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止陆令元，韩西林脸色也古怪起来，他问：“哪个亓家？”
亓桦挑眉：“亓这个姓氏如此少见，你以为哪个亓家？”
韩西林还记得三年前卫大哥问过亓桦是否知道亓氏一族，亓桦当初可是回的不知。
亓桦从韩西林表情中也想起三年前的事，哼笑一声：“就是单纯不喜欢那卫旻。”
不对，韩西林问过卫旻，亓桦会不会是亓氏一族的幸存者，卫旻当时斩钉截铁说了绝无可能。
韩西林试探问道：“你是亓氏一族的？”
陆令元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张口欲言，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废话，我要不是亓家的，我去天州去亓家干甚？”亓桦眯起眼，“难不成你以为我要冒认讨那虚名？”
陆令元看向亓桦的眼神此刻充满了同情。
亓氏一族，曾经是九界第一大家族，声名显赫，实力非凡，辉煌灿烂。
是当年的陆家和现如今的沈家都无法比拟的存在，只不过可惜，亓家也如那陆家一般，一夜之间被无境灭得干干净净，和灭陆家不一样，当时灭亓家可是出动了往生八绝，啊，不对，是往生七绝中的两个。
陆令元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开口道：“那个，亓兄，你节哀，亓氏一族，十三年前就没了。”
亓桦一顿，缓慢扭头朝陆令元看去：“没了，是什么意思？”
陆令元倍感压力，韩西林突然道：“亓桦，当年我在安平寺受伤，卫大哥前来探望时，和我说起过这件事，我以为你和亓家没关系，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韩西林降了声音，道：“亓家，被灭族了。”
亓桦视线一转，那落到陆令元身上的压力顿时消失，陆令元感动地看向韩西林，大好人啊这是。
亓桦压了眉峰：“谁干的？”
韩西林摇摇头。
陆令元又忍不住了：“无境之域。”他又竖了两手指头，“还派了两个往生绝主，但是不知道是哪两个。”
他现在开始好奇这亓桦到底是何人，怎能过了十几年都不知道自己家族被灭了。
就在他以为亓桦会和他一样暴怒，谁知在许久的沉默后，亓桦竟是笑了一声。
“既然灭了，那便算了。”
说得那叫一个风轻云淡。
陆令元直接睁大了眼眸，就这便算了？他突然打了个激灵，他甚至从亓桦眼中看不到一丝悲伤和愤怒，反而是一丝幸灾乐祸。
韩西林默默收回观察亓桦的目光，看亓桦这样子不像假的，他确实是亓氏一族族人，但若是出动那几个人，他们可不是偃沉初，亓桦也不可能幸存于世。
如此，亓桦是在亓氏一族被灭族之前就被封印了？
亓桦压下含笑的唇角，他本急着要去天州去看看那些老家伙还在不在，既然人都已经不在了，他便不急于一时，等到时候到了天州，他再去亓家坟头上使劲嘲笑他们。
当然，前提是他们有坟头。
亓桦此刻心情大好：“既是如此，那便不去天州了，你说下面去哪？”
还没等韩西林想明白，两道齐刷刷的视线就怼到了面前，韩西林只能收敛心神，顺口就道：“去水城。”
“水城？去水城干什么？”陆令元惊愕地睁大眼睛。
也难怪他有这么大反应，水城隶属鬼州管辖，而鬼州是九界邪修最多的州城。在九界，正与邪更像是两个派别，邪修也单单只是修行之路不同于寻常，但只要能有助于修行，正邪两道都可走，走正还是走邪几乎是每个修灵之人步入修行之路的第一个选择。
无论正还是邪，只要不掀起大的风浪，无境都不会多加干涉，只有当九界失了秩序时无境才会出手干预，只是，九界对于邪修总是有诸多偏见，名门子弟皆不会选择邪修这一条路，邪修中散修为多，他们大多性格古怪，久而久之，也不愿意与走正道的灵修在一起生活，自发聚集到了鬼州，这些人为了生活就会修炼很多难登大雅之堂的邪丹，比如那破境丹就来源于鬼州。
说不定秦壁那不知什么成分的丹药也是来源于鬼州。
韩西林有些心虚地别开眼，他说得太快了，不同于陆令元神经大条只是好奇为什么去水城，亓桦却是一双眼睛若有所思看过来。
韩西林目光游移，最后装作头晕以手抵额挡住亓桦的视线，才胡诌道：“寻个亲戚去。”
“亲戚？韩兄你还有亲戚在水城啊，那可真是。”陆令元瞠目结舌，实在想象不到韩西林还有个亲戚能住在邪修聚集的水城，“艺高人胆大啊。”
“莫不是个灵修？还是个邪修？”
别问了。
韩西林生无可恋闭上眼，还没编好呢。
说得太多，容易露馅。
亓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站起身推着陆令元往外走：“没看他不舒服了吗？他该休息了。”
“哎哎哎，我自己走自己走！”
他还有好多事没问完呢！
亓桦直接将陆令元大力推出了门外，哐当一声关起了门。
被拒之门外的陆令元在风中吹了半响才缓过神来，韩西林要休息，他出来了，亓桦为何不出来？
“喂！那我睡哪儿啊！”陆令元转而想起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直接将上一个疑惑抛到脑后了。
没人回应。
陆令元摸了摸鼻子，看向柴房：“行吧，柴房也能将就将就。”
屋内，韩西林如临大敌。
“寻亲戚？”亓桦好整以暇问道。
韩西林动了动嘴，最后缴械投降：“帮你解封印，让他知道太多不太好。”
亓桦倒是认同，不过，他转而问道：“说书先生告诉你的？”
韩西林这次答得理直气壮：“那当然，要不然为什么要去水城？”
韩西林嘀嘀咕咕又道：“别这样看我，和你立了约，我岂敢在这上面说谎骗你。”
亓桦自然知道韩西林不敢说谎：“你要是再一脚将我踹到……”
“你放心，我要是真将你踹到哪，不劳你动手，下一瞬我就将自己也踹进去。”不等亓桦说完，韩西林立刻道。
他视线瞄到亓桦身后的九冥，毕竟，他可不想被九冥真得追着砍。
次日，陆令元一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唉声叹气，他也想出去逛逛州城啊！
亓桦跟在韩西林身后，看着韩西林在集市上挑挑拣拣抱了一团东西在怀里，在最后给了韩西林致命一击：“你付得起吗？”
韩西林一僵，默默地将东西原路放回。
亓桦又道：“你放心，你的卫大哥不在乎这点谢礼。”
韩西林终于忍不住了，皱眉不喜道：“别一口一个你的卫大哥，你今年年岁几何？”
“二十。”亓桦抱臂答得爽快。
韩西林哈了一声，很是得意：“我今年二十又一，比你还长一岁，卫旻若是我的卫大哥，便也是你的卫大哥。”
“你比我大？”亓桦缓缓皱起眉心。
“重点不是这个。”韩西林顿了一下，“不对，这个也是重点！我比你年长一岁，你以后得叫我韩大哥！”
亓桦上下打量韩西林，三年前，他们彼此十七八的少年，互相也没问过对方年龄，亓桦一直以为韩西林应该比自己小，他脑海里想了一遍韩大哥三个字，立刻浑身恶寒起来。
两人此刻都戴着带有垂纱的斗笠，韩西林看不到亓桦的表情，便伸手就要掀开，刚掀起一角，就看到亓桦那一言难尽的表情，韩西林抬抬下巴：“你什么表情？不信？”
亓桦顺势抓住了韩西林的手腕，轻轻一带便将手搭在了韩西林肩上，他带着韩西林转了个向，向卫旻所住客栈走去，自动地略过这个话题：“快走吧，去见卫旻。”
韩西林这才觉得亓桦正常起来，终于没有你的卫大哥这五个刺耳的字了。
卫旻早就备好了茶水等待两位，看到客栈伙计领着两人进来，抬手示意两人请坐。
“昨日匆忙，未来得及向卫大哥好好道谢。”韩西林微微低头，不太好意思抬头，“还有，那个囊中羞涩，没有备点薄礼，还望卫大哥勿怪。”
卫旻眼含笑意，闻言笑意更甚：“不用如此客气，要不是极北之地突发异象，关州之行我该和你一起，也许你就不用遭受此劫，也是我的不是。”
韩西林硬着头皮接话：“那极北之地的异象可有什么说法？”
卫旻摇摇头，视线状似无意从亓桦身上飘过：“可惜了，赶到那，那罪魁祸首早就跑得没影了。”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能跑的人。”
韩西林突然掩唇呛咳起来，两人齐齐看过去，韩西林清了清嗓子，摆摆手：“不小心呛到了，卫大哥你继续。”
亓桦意味深长看着韩西林。
“没捉到那人，自然就回关州了，没想到一回到关州，就从路人嘴里听到了你的遭遇。”卫旻想到这，笑起来，“话说，亓兄为了救你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还闹出了笑话哈哈哈。”
亓桦瞬间黑了脸：“闭嘴。”
韩西林好奇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卫旻笑够了，眼看着亓桦面色越来越沉，见好就收。
“所以，你们二人是何时遇见的呢？”
这话题转得猝不及防。
“说来也是巧，进关州第一天就遇见了。”
韩西林说得面不改色。
亓桦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西林，这人编瞎话的能力真是与日俱长。
韩西林：叫大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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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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