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发生何事,余师兄便道:“江师弟,你们几人在此等候,救人要紧,我与其他人先过去看看。”
荀炎雪看到大师兄点了点头。
“所幸毒性轻微,并无性命之忧,不碍事。”一番把脉观察后,年轻弟子的伤势也有了个眉目,“不过此毒蹊跷,似乎并非等闲毒物所致?”
受伤的少年的脸庞白皙如玉,却透着几分不正常的惨白,宛如冬日里初雪覆盖下的寒梅,清冷而又惹人怜惜。此刻他双眸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正静静打坐着,微弱却平稳地呼吸。
“二师兄,得亏我救的快,不然就中大毒了。”荀炎雪真想大师兄也跟过去,可惜没有,眼下极力要将其注意力往自己救了同门这事儿上引,否则别说见到师尊了,甚至难保自己能安全回去。
“哦?你怎么救的?”月世倾温柔笑问。
“我看到他时已经不省人事,有只巴掌大的蝎子在他身上,虽然恐怖,但我当机立断,一脚踹飞了它,又背着这位师弟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哦不是……”
月世倾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你等等,他体内之毒不同寻常,并非此地毒蝎所有,但两者却能相克。”
呃。
荀炎雪慢慢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
月世倾看向一旁有些虚弱的同门,他身姿挺拔如松,即便受伤,也难掩那股与生俱来的清逸之气。
“你是否想用蝎毒压制体内毒性?”
南秉晓点了点头。
“然后被我这师弟在关键时刻打断,才会吐血昏迷?”
“诶,不是,二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我……”荀炎雪眼皮跳了跳,心有些慌起来,但见那白脸小子瞥了一眼自己,又点了点头。
惨了……
月世倾犹豫片刻,忽然摇了摇头:“唉,想必应是我这师弟在沙漠中行走多日,人困身乏导致的,如此侠肝义胆,乐于助人,我真是佩服。炎雪,不如你先回客栈歇歇吧。”
荀炎雪心里已无心再想那戈壁开花的奇景,只想着怎么样才能逃过大师兄的责罚,听到二师兄这番话,立即眼前一亮。
“好……我确实……”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旁的人打断了。
“二师兄,你该不是被风雾迷眼了吧?看他这样,精神的很。”方才那个让人吃瘪的少年又不知何时蹦跶到了眼前,笑眯眯得瑟地看着他。
雷!一!
荀炎雪在心中咆哮!
还以为你这家伙刚刚帮忙是良心发现了,没想到……
“在外潇洒几日许是痛快了,是该好好去荒漠里感受下烈阳寒风。”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月世倾,你再惯着他,可是能让他学会什么?”
月世倾温柔笑着,却已有尴尬之味,很快就改口道:“……师兄说的是。那么师弟,还是一块儿留在戈壁吧。”
荀炎雪直接不吱声了,他可不敢发脾气,谁人不知卫眀奚是出了名的律己修身、严惩过者,名义上虽是自己的大师兄,可比师尊还要恐怖百倍。
不过就有一个幸灾乐祸的不怕死,还在一旁偷笑着。
“哎哟!二师兄,你,你打到我头了!”
“是吗?夜幕沙雾,我有些看不清呢。”
“你分明就是借机报复……”
“非也,非也。”
广袤无垠的戈壁,风呼啸着席卷而过,砂砾如暗器般肆意飞舞,天地间一片昏黄混沌。远处,连绵起伏的沙丘在风沙中时隐时现,仿若沉睡千年的巨兽脊背。
几人留在原地,等待着余师兄他们回来,可过去许久,也不见他们回来。
一轮圆月正缓缓登天,仿佛上古神祇撑开的天眼,冷冷俯瞰着人间。它的色泽并非寻常的银白,而是透着淡淡的幽蓝光芒。
随着月亮逐渐升高,光芒如水银泻地,洒落在戈壁之上。刹那间,砂砾仿若被赋予了生命,闪烁起星星点点的微光,与空中明月遥相呼应。而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处,似有影影绰绰的黑影穿梭,仿若隐匿千年的精怪,趁着这奇幻月色,蠢蠢欲动。
旁边不远的那些别派弟子们似乎也都被吸引而渐渐远去,月世倾便提出也过去看看。
卫眀奚回头看了看那还在地上闭目打坐的南秉晓,对他道:“扶他一起走。”
见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雷一笑着靠近荀炎雪,顺便勾搭上他的肩,神秘兮兮问道:“那小白脸谁啊?真是你恰巧碰到的?”
荀炎雪想掰开他的手,可惜确实无力:“那不然呢?你这小子,刚刚坑我,现在又来套什么近乎?”
“什么小子什么坑?虽然我们一样大,但好歹我也是你的三师兄!我那不都是为你好,你这般喜爱奇观美景,若真是离开,又怎能知晓那里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不好奇那花海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又是怎么失踪的?”
荀炎雪沉默了片刻。
他确实很感兴趣,不过听起来也很危险,但事情紧要,关乎多人性命安全,多一人也多一份力量。
“到底失踪了多少人?”
雷一脸色凝重了一些,摇了摇头:“还未细数,但粗略算来已不下百人,我派也有三人。”
“竟如此之多……”荀炎雪忽然觉得自己去喝酒或许是躲过了一劫。
“话说回来,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你抹胭脂水粉了?”
“……”荀炎雪心里咯噔了一下,赶忙装傻道,“什么胭脂水粉,我怎么没有闻到?”狗鼻子真灵……
“不可能,眼下就我俩人,就是从你身上发出的,香的很……”雷一在他身前嗅了嗅,忽然恍然大悟般,“哦~该不会……这两天你,去找乐子了?”
“你别……”荀炎雪差点喊出来,马上压低声音,“你别乱说,我怎么可能……”
“你可骗不了我,若不是急不可耐地脱衣穿衣,怎会将重要的东西给丢了?我方才就发现你身上的佩剑不见了。”雷一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是我扔了。”
“怎么可能?那明明是……”雷一忽然停了下来。
荀炎雪眼中闪了闪,没有说话。
半晌过后,他见雷一一直不再开口,以为这家伙开始有些自责愧疚,于是又笑着道:“行了,别纠结这东西了,我们还是赶紧……”
一瞬间,在那轮幽蓝圆月高悬的戈壁上空,风云骤变。原本混沌昏黄的苍穹,此刻仿若被一只无形巨手撕开一道裂口,紧接着,刺目的光芒如瀑般倾泄而出,瞬间点亮了这片荒芜之地。
在众人的乍呼和惊叹下,一座宏大无比的传送法阵在光芒中徐徐浮现,法阵的纹路繁复绮丽,似是用星辰之力勾勒而成,每一道线条都闪耀着璀璨紫金光芒,流转间隐隐有雷鸣之声,仿若在宣告着它的不凡。法阵边缘,古老的符文层层叠叠,散发着神秘的幽光,似是来自远古的秘辛。其形如拱门,悬浮于半空之中,震撼着下方的戈壁,砂砾在其威压之下,竟停止了飞舞,纷纷伏地颤抖。
就在这法阵光芒达到极致之时,四个人影自那光芒深处缓缓显现。
为首靠前之人着玄色锦袍,面容冷峻,剑眉入鬓,双眸深邃,薄唇矜贵疏离。乌发束于玉冠,冠嵌湛蓝宝石。手握乌黑长剑,剑身有银丝游走,剑柄雕饕餮纹,剑气凌厉。
其身旁之人穿月白长袍,身姿挺拔如翠竹,面容温润,眉若远黛,眼眸清澈,唇若点樱,浅笑含情。手持天山寒玉雕琢的玉笛,笛身刻梅花,笛音暗藏玄机。
最右的男子一袭红衣,长相带邪气,剑眉飞扬,眉梢有朱砂痣,双眸狭长勾人,瞳仁呈幽红色,薄唇上扬魅惑众生。红发披散,腰悬赤炎蚕丝软鞭,鞭身火红镶火晶石,挥之空气可燃。
而在最左的男子,着暗金色铠甲,铠甲雕纹繁复,面容刚毅,浓眉下双眸深邃果敢,短发利落。背负玄铁巨弓,弓身缠金线、雕虎头,箭筒羽箭寒光闪闪,箭羽似大鹏金翅鸟羽毛。
随着四人完全踏出传送法阵,那法阵光芒渐渐黯淡,最终消失于夜空之中。而他们,仿若自九天之上降临之神,静静伫立在这戈壁月下,衣袂飘飘,眼神各异,却都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人无法移目。
所有人都像是迎来了救星一般,或崇拜,或兴奋,只有荀炎雪的神情在光暗变幻下显得愈发的复杂,
什么花海,什么妖魔,还有那些个倒霉蛋,都无所谓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逃离那个正在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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