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五年过去

狗儿长得像舒窈,尤其那双琉璃彩般的瞳仁,像湖水反射了太阳光似得耀亮。不难想象,狗儿长大了得迷倒多少少女的芳心。

狗儿笑,紫丫也开心。她哼着小曲儿,拎着猪骨头,扔进了汤锅里。

等紫丫煲完汤,发现舒窈还没回来,便捉住狗儿问:“你娘呢?”

狗儿摇头。“整个下午都没见着。”

这样一说,紫丫便明了。

舒窈定是又去了茶馆子打麻将了。

紫丫让狗儿去隔壁街的春满来茶馆寻舒窈回府吃饭。

狗儿应的干脆。

可他出府门没走多久,便遇到了几个同龄孩童将他堵住。

狗儿并不识得他们,可他们好似认得狗儿。

其中一个壮壮的小胖子明显是带头的,他穿着个蓝色格子背带裤,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拿鼻尖瞅人,接着用手掌推搡着狗儿的肩膀,狗儿一下子没站稳,跌座到地上。

屁股疼,掌心也疼,石沙粒好像钻进去了,破皮了。

狗儿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于是,他拍拍屁股后的尘土,独自起身,想要越过他们,赶紧离开此地。

可打头的小胖子并没打算要放过他。

他直接斜跨到狗儿面前,狗儿原本快站了起来,小胖子又是一推,狗儿又跌座回地上。

这回儿,狗儿有了些怒意,他说:“你为什么推我?”

“我看你不顺眼。”

“我不认识你。”狗儿说的很肯定。

“可是我认得你。”小胖子对着周围的小伙伴又是哈哈大笑,指着狗儿说,“我娘说了,他是狗杂种,所以你叫狗儿。”

狗儿愤怒地从地上站起,瞪着小胖子吼:“我不是狗杂种。”

“你是——你是——你就是——”说完,小胖子还将食指放到下眼皮上,吐着舌头,“不是狗杂种你为什么叫狗儿。”

其他孩子也笑的大声。

另一个还做出逗狗模样,对狗儿勾着食指,发出:“嘬嘬嘬——”

另几个一看,来了兴致,纷纷对狗儿伸出食指,发出“嘬嘬嘬——”地声。

狗儿被他们逼退到墙角,他蹲在地上,头顶都是他们“嘬嘬嘬——”地声。

他们对他推搡着,嘲笑着,嘴里还骂着难听的话:“狗杂种,爹是谁?爹是那东边的大黄狗。”

“哈哈哈哈——”笑声足够刺耳,这句话,他们反复地在他耳边厚着,甚至有了节奏:“狗杂种——爹是谁?爹是那东边的大黄狗!”

狗儿胸口透不过气,他的指尖深深地嵌入掌心,竟不觉疼。

他全身颤抖着,咬着牙,恨着眼,记住了面前每一张脸。

突然,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起身,将面前叫唤的最欢实的小胖子打倒在地。小胖子门牙的呈一个抛物线,掉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嘴角刹间涌出血沫。他吓坏了,惊悚地看着狗儿,又看看自己的手,然后哭着跑了。

其他的孩子见小胖子那副模样,也都吓坏了,纷纷跑了。

周围瞬间就剩下狗儿一个人。

这一切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抹了一把泪,拍拍屁股,去春满来茶馆去找舒窈了。

茶馆的声在门口便是嘈杂的。

狗儿一眼便寻到三桌后,那穿着缎面殷红色旗袍,整头贴着波浪纹鬈发的舒窈。她嫣红的唇比她那件缎面的殷红色旗袍更显人眼。

此时,她正一手喝着茶,一手兰花指捻着牌,打的起劲儿:“五条。”

另一个人:“三筒。”

“嗳——碰。”舒窈用兰花指推了两张牌出来,嫣红的唇幽幽脱口:“差点儿就没看着。”

接着她斜眼看着身旁站着不说话的小儿,那双眼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你来这儿干什么?”

“紫姨叫你回去吃饭。”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先回去。”

舒窈的话刚说完,门口就跟打仗了似得,进来了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嘴里骂骂咧咧的女人。

所有人都将手上的牌盖住,往门口勾头瞅去,包括舒窈。

舒窈是最先看到打头的是柳大姐,同时,柳大姐也看到了她,并拉沉着黑脸朝她走来,直勾勾望向诧异地她:“舒窈!你什么意思?”

若是放在以前,这柳大姐敢这么嚯呵吗?舒窈拢起嘴,又弯起一点笑意:“柳大姐,此话怎说?”

接着,柳大姐从身后揪出个小儿,满脸是血,将他推到舒窈面前,指着说:“我儿子被你儿子打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听是关乎狗儿的,舒窈更是没了耐心:“那你揍回去吧。”

此话一出,足以所有人惊讶,包括柳大姐。

她知舒窈对那孩子不亲,但没想到毕竟是肚子里掉出的肉,还是个男娃,竟能活的比那畜生还不如。看舒窈的态度,柳大姐多少也明白了,她直说:“把我儿子凑成这样,你多少也得赔点吧?”

“我说了,你要么就揍回去。”舒窈指着柳大儿子,“他打掉了你多少牙,你就打断他多少牙,我允许你在多打掉一颗当做额外的赔偿了,你觉着怎么样?”

这说法,不止是柳大姐,就连同桌的牌友都用着异样地眼光看着舒窈。

这还是亲妈吗?

估计大家心理都是这般疑问着。

但又碍着不想多管闲事的态度,暂且没人上前多嘴。但柳大姐不乐意了,她可是来要钱的,于是,往前又一站,脖子梗的笔直:“你别跟我说有的没的,我要牙做什么!你就说赔还是不赔吧!”

舒窈被周围的眼神掷的很不舒服,而让她不舒服的人是柳大姐,她认为都是柳大姐惹的祸,好好的牌局被她给搅合了,于是,她动作很大地,直接转身后转头,正面看向柳大姐,跟刚刚无所谓的眼神不一样,现在,她是死瞪住柳大姐,就像老鹰盯住猎物一般,眼不眨地盯住,死死地盯住。

柳大姐被舒窈这一下给整蒙了,说话都抖了几分:“你——你想干嘛?”

舒窈弯起一抹笑意:“你不是来我要赔偿的吗?我不是说赔你了吗。”

“那你赔多少?”柳大姐问。

“你想要多少,自己就打多少啊,我不是说了吗。”说完,把狗儿往前一推,站到了柳大姐面前,“领走吧,什么时候让你赔满意了,在放他走。”

说了半天,还是没绕过赔牙。

柳大姐心急了,她将狗儿往旁边一甩,觉得挡道,狗儿猝不及防地头撞到了隔壁的麻将桌角中,似灌了水的气球被扎破似得,额间哔哔呲血。

这可把周围的人吓坏了,纷纷掏口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替那个小孩儿止个血的物件儿。

只有柳大姐和舒窈无动于衷。

不过这时,所有人都被一道声线吓一跳———

“你们在干什么!”

门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女调。

紫丫眼角撑大,踉跄几步跑去,推开众人,一把将狗儿揽入怀中。

她接过旁人递过来的帕子,替狗儿大力地压住额头,以防血在呲出来。见狗儿不往外哔血,她才红着眼,看着柳大姐,狠狠吼:“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动手!”

“是他自己没站稳。”

本来柳大姐没想着继续吵下去,可见着舒窈那三不管的样儿,柳大姐将视线安放到狗儿身上,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她先是对狗儿蔑蔑一笑:“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会坑蒙拐骗,长大还得了?我刚刚明明没有碰着你,是你自己装摔的。”

“我在门外瞧的一清二楚!”舒窈怒着眼吼,“你为什么对一个孩子下手!”

柳大姐又笑:“孩子亲妈都没找我算账,你一个奴仆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她很聪明地将话递给了一直冷目坐着的舒窈,笑容加大,“舒窈啊,是不是这个小蹄子自己装摔的?你可是她亲妈啊,一定会帮着他说话的吧。”

一口一个亲妈,她明显在刺激舒窈。可舒窈并没有按着她想象中会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对待那个小蹄子,相反地,她斜签着座,嘴角弯起一点笑意:“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尽管如此,周围的人可不傻,到底是谁不是假摔,旁边的人看的可是真真切切的。隔壁桌大姐看不过去了,对着柳大姐没好脸色的说:“人家孩子你也推了,就扯平吧,各回各家。”

大姐是个明事理的,周围的人也认同大姐拟的方法,纷纷点头。

“就是,小孩子打闹受伤是很正常的事,现在人家也伤了,就互免得了。”

“一个大人对孩子出手,也是好意思的很。”

“那个亲妈也真是窝囊,这要我儿子被欺负这样,我可是坐不住。”

柳大姐气的脑仁嗡嗡疼,她根本没料想事态会变成了这样。这明明占据上风的事儿,现在乱的跟麻花似得,七扭八歪。许是被愤怒冲昏了头,气血涌的厉害,脑袋里突然冒出个陈年旧事来,她看着狗儿的年纪,又想了想舒窈的态度,一下子,那脑仁里淤堵的气血瞬间就散了去。

她大笑,笑的猖狂,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她掐着腰对舒窈说:“怪不得啊,我说你怎么对自己的孩子那么狠的心啊,敢情是那男人将你抛弃了,你把火气全撒在孩子身上了,还给他取了狗杂种的名,你也是够心狠的啊。”

舒窈紧蹩住眉宇,沉脸看向说的兴奋的柳大姐,可柳大姐现在倒是不怵舒窈那双眼了,她觉着自己抓住埋汰舒窈的话柄了,她继续说的畅快:“你们可不知道啊,当年这位大小姐年岁虽小,但在外留洋可没闲着,人还没回来,便有男人找上府了。那九尺男人一身洋装,英气得很。我这算算时间——”柳大姐假意苦思,寻着记忆,瞟一眼狗儿,又是轻笑一声,“我看狗儿啊,倒是会长的。像你娘,一副秀气模样。”

“你——你说什么?”舒窈一把抓住还要继续说话的柳大姐,重复问一遍,“你——你刚刚说谁登府?”

紫丫松开怀里的狗儿,上前拽着舒窈的手臂,恳求说:“小姐,我煮了汤,要凉了,我们回府吃饭。”

“我问你话!”舒窈的声调突然拔得很高,她掼开紫丫的手,扯住柳大姐的手臂,狠吼,“你看着谁登府了!”

柳大姐被攥的生疼,她的肉嵌到了舒窈的指甲缝里,疼的她嗷嗷的叫,不停地拍打着舒窈的手:“你放开我,疼死我了,哎哟——疼——疼”

“我问你—— 你见着谁了!”舒窈并没有打算放过柳大姐。

紫丫上前:“小姐,你先放开她。她知道的我也知道,你要问什么,回府我告诉你。“

舒窈转头看向紫丫,那双眸瞳瞪的极大被红色的蜘蛛网包裹着,又转头面向柳大姐说:“我让她说——”然后,她笑了。

柳大姐被舒窈这幅模样有些吓傻了,她有些后悔来找舒窈的茬,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力气怎的这般大?于是,她放软了声音,也放软了姿态,缩着脖子躬着身,就像以前在府里遇到主家的那种谦卑,不停地眨着眼说:“小姐,我——我说什么啊?”

“说谁来府上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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