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微博发了一组杀青照，祝贺袁柳雁杀青。她红裙大波浪的复古造型与之前公布的定妆照简直天壤之别。
粉丝纷纷在评论里喊“妈妈”，剧组顺势弄搞了一波热搜#袁柳雁 繁城杀青#、#袁柳雁红裙#、#妈妈级别的女艺人#。
很快有人发现合照中，陶秋珩寸头白T，脸上带伤，笑起来嘴角两个梨涡，叛逆中带着一点天真。
陶秋珩的名字也冲到热搜前排。
“程导你就是我的神，不仅让我看到女神的红裙复古造型，还让我新宠剃了寸头，谁懂这个陶秋珩，跟以前完全不同的风格，这部剧不能边拍边播吗？”
“看定妆照的时候我以为陶陶又演学霸的角色，但寸头看起来很有校霸的感觉，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我被钓住了。”
“寸头加脸上有伤就是混混了吗，不要刻板印象。我的小学神在哪儿都是小学神，我赌这肯定又是个学霸。”
“‘国民白月光’这个头衔不是吹的，没点颜值担当不起这个称呼。”
“呵，某些粉丝要不要提醒你们，‘国民白月光’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还炒冷饭呢，也不怕吃死人。”
“袁柳雁杀青，他上热搜，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到处蹭，我现在看到他那张脸就恶心。”
“有些粉丝藏好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蒸煮是谁，一个靠手段上位的网红高贵不到哪里去，前期还不是捆绑陶秋珩营销赛尔双子，yue了。”
《繁城》开机之后，陶秋珩的热度比之前翻了好几倍，连带着黑他骂他的人也成倍增长。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每次陶陶话题下面都有江纪霖的粉丝，闲的话赶紧找个工作吧。”
“笑死，先让你们哥哥剃个寸头再说吧，那张脸比山脉都崎岖。”
“别的不说，他这个寸头真好看。”
“很少有男艺人能驾驭住寸头的，完全就是小狼狗，这个造型能单独来一部剧吗。”
陶秋珩的目光在“小狼狗”这三个字上停住，他往车窗上看自己的倒影，卸了妆，脸上没了疤跟这三个字完全不搭。如果是真正的‘陶秋珩’，或许能更贴切一些。
手中的手机忽然被夺走，陶秋珩回神。
夏知怡鼓着嘴说：“别看网上的评论，不然我要遵从岑姐的指示，把你的手机收起来。”
“把手机还给我，我发个信息。”陶秋珩伸手，“我保证不看。”
夏知怡犹豫了会儿，还是把手机还给陶秋珩。他眨了眨眼睛，想到什么，“你要给霍总发消息呀？”
陶秋珩瞪大眼睛，做出个要打人的动作，夏知怡吐了吐舌头。他解释：“是我妈，杀青宴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了，但我没接到。”
他给沈向榆回拨了电话。拍戏期间沈向榆每周会打电话过来问他的情况。前两天她才打了电话，不知道今天是因为什么事。
“我没事啊。”杀青宴上陶秋珩喝了不少酒，许是那盒甜牛奶起了作用，到现在人还是清醒的，只是嗓子有点哑。他清了清嗓，说：“今天雁姐杀青，晚上给她办了杀青宴，喝了一点。”
“我知道~”陶秋珩语气里有点黏腻，像撒娇，只有在面对爸妈的唠叨时才会这样。
这通电话持续了五分钟，基本是沈向榆在说，陶秋珩只需要配合地应两声。电话结束，车也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电梯里，陶秋珩说：“知怡，过两天帮我个忙。”
夏知怡还在跟宋岑汇报工作，听到陶秋珩叫她，一个激灵望向陶秋珩，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坏事，“怎么了。”
“这周五我妈要来，可能要麻烦你替我去机场接她，再帮我开一间房给她。”陶秋珩说。
夏知怡问：“阿姨要过来探班？”
“她过来工作，顺便来看我。”
这是沈向榆的原话。
每年都有几个月她和陶屹知会到外地做学术交流，起初陶秋珩以为她全国每个地方都会去，偶然看到她的机票订单，才知道她几乎每年都要来渝江。
沈向榆和陶屹知年轻时在渝江的大学工作，后来才调到北京。想来缘分真是奇妙，让他这个从小在渝江长大的人，成了他们的儿子。
回到酒店房间，陶秋珩准备洗澡，走到衣架边发现上面挂着一套不属于自己的睡衣，灰色真丝睡衣，是霍黎换下来的那套。
说起来，霍黎为什么来了又忽然走了？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他想到霍黎一直留在渝江是因为霍翔嵩，难道真出了什么事？
陶秋珩把睡衣取下来，缩在沙发边，扶手抵着他的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很久，划上去又划回来。
因为袁柳雁明天一早要飞回北京，所以杀青宴也结束得早。这个时间点一般人都还没睡觉，打个电话过去应该不会打扰对方。
昨天霍黎把他带去酒吧，跟人介绍都说是朋友，所以现在陶秋珩这个身份和霍黎算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打电话过去关心一下也是正常的。
他的手指停在霍黎的名字上，心一横，电话拨出去了。
先从手机里传来的是一阵风声夹杂着引擎的声音，然后才是霍黎的声音。
“喂。”
听上去像在车里。
“你……在开车？”引擎的声音很大，根本不像是正常的速度，陶秋珩隐隐有些担心。
“有什么事吗？”霍黎似乎把窗关上了，风声小了很多，他的声音也清晰了。
陶秋珩说：“今天在片场看见你……为什么突然走？是不是……”
“陶秋珩。”霍黎打断他的话，他语气森然，“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手机贴在耳边，霍黎的声音近得似乎就在眼前。陶秋珩的耳朵发烫，往沙发角落缩了缩，额头抵在膝盖上，真丝睡衣的触感很冰凉，他的脸在上面蹭了蹭，“我以为是霍、你爸的事情有了进展。”
“有没有进展也不该你管。”
“没事就好。”空调的温度调得低了，陶秋珩吸吸鼻子，“那你……”
之后还来剧组吗？
陶秋珩想问。
霍黎先开了口：“陶秋珩，你到底想要什么？”
“什么？”陶秋珩抬起头，被霍黎的问题问住了，双目空洞地看着前方。
“你说你想演男主，你已经得到了。你还想要什么？”霍黎语速很快，很急。陶秋珩能想象，如果霍黎在面前，一定是抓着他的肩来回晃，一定要让他当下说出答案。
他想要什么呢？《繁城》的男主角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他想要的，这辈子可能都说不出口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
“难道下一部男主你也想从我这里得到？”霍黎的语气平和了一些。
依旧像把刀，剜在陶秋珩身上，还是很痛。
“霍总。”陶秋珩叫他，这次不再叫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匆匆来又匆匆走。”
霍黎很轻地笑了一声，“陶秋珩，你以为我去剧组是因为你吗？”
“我当然没这么想。”陶秋珩用力咬着嘴唇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抖，“我是什么重要的人吗？我以为你会来雁姐的杀青宴。”
电话那边，霍黎将车停在一处空旷的地方，从车里下来，点了支烟。今天刚买的烟，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根。
他从来不在韩洋墓前抽烟，也不希望韩洋看到他现在这样。
他的人生从出生起就注定是一条笔直的，能一眼望到头的路。他自己创业，也是靠家里的帮扶，即使失败了，还有一整个集团等着他继承。
可他心里却空落落的。
他的迷茫与脆弱，从不展现于人，也不会和韩洋说。
说了又如何呢，韩洋看不到，也听不到。
从墓园出来，他直接驱车开往高速，打开车窗，让风把他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吹干净。
陶秋珩的电话像一盆冷水，让他冷静下来。
陶秋珩是什么重要的人吗？霍黎想，当然不是。戏拍完可能就不会再见，他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打交道也仅限于酒局上。
“你清楚这一点最好。”霍黎吐了一口烟，“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交易上，别越界了。”
良久，他听到电话里传出一声“好”。
霍黎第一次没有先挂电话，原来通话结束之后，手机会有一声提示音，提示音之后手机会熄灭。
他没回家，又去了酒店，白天开的那个标间还留着。还有别的酒店可以去，却又要回到这里。
站在镜子前，看见身上的T恤，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跟印花上那只狗一样。
脱掉T恤，换上酒店的睡袍，怎么也睡不着。
同一片夜色下，失眠的分子会通过空气传播。
挂了电话之后，陶秋珩才发觉自己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空调。
他把睡衣披在身上，感觉暖和了很多，上面还残留着霍黎的体温，霍黎的味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衣服裹紧了一些。
第二天，夏知怡敲陶秋珩的门，门开了之后，里面的人顶了双熊猫眼，眼里布满血丝。
她惊呼：“秋珩哥，你又熬夜了？”
陶秋珩精神欠佳，昨晚不知道几点睡的，听到敲门声才惊醒。
“诶？你什么时候买了新睡衣？”夏知怡问道。
陶秋珩脚下一顿，床上是他刚换下来的睡衣，灰色的真丝睡衣。他转身，神色如常，语气却有些僵硬，“我妈买给我爸的，但是他不要，就放在我这里了。”
夏知怡“哦”了一声，“叔叔阿姨感情真好。”
陶秋珩眼下的青黑实在明显，出门前夏知怡给他提了两片眼膜救急，等到化妆的时候取下来。
他拉上口罩，进了电梯。早上电梯没人，不会被人看见他的糟糕的模样。
“叮——”电梯门开了。
事实上，这个世界被墨菲定律笼罩着，越不想见的人，越容易碰见。
夏知怡用她充满活力的嗓音说道：“霍总，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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