段表演还有什么问题吗?还需要这两孩子再演一回这个片段吗?”

孙蔓对待表演的标准严苛是整个剧组都知道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为人教师的通病,她总是习惯于精益求精。

而既然她接下了这份工作,也对这部话剧十分看好,那便不能含含糊糊地混过去,而作为这部剧的导演兼编剧,黄元贠对人物和情节的理解,就显得十分重要。

“没有,他们演的挺好的,比上回好多了,我刚才有点跑神,不好意思啊,孙老师。”

黄元贠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整个人坐在椅子上都抖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脸色难看地像是生了什么大病,有些苍白。

而方才他明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二人的演出,在场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因而这理由实在显的太过牵强了一些,只不过也没人敢提出异议罢了。

“黄导,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能先去趟洗手间吗?”

韩诗瑶捂着胸口的手将白衬衫的领子都给抓了皱,说话的声音都能听出来是强忍着恶心的,似乎随时都要干呕出来。

而站在她一旁的白杨却是自刚才松手以后就与她刻意拉开了距离,即使是方才听到这样的话,也只是低垂着头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毛,却并没有要上前搀扶一把的意思,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刚才戏里的那些深情,全部都是演出来的。

而黄元贠见状赶忙朝她摆了摆手,直到人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整个排练厅才又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沉默里。

“其他人也都别闲着了,该对台词的对台词,表演上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孙老师,白杨,你跟我来一下。”

黄导这一声令下,剧组里的所有人这才重新又动了起来,说话的声音用嘈杂填满了整个房间,而反观站在走廊里的黄元贠和白杨,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

“杨树知道这件事情吗?”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杨的手指在裤子的口袋里来回地摩挲,直到碰到指腹上的茧,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

“赵文远自己说的,那个狗杂碎,我宁愿不要他的投资也不受这份窝囊气,真是什么恶心东西都能来我这分一杯羹,居然还敢拿这事来威胁我。”

黄元贠熟练的夹烟动作让人无法联想到他平日里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火光的忽明忽暗间,烟雾重重地从他的口中吐出。

“他好歹是你爸的朋友,你别把事情做的太绝。”

白杨发现他现在已经逐渐适应不了香烟的气味,走廊里的空气不流通,黄元贠抽的味道又太呛,他心里不爽但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只能用手握拳抵到了鼻子下面,皱了皱眉。

“劳什子的朋友,什么东西啊他,还老牛吃起嫩草了,仗着自己有两个破钱就能对人家女学生威逼利诱起来,要我说这种人这种事情就该全给他爆出来,到时候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把他淹死。”

一支烟很快就要抽尽,黄元贠重重地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不解气地又踢了一脚旁边的栏杆。

“别说气话,你把事情爆出来了,且不说这种事情在咱们这个圈子里有多么常见,就说韩诗瑶这小姑娘该怎么办,你这不是毁她的名声吗?”

白杨双手插兜将黄元贠从楼梯边拉了回来,不紧不慢地分析道。

赵文远此人是黄元贠这部剧的投资方之一,典型的煤老板做派,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又是上位者的身份,对剧组里不少的年轻女孩总是动手动脚的,甚至还一度打起了白杨的主意。

有一回甚至趁他换衣服的时候闯进了休息间,只可惜虽然这男主角生的是张桃花面,但体格上毕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这才没让他给得了手。

后来白杨又搬出来自家老爷子的身份这才让他消停了一阵子,却不想,这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贼心不死又打起了韩诗瑶这个女学生的主意。

这小孩还在上学,涉世未深,自然是不懂得社会上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而赵文远则是恰好地抓住了她的这一点恐惧,硬是天天变着法的带人家出去吃饭喝酒。

那天要不是白杨恰好在酒吧门口看见了二人的身影,又细心地发现了韩诗瑶的状态不对,这小姑娘怕是要遭更大的罪。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让他带着他的钱滚了而已,你放心,有我爸在,他不敢轻易说些什么的,他还得罪不起我们家。”

天知道黄元贠那天听到赵文远讲清事情原委的时候有多么气愤,这人被白杨截了好事,又被揍了一顿,一时气不过竟然找到黄元贠这里来讨要个说法。

要不然说是人不要脸起来真是恶心,他自己做下这么多腌臜事,居然还敢倒打一耙让黄元贠把白杨给踢出剧组,仗着自己是个长辈,说起话来也可不客气的很。

说是黄元贠这回如果不给他出了这口恶气就要撤资,这黄小少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能够颠倒黑白的人,简直是要把他气笑了,所以他二话没说,便请了保安来给人轰了出去,顺便直接让这老东西带着自己的那几个臭钱麻溜地收拾铺盖滚蛋。

而事后他却是一直没有联系到韩诗瑶,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学校那边也没回去,这剧组的演员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居然还这么后知后觉,真是太作孽了。

而幸好,在黄元贠急到要报警之前,这小姑娘这才终于回了信,说是自那晚之后害怕被赵文远再纠缠,所以这几天便一直躲在了白杨家里,手机没敢开机,剧组也不敢回。

若不是听白杨说事情已经被黄元贠解决了,而他又要出趟远门,想来这小姑娘怕是现如今都不敢出来。

黄元贠听到他的这番解释自然是表示理解,但是一联想到杨树那晚与白杨的争吵,想必这两人最近应该都没怎么见过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是“趁虚而入”也不为过。

但是白杨自己不提,他自然不能上赶着去问人家的**。

符文今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们这群从小玩到大的富二代都是一丘之貉,如同他在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帮白杨遮掩掉这件事情,而非是提醒杨树去了解真相。

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都习惯了伪装罢了。

“你们俩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管,但你不要对不起杨树,我知道我们这票人都不是什么安稳下来的好性子,但既然你非她不可,甚至不惜出尔反尔从我这里把她抢走,那就不要再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情。

那个韩诗瑶喜欢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自己把握好分寸,我不想走到要换演员的地步,你知道的,我们的剧已经送上去审批了。”

黄元贠用手按瘪了空空的烟盒,大拇指旁边的倒刺被他用指甲狠狠地按下,这才忍住了几分喉头的痒,刚想开口继续说些什么,便听见身后猛地传来了一声怯生生的问好。

“黄导好,白哥好,麻烦借过一下。”

韩诗瑶的身材是标准的舞蹈演员的体型,瘦瘦小小,但却格外修长,尤其是头肩的比例更是优越,丸子头高高地扎在颅顶,更显得她的头骨比旁人小上了许多,而如今过道的冷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黄元贠就知道,他这个演员并没有选错。

“赵文远我已经赶走了,这事我不好公开说,但是你们女生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私下来告诉我,我知道这个圈子很乱,可能很多人会习以为常这种事情,但至少我要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我的剧组,麻烦你跟她们讲一下吧。”

韩诗瑶打从黄元贠的第一句话起,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她下意识地想要往白杨的身边靠过去,却被人不动声色地给躲了过去。

现如今夹在两个身高远超于她的男人之间,整个人都显得像是被捕猎者盯上的白兔,无辜而又脆弱。

喉咙里的那股恶心又重新泛上,她难堪地点了点头,不敢去看身边人的表情,只轻轻地嗯了一声,而短暂的沉默后,白杨侧身为她让开了一条道路。

“对了,你没有怀孕吧?”

黄元贠严肃的时候像是凶狠的豹子,漫不经心的蛰伏却暗藏着凶狠的力量,他轻飘飘的问话让在场的其余二人都惊讶了一瞬。

而白杨却是在反应过来以后,事不关己地推开门,走进了亮堂的排练厅内,徒留韩诗瑶又成为了孤立无援的溺水者,他们都不是什么善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好心。

“没有。”

韩诗瑶咬了咬牙,连肩膀都因为用力在颤抖,可面对黄元贠的问话,她却不能同白杨一样熟视无睹。

“那就好。”

黄元贠踢了踢地下的纸屑,又恢复成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对了,白杨有女朋友这件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你啊,最好不要试图自不量力地试探些什么,到时候他可不会给你兜底,而在我这,你更不会讨到什么好处。

人要学会审时度势,别总动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黄导,我——”

“我的女主角,你最好安分守己一点,对我们大家都好不是吗?”

大门推开的瞬间,热闹的声音瞬间终止,黄元贠又换上他那副天真无邪的面孔,仿佛刚才在走廊上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直到最后阴影里只剩下了韩诗瑶一人,冷汗遍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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