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李良珂一眼望尽屋内,“怎么只有这么点?”
萧瑾还未说,二人同时想到:煜月关!
煜月关,数百守卫俨然走动,李良珂和萧瑾探出头来。
“里头就是粮草了。”李良珂说。
萧瑾望了眼周围,眉头打皱,“这么多守卫?”
李良珂道:“我引兵,你烧粮。”他蒙面正要出去,被对方捉了手腕。
“殿下不可。”萧瑾可算见了世面,这位金枝玉叶一样的人不仅会自己洗衣裳,还要以身为诱饵去引开敌人?
李良珂手腕搭上他的肩,拍了拍,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他推开人,冲出去了。
“殿下……”萧瑾只见修长的人影在守卫前闪过,一众守卫立即追了过去,他没时间多想,只能蒙上面趁机进了粮库,在粮草的袋子上四处点火。
没跑远的守卫闻到焦糊米香味以为肚子饿了,摸摸肚子回头一瞧,竟是滔天的火光,大喊:“不好了,粮库被烧了!”
闻声的守卫才想到这出调虎离山之际,急忙奔回救火,又命部分人继续追赶,若抓不到这贼人他们真的无法交代了。
李良珂一刻也没停下,这般守卫身强体魄,是他小看了,这荒野再追下去,怕是连自己都要迷路。
他钻到草丛,勉强藏住身影,才松了一口气,脚步声又响起,郑军这般快就追过来了。
忽然,“将军,贼人在这儿!”
近在身后的将士大喊,他暴露了!
脚步声急速逼近,一众士兵提枪朝这边过来,他来不及顾忌,朝前方的湖水纵身一跃,跳下去了……
将士拨开草丛,“人呢?”
李良珂缓缓睁眼。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游上岸的,浸湿的衣服在水中无比沉重,他奋力挥着双手,才上岸便没了知觉。
四周朦胧,眼眶模糊,隐约可见窗户、瓦顶,还有碧绿的玉坠。
玉坠晶莹剔透,浓淡兼备,斑驳陆离,闪烁着微光,似乎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玉坠,好熟悉……
身旁有个人,握着他的手,正看着他。
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有昔年玉壶温酒时的暖,掺和着杏花的芬芳。
“你又想害谁?我那日把你关在门外,你今夜不会是特意来找我寻仇的吧?”
不知怎么,他竟想起了这些话。
“你当初既选择离我,醉酒那夜又为何要与我……我对你确实动过真心,你若重新改过……”
“李良珂,既然并不快乐,为何不去改变自己,往事都可随风,还来得及。”
“我此生,只愿为一人付尽年华,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你若死了,我也死了!”
“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良珂,这次,一定要听我的。”
不知为何,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像梦一样不真实。
这是梦,一定是梦。
李良珂闻到咸甜的味道,一股温热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逝去的那些年近在眼前,沉睡的记忆冲击在他的心灵,连每道呼吸都格外疼痛。
李良珂再次睁开眼。
窗户,瓦顶,还是那模样,只是玉坠呢?
眼前之人消失了。
“韩公子?韩公子?”他坐起身,朝外喊去,明知是梦境,却还是极为的不甘。
这狭窄的小屋却是格外宽敞,床上之人孤寂清冷,找不到任何归宿,胸口的疼痛变为失落,极度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下床来,出了屋子。
这屋子靠湖,他跳湖中顺着河流来到了这里。
屋子的主人呢?
他四处看了看也没见着人,倒是在院子里捡到了一样东西,绿油油地,青翠欲滴,擦了擦,瞳孔骤缩,这是玉坠!
“韩公子?韩昕!”他疯了般朝四周喊,跑遍了附近,却再次失望至极。
玉坠紧紧握在手中,李良珂喊到头脑发昏。
“一定就在附近,搜仔细了!”
这声是郑军的。
那帮人追过来了。
李良珂朝反方向逃去。
“人呢?方才明明有声音的,给我追!”
爬过陡峭的山坡,李良珂终于出了峡谷,四周茫茫野草,这是他来的地方,前方便是那座市集,他摇摇晃晃,一只手拽过他的手腕,拉到了树后。
不知为何,他这一刻竟莫名欣喜,内心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殿下!”萧瑾跟了郑军一路,终于找到了这人。
“殿下你还好吗?可有受伤?”
“殿下?”
这人看着他,神色恍惚,终于缓过神,低头摇了摇。
“殿下,咱们的人就在前面,跟我走!”
萧瑾拉起他的手往前走,却感受这人手脚冰凉。
“怎么这么冰?殿下,你怎么了?”
李良珂失落地摇着头:“无事。”话毕,他突然全身力气散尽,意识尽散,昏厥了去。
萧瑾将人背起,回了队伍。
秦昭悠闲地喝着茶,本这几日无战可打心烦意乱,忽然想到不消几日敌军便会山穷水尽,届时鹿离便是信手擒来,瓮中捉鳖顾岩城更是易如反掌,便轻松自在,愁怨烟消云散,却不想来了小兵,急急慌慌说:“将、将军,不、不好了……”
秦昭问:“什么事结结巴巴的?”
“煜月关……”
“煜月关?”那不是他们存放粮草的地方?
“咱们的粮草被烧了……”
“什么?”秦昭如闻晴天霹雳,条件反射地站起,“烧了?烧了多少?”
小兵还结巴着:“全、全烧了……”
“什么?!”
小兵道:“火势太大,救不及啊,那帮纵火犯太过狡猾,一个引兵,一个纵火,调虎离山烧了咱们的粮!”
秦昭两眼一黑,一阵眩晕袭来,被小兵及时扶了一把。
“胆大贼子,别让小爷逮到,否则小爷定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顾岩城还在为战事焦头烂额,忽闻喜讯郑军粮草被烧,秦昭气得半死,无奈退兵,真真是喜从天降。
回朝却仍是不见主公好脸色,北宫齐被摇摇欲坠的郑国这番崛起气到大发雷霆,日日发火,殃及朝臣,楚国一度乌烟瘴气。
李良珂和萧瑾回了祈国。
眼下这场危机总算暂时过去了。
二人率众将到行宫外面圣。
祈王与李浩川率领众臣亲自接见,这场战打得漂亮,打出了大祈的国威。
祈王扶起二人,“二位爱卿辛苦了,孤王这就摆宴,为二位爱卿接风洗尘。”
行宫大殿里,几人坐下,李良珂瞧台上宝座比平日多了一把,问:“可是要来人?”
萧瑾道:“听闻王后娘娘在佛前祈祷大祈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吃斋诵佛三月,今日要回来了。”
“王后娘娘?”李良珂这才知道大祈还有位王后娘娘。
萧瑾道:“殿下近日才归,对大祈诸多事不甚了解,那王后娘娘可算出了名的贤惠端庄。”
李良珂听着对方语气刺耳得很,问:“听你这口吻,怎么像是在说反话?”
萧瑾点点头说:“反话这事末将不愿做,只望殿下当心些。”
李良珂又仔细多看了几眼,“记得了。”
不多时,酒席开始之际,公公扯个嗓子高声喊:“王后娘娘驾到!”
在场众人伏地,一片嘹亮之声:“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高台上祈王伫立,等穿着华丽的妇人进殿行礼:“参见王上。”便下台来将她扶起。
“王后辛苦了,众爱卿平身。”
妇人道:“妾身能为大祈祈福是妾身之幸,惟愿大祈国泰民安河清海晏。”
众人起身,待台上二人坐上高位才纷纷入座,太子李浩川上前问安。
萧瑾道:“这王后是大殿下生母。”
李良珂问:“怎么不见二王子?”他上回下朝后听见几人议论王子的事,想到自己是三王子,就问起了二王子。
萧瑾道:“二王子是王贵妃之子,三殿下有所不知,二王子半年前在煜月关一役中战死,已不在人世。”
“煜月关?”李良珂眸了一缩,这大祈的二王子竟在煜月关战死了!
“是”,萧瑾说:“煜月关本是大祈边都要地,半年前被郑军攻占,二王子拿命坚守,最终战死。”
李良珂内心半久才平静下来。
“儿臣祝母后万寿无疆,福如东海。”李浩川高亢的声音在大殿响起,这王后一见李浩川笑得更甚,显然极为珍视这儿子。
宴席过后,王后又在后宫单独召见了李浩川,她在佛堂中待了半年,最想念的便是这个儿子。
李浩川一进来,她就一番噓寒问暖,方才在宴席上就觉得这人瘦了不少,她吃斋念佛半载都没瘦这般多。
李浩川道:“儿臣不能代母后差斋念佛,母后为了大祈受苦了。”
王后拉他起来坐到软塌上,握着他的手说:“既是为了大祈,再多的苦又算得了什么?铭尔,母后只想让你明白,大祈的王位只能落在咱们手中,你要做下一任的王,将大析国业发扬光大,母后若能见到你那盛世的一日,即便是死也安心了。”
李浩川直叫这话不作数:“母后长命百岁,切莫胡说。”
王后问:“本宫听说先王之子从郑国回来了?”
“是,名唤李良坷,父王昭告为王子,是儿臣的三弟。”
王后脸色瞬变,似乎颇为顾虑,“他虽是先王之子,可身世不样天下人皆知,如何还能承王室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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