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伤害一个这么爱他的人。
为什么在一起这么久,都分手了,他才愿意承认,自己是爱他的!
他明明19岁就对叶知远下了头,为什么不跟他解释,为什么不好好说爱他,为什么不抱他,吻他,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一切留住他。
他太笨了,在子澄身边学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学会爱人,甚至连一句我爱你都不会说。
人怎么能迟钝、愚蠢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是哭的时间太长缺氧了,还是饿的时间太长低血糖了,徐滔滔起身之后一阵眩晕,堪堪扶住冰箱才没有摔倒。
他抬头看着冰箱上摆放着的木雕,是一个跪地祈祷的小天使,连翅膀羽毛都雕得栩栩如生,波浪卷曲的头发上还带着光环。
那是子澄刚刚认识他时,送他的第一件礼物。
现在,那个木质的天使正用它天真的眼睛,悲悯的看着自己。
徐滔滔不敢再和它对视,慌乱的逃出厨房,院中热到发白的天空,被灰色的屋瓦框住,这屋顶是子澄爬上去修好的。
还有厨房的下水堵得院子里都发了河,也是子澄泡在污水里修好的。
这个老四合院,一砖一瓦都已经刻上了“苏子澄”三个字,刻得很深很深,哪怕再过百年都不能风化。
徐滔滔甚至无法在没有他的家里,再待上一秒钟。
他随便收拾了一些行李,把滚滚托付给旁边开小超市的大娘,买上车票就奔了S市。
他一直都被动的回应,被动的接受苏子澄的爱,这一次他想主动出击去挽回这段感情。
这是徐滔滔第三次去朝阳站坐高铁,他只去过S市两次,每次都有子澄的陪伴。
他会喂他吃商务座的零食,帮他拿咖啡,甚至连他去厕所,子澄也会在门口等他。
而现在空荡荡的车厢,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窗外是歌词里唱的像新娘红妆一样的塞北残阳,和冒着白烟高耸入云的工业烟囱。
可是在现在的徐滔滔看来,红的是他心头的伤口,白的是撒在他伤口上剧毒的砒霜。
他越心急,就感觉车开得越慢,甚至开始质疑起高铁的速度来。
好不容易到了S市,天已经黑了。徐滔滔没有勇气大晚上的去堵人家家门口。毕竟子澄和林叔叔他们住在一起,他不想自己快30岁的人,伤害了小孩之后,还恬不知耻的扰人清梦,只好等到白天。
这一宿,徐滔滔眼睛都没合一下,甚至连眯个几分钟都没有。就那么躺在床上,直挺挺的,瞪着眼睛到天亮。
他庆幸自己出门早,要不然打扫阿姨上门,大概会觉得他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冰冷尸体。
暑假中的药科大学,早晨人不多,只有很少的人在坚持晨读、跑步。
子澄平时早晨也会跑步练体能,可是现在操场上的人,都不是他。
徐滔滔甚至有点恨他那么高、那么白、那么帅、那么显眼,只要他在就能一眼吸睛,让他想骗一骗自己的眼睛都不可能。
徐滔滔按着之前来过的记忆往里走,径直奔向篮球馆。可能是清晨的干活比较凉快,篮球馆有两个工人在拆地板,老的篮球架已经不见了,球场边倒着的,是新的篮球架。
门口的管理员看徐滔滔不住往里张望,拦住了他。
“诶诶诶往哪走,没看里面干活呢?”管理员完全没有服务意识,大学的后勤就是大爷。
徐滔滔一心都扑在子澄身上,完全不在意大爷的态度,依然彬彬有礼的问:“请问苏子澄今天来这儿吗?”
“你说子澄啊”提起苏子澄这个药大最知名的子弟,大爷的口气一下子变得热络亲和起来,“子澄前两天还在这儿呢,每天都包一上午,打得可好了,要不他能挣那么高的年薪,一群放假不走的学生围观他,乱糟糟的瞎叫唤。”
徐滔滔想起子澄“人来疯”的劲头,忍不住勾起嘴角,心中也燃起希望,“那他今天会来吗?”
“来不了了!”大爷长叹一声,给徐滔滔指了球馆里面正在安装的新篮球架子,“之前那个篮球架子,被子澄一个篮给扣坏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不痛快,也没个笑模样,个个球都扣着往里砸。好家伙,那力气大的,直接拽着篮筐把篮球架子拽倒了!你说咱这年久失修的篮球架子,哪禁得住他年轻力壮的这么祸害呀!”
徐滔滔一惊,倒吸一口凉气,略带颤抖的发问:“没砸到人吧。”
“还好子澄躲的及时,要不非砸断腿不可!‘轰’一声篮板擦着他的腿砸地板上了。你看看给地板砸那么大一个坑,这不正拆呢!后来林老师来了,这个不好意思啊,非要我去后勤部给他开票,说他要赔钱。要说林老师人是真大方,说只赔一边不好看,拿钱让把两边都换成最新最好的篮球架子,还出钱把地板也全换了。我说要不我打个报告,以后体育馆就以苏老师名字命名得了。林老师还不好意思了,非说不用,你说这苏老师是咱们学校最牛逼的人,那是大院士,命名个体育馆,这算什么啊,是真低调。不过,咱学校学生以后可有福了,这可是NBA级别的设备!”
管理员大爷又对着子澄的两个父亲苏教授和林老师一顿夸夸,他也敬重两位长辈,但他现在实在没耐心听大爷扯闲篇。等到大爷喘气喝水的空挡急切的问:“那苏子澄不打球,大概会去哪儿?”
“去苏教授实验室帮忙啊,那真是个孝顺孩子,还利落,还勤快……”
“好,谢谢您。”
徐滔滔已经等不及要去科研楼见他,他依稀还记得路,走了几分钟,就看到了。那座科研楼从外观看已经显出些老旧,一靠近就能听到“呼呼”的通风橱的风声,吹出来的热风,带着淡淡的化学品味道。
这味道直刺徐滔滔鼻腔,夹带着第一次两个人拉手来时的记忆,激得徐滔滔忍不住鼻子发酸。
整个二楼三楼两大层都是苏教授的实验室,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好在徐滔滔这是第二次来。
科研楼的两个电梯都迟迟不下来,徐滔滔没耐心再等,径直走旁边消防//通道的步梯直奔三楼。苏老师办公室就在那层,对门的那个主实验室,就是子澄常去的。
可真到了三楼,苏老师办公室却大门紧闭,里面也没有亮灯。
徐滔滔紧张得手微微出汗,心脏砰砰快速跳动着,再门口深吸好几口气,才去推对面实验室,那有些沉重的防火门。
他以为他一推开门就能看见英气勃勃的脸,笑着对他说:“滔滔,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可是现在,偌大的实验室只有两三个研究生在做实验。
“你好,请问苏子澄今天来了吗?”徐滔滔对距离门口最近那个试验台的研究生问。
“嗯?”研究生拿下耳机,问:“你找谁?”
“苏子澄,请问他今天来过吗?”徐滔滔的牙齿都在打架,说话甚至都要大舌头了紧张得,心恨不得从嗓子眼里飞出去。
“子澄啊,他和苏老师,他们一家子刚走,去夏威夷度假。”
听到研究生的回答,徐滔滔仿佛一头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徐滔滔还抱着一丝希望。
“他们刚走啊,还带着实验室硕士、博士、小老师一起,一共要去半个月呢。”
“那你们怎么没去?”徐滔滔机械的接话。
本来活人微死状态的研究生,瞬间就来精神了,纷纷放下移液枪和EP管,围着徐滔滔聊了起来。
“本来苏老师是要让全实验室各个课题组都去的,但是我们几个实验结果出的不顺利,暑假不把结果整出来,冬天论文初稿出不来,明年就得延毕,哎我们实验室发文章要求特高。”
“不过我们没去夏威夷的研究生,一人给补偿三万块钱,谁让我差钱呢,我愿意留在实验室帮大家养鼠。”
“要说也得感谢苏老师儿子失恋,要不然出去度假也去不了这么久,苏老师多忙啊,还有小羽,那都是实验狂魔,能出去玩实属不易呐。”
“要说子澄也挺可怜的,以前多欢实的大帅哥啊,我们实验室开心果,看我们完不成实验被苏老师批,就请我们喝咖啡喝奶茶,给我们签名让我们去卖钱开心开心。”
“这回也不道受了多大的刺激,也不说了,也不笑了,甚至都不在实验室吃吃喝喝了,天天就在那库次库次刷试管,我们全实验室的试管他恨不得都一个人刷了,试管都要被他刷出火星子,试管刷都被他用秃了。”
“谁这么不开眼啊,子澄这条件还能被甩,以后有他后悔那天。”
徐滔滔默不作声的听着,脸一阵红一阵白,忍不住在心中苦笑。
因为他真的后悔了。
“可不是咋的,那孩子人高马大的,硬是整成惹人怜爱了。”
“被大鼠咬到喷血,能不可怜嘛。”
“咬喷血了?谁,子澄吗?”徐滔滔心惊肉跳,连眼皮都突突的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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