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螡蛊

“我记得北衢有种特产的酒,名叫玉冰烧,也是在酒中放置一块肥肉。”白玉琰轻轻摇晃着酒杯,酒液十分清澈,静置在杯中仿佛空无一物,他看向聂淮风,微抬下巴:“聂楼主,说吧,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聂淮风原本冷峻的目光此刻未加掩饰,更是森然冰冷,他道:“北衢的酒烈且过于浑浊,口感刺喉,在刚酿出的酒中加入一块肥牛肉后,密封静置一段时间,可使酒液清澈,口感不会过于辛辣,但同时又保留了酒的烈。”

白玉琰纤细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想到北衢,脑海中浮现了一段模糊的记忆。

北衢位于九州以北,背靠喀尔山脉,北衢风光,月照黄沙碛,雕飞白草原,河流蜿蜒,湖泊清澈宛如明镜般,倒映着青沧蔚蓝的天空,远处山峰连绵,积雪如浮云,草原绵延千里,牛羊低现。

房间中香炉腾起的袅袅烟雾,焚香冲淡了满屋子的药味。隽秀的少年坐靠在床上,听着床边那比他略大几岁的少年,讲述着北衢的风光,心中充满了向往。奔驰的骏马,自由的清风与翱翔的雄鹰,在落日长河下倚马挥毫。是那时候白玉琰最想去的地方。

聂淮风道:“有一种蛊虫,名叫螡,其卵生于腐尸之中,幼虫为白色,生于水中。将带了螡蛊的人肉放于酒中,喝下后此蛊虫会随着血液游走,最后在脑中蛰伏,中蛊者其行为与平时无异,但性格会变得暴躁冲动,若是蛊虫被唤醒,就会变得理智全失,嗜血残暴,就想野兽一般。北衢曾经历过螡蛊暴动,已经不会再制作这种酒了。”

聂淮风拔出刀将酒中的肉挑到地上,不过一会,便有白色的虫从那块肉上下来,像肉条一般蠕动着,在灰黑的地板上十分明显。

“你信鬼神之说吗?”白玉琰看向门外,提议道:“不如去祠堂看看?”

那祠堂建得比其他房屋都大,青砖黑瓦,在一众矮小的房屋中格外的明显。村中的屋子确实如村长所说的并无一人,不知是否都在祠堂了。

两人刚靠近祠堂,便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呜咽声,还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你们两个犯下这样的罪行,给村中蒙羞,那便只能用你们的血肉来祈求祖宗的原谅了。”

白玉琰轻飘飘地跃上了屋顶,聂淮风紧随其后,两人轻巧地落在瓦片上,并未发出半点声响,随后将瓦片揭开了几片,祠堂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村中三十余人皆跪在神龛前,嘴里念念有词,而一旁的柱子上绑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上已经鲜血淋漓,垂着脑袋不知是死是活,地上跪着一个女人,也是满身血污头发凌乱,双手被麻绳绑在身后,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不能言语却是在呜咽着。

白玉琰有些疑惑,若是村长要对他们下蛊的话,为何并没有一个人盯着他们的行动,且他们还没有喝那酒,村长便离去了。但若蛊虫不是村长下的,他们并不知情的话……

还未等白玉琰细想,祠堂便传来了动静,村长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缓缓地走向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两个青年跟在村长身后,将那地上的女人扯了起来,又让她跪在男人面前,女人不断地挣扎着,却被青年死死按住。

“让她好好看着,与人私相授受的下场!”村长厉声吩咐道,青年掐着女人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场景,村长举着匕首一刀扎在男人的右肩上,剜下一块肉了,男人喉咙中发出古怪的叫声,身子像濒死的鱼一般抽动起来,身后的村民眼睁睁地看着,似乎还有着兴奋。

村长再次举起了匕首,女人终于崩溃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村长手中的匕首却没有停下,直直对着男人的心脏处扎去。白玉琰皱了皱眉,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铛”的一声,那匕首被一样黑色的事物击中,竟断为两半。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村民都警惕起来,村长大喝道:“是谁?”

那黑色东西是一块碎裂的瓦片,而一块瓦片居然能将匕首打断,村长连忙抬头看去,哗啦一声,瓦片纷飞而下,村民顿时四散开来避开掉下的瓦片,两人从天而降,一位身着青衫面如冠玉,一位黑衣劲装英俊非凡。

村长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面露不悦,冷声道:“看来两位公子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请不要多管闲事。”

白玉琰道:“我没想到贵村祭祀祖先是这么祭祀的,草菅人命。”

村长语气不善:“这是我们村的事,若你们执意插手,那我们便不客气了。”

村民们面露凶光,在村长说完后便一起冲了上来,白玉琰几个错步避开了村民的飞扑,朝聂淮风道:“他们好像不太对劲。”

聂淮风正欲拔刀,一看不过是一些平民便又止住了,他用内力将地上的碎瓦片吸起,瓦片刷的一下齐齐飞向人群,被瓦片击中的人顿时便停了下来,姿态滑稽可笑。

青色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间,如流云飘絮般潇洒自在,那些村民愣是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便被定在了原地。白玉琰走到那昏迷的女子身边,那女子一头秀发此刻已是乱糟糟的,遮住了大半的容颜,脸上也沾了血污,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白玉琰伸手去探她的脉象,指尖触及到的肌肤细腻冰凉,他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的体温太高了,还是这女子的体温太低了。手下的脉搏十分正常,忽而察觉到一丝杀气,不过是刹那间,白玉琰果断放开那女子收手后撤,寒芒闪电般划过,虽说他避得及时,但还是被划伤了胳膊,血立刻染红了那一片衣衫。

那女子迅速追了过来,一掌击向他的胸口,白玉琰只能运气与她对上,掌心相对之时,便感觉到一股寒气沿着手臂往上蔓延。

“蝉不知雪。”白玉琰当下便知晓了她的身份,便是那玉骨冰肌步知还,所以她的体温才会异常低。

步知还率先撤掌,身影轻飘飘向后掠去,紧接着便觉耳畔风声一紧,她侧身一避,敛光刀挟着劲风从身前劈下,削掉了几缕扬起的秀发,她足尖一点迅速与聂淮风拉开距离,随后拿起一枚骨哨放置唇边,轻轻一吹,尖锐的哨鸣声响彻祠堂。

白玉琰顿时头痛欲裂,尘封的记忆突然被唤醒,脑海中传来无数人的尖叫,热闹非凡的节日,张灯结彩的府邸突然间乱作一团,大部分的仆人和护卫陷入癫狂,开始无差别攻击,前去制止的人被他们撕咬着血肉,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府邸之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而那些村民在听到哨声后,双眼通红,脸上尽是癫狂之态,牙齿咯咯作响,仿佛野兽一般。忽而间全部人都冲破了穴道,齐齐扑向白玉琰。

聂淮风见白玉琰没有丝毫反应,拎着他躲开了一波村民的围攻:“你怎么了。”

白玉琰失神的双眼才慢慢聚焦,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挣开聂淮风的手,执起玉笛架开一个村民抓过来的手:“我没事,是步知还的蝉不知雪,你去对付她,别让人跑了。”

“他们已经无药可救了,动手吧。”聂淮风说罢,提刀朝那女子袭去。

白玉琰看着面前癫狂的村民,有些不忍,手中的玉笛准确地击打在他们的穴道上,那力道足矣让一个高手丧失一段时间的行动力,但这些村民倒下后,很快便爬起来了,就仿佛毫无痛觉一般。

白玉琰感觉到被划伤的右手,已经渐渐提不起力了,他闭上了眼睛,握紧了玉笛的一端,轻轻一拔,便拔出了一把短剑,他轻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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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非无瑕
连载中几个脑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