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盎盂敲左右开弓

“哥哥?”韩昕打探着四周,什么多余的人也没看见,再看唤哥哥的那人,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良珂。

李良珂只见韩洛的小手不停地向上伸,只得欠身抱到了怀里。

这……

韩洛满意地用脑袋顶了顶李良珂的脸颊,格外乖巧。

“韩洛?”

李良珂抱着韩洛转身到床前,韩洛乖巧地杵着不再乱动。

“韩洛,你今天怎么回事?叔父平日都白疼你了?快下来。”韩昕伸手去抱,韩洛却突然来了力气,赖在李良珂怀里怎么也不肯走。

“韩洛?”

这小家伙的力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李良珂瞧他脸色就要转阴,连连道:“抱着妥、抱着妥。”

韩洛一边得以冲着韩昕嬉笑一边嘀咕道:“哥哥长得好看,哥哥怀里舒服。”

韩昕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小家坏,真没良心,这般小的年纪就知道找长得好看的了?”

李良珂想了想觉得不对,不满意地说:“他唤你叔父,唤我哥哥,那岂不是显得我小你一辈?那我可吃亏了。”

韩昕咯咯笑:“你本就比我小,有什么吃亏的?”

李良珂撇嘴道:“那可是小一辈,怎么能比?”他将韩洛放到韩昕怀里,摸摸他脑袋,“洛儿乖,以后要叫叔叔知道吗?叔叔现在有事出去一会儿,待会儿再来陪你好不好?”

韩洛点点头:“好,哥哥去吧。”

李良珂:“……”他这辈分是一定要比韩昕小了?

韩昕脸上写满了不满,这小家伙竟这般听李良珂的话,怎么比待他这个叔父还好?还有这个李良珂,也太不像话了,居然对初次见面的孩子这般温柔,要搞清楚现在谁才是病人、谁更需要这份温柔。

“去哪儿啊?”他没好气道。

李良珂走到门口回:“去厨房看看药熬好了没。”

“快去快回,可别……”

“知道了。”韩昕话还没说完,李良珂就应着出去了,他苦着脸补完话“可别让我等太久。”

到了东厨,李良珂还没进去,门口来人说:“这位是从前线来的李公子吧,境北王有请。”

下人话说完也不等人回复就带着路,李良珂只得跟上去了。

韩桐找他能有什么事?

他正纳闷着,却见走的路越来越熟悉,他昨日也来过,这是通往韩家祠堂的路。

昨日他被韩桐带到祠堂在众牌位前,又是掌掴又是罚跪,好在韩桐没下重手,要不第二天他也不能继续活蹦乱跳,只是当时觉得没什么,隔日才知后劲大,脸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燃烧般疼,今日不会又要挨打吧,药都还没来得及上,他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面若芙蓉,清冷得极致,内心却惴惴不安,烦忧得五花八门,本想默默念着一百遍祈祷,哪知还没开始就已抵达路的尽头。

一座古墓般的祠堂映入眼帘,与昨日别无二致,要命地是韩桐负手而立,一副要开打的架势。

啧啧,他的脸已经开始疼了……

营帐这边,秦昭想了无数个逃走的法子,可总觉得不妥,思来想去耽搁了好几日,不知为何,眼前总浮现李良珂的音容笑貌,他将回郑国的最后时刻想的怎么都是那个祈人?

上次回来后就没见韩桐和安仲明给过李良珂好脸色,隔日就生病发烧,那时若不是他在身边,那人还不知道几时能醒来,若他走了,那人会不会受人欺负?

“天下乃百姓之天下,秦将军要做的,是为百姓效力。”这话又在他耳畔响起。

管他的,自己怎么还老担心那个人,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啊,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想个法子赶紧逃吧。

“秦将军在吗?”这时,外头来人唤着,是安仲明。

“进来吧。”秦昭说。

安仲明掀帘进来,手中端着一盘子鸡蛋,道:“附近村民送来的,秦将军尝尝。”

“哦?”秦昭随手拿了个剥了起来,“村民怎么会送鸡蛋来?”他以前作战时,附近村民不朝他扔鸡蛋就不错了。

“村民听闻战事结束,便过来送些鸡蛋。”安仲明将盘子放上桌子,道:“说来惭愧,村民来时,我不知怎么睡着了,鸡蛋是由门卫收下的。”他摸了摸后脑勺,“也不知怎么,这儿总疼得厉害,昨天好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下,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秦昭嚼着鸡蛋哽了哽。

“对了秦将军。”

秦昭猛地抬头,“啊?”

“三殿下可有消息了?”

原来是问这个,秦昭呼吸急促了一刻,摇摇头,“你不是他的得力战将,怎么还来问我?”

安仲明道:“秦将军有所不知,三殿下虽与我同时出征,同为大祈效力,可三殿下的意思几乎总与大殿下背道而驰,大殿下主张结郑攻楚,三殿下却要一意孤行与楚结盟,攻打郑国。”

秦昭眸子一亮,些许怒意奔射出来,“攻打郑国是李良珂的意思?”

“是。”安仲明反应过来,“哦,秦将军不必担忧,三殿下虽极为厌恶郑,但对将军您却是一片真心,即便来日三殿下灭了郑国,大殿下也会力保您安然无忧。”

安仲明眼瞧秦昭阴了脸,继续道:“这三殿下也真是,向来温和,在攻打郑国这件事上却是寸步不让,不然郑国如今又何至于……”他一口气长长地探出来,又瞧了眼外头,道:“天色也不早了,秦将军好生用着,安某就先告辞了。”

待人出去,秦昭用力一捏,手中的鸡蛋碎了。

安仲明听到这声脆响止住步伐,闻得营帐内传来一声:“好个李良珂,大郑的敌人不是祈楚,止在你李良珂一人!”

*

李良珂跪在祠堂门槛上,韩桐左右开弓,巴掌声回响不绝。

他喘着息,庆幸今日总算不是只打左边脸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韩桐活动活动手腕,手打酸了,终于将撩了半截的袖子放了下来,却见跪在门槛上的人摇摇晃晃,突然倒下身去。

“李良珂?”韩桐不想内心竟生了一丝慌张,速将人送回了屋里,又备了些药。

韩昕没等到人来,满心失落,明明说好来陪他的,晒太阳食言了,今日怎么又食言了?

韩洛也坐不住了,嚷着要找漂亮哥哥,顷刻进来一人,是韩桐。

“洛儿,叔父需要休息,你这时可不许调皮。”

“哥你怎么来了?”

韩桐将药碗放到一旁桌子上,道:“给你送药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别下床啊。”

韩洛嘟囔说:“洛儿没有调皮,洛儿想见漂亮哥哥。”

“漂亮哥哥?”

韩桐平日都听韩洛唤别人叔叔,这哥哥的称呼还是头一次,别说在前面用漂亮一词做前缀,真是闻所未闻,诧异时又听韩昕问:“哥可见着良珂了?”

“哦,那个,他这两日衣不解带照顾你,你还不准他去休息?”

韩昕松了一口气,道:“休息便好。”

韩桐沉默半晌道了一句:“昕儿,他对你很重要。”这不是问句。

韩昕正要解释,韩桐又道:“你对他也很重要,别让他再担心了。”

“哥,你……”韩昕愣住,只是难以相信这话是从他哥口中说出。

李良珂这两日悉心照顾韩昕,常看着他的伤默默流泪,这些韩桐都看在眼里,就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二人的情谊非他想得那般简单,想到自己从前总让他们分开断绝关系,真是庸俗了。

韩桐来抱韩洛,韩昕才注意他发红的手掌,问:“哥,你手怎么了?”

韩桐回:“天寒,风吹的。”

“瞧着还挺严重的,怎么都不上药?”

“回去便涂,不碍事。”韩桐抱起韩洛,道:“洛儿,叔父要休息了,咱们先出去好不好?”

韩洛点点头,韩昕目送二人出屋。

夜深人静,玄鸟低鸣,纱帘轻幽幽浮起,木窗推开一道小缝,渐渐向内扩散,显然力从外来,李良珂还在沉沉昏睡着,一道身影就从窗外跳进来,拔出利刃,高举在半空,就要落下来,千钧一发之际,被及时赶来的一人拦住。

“你疯了?”赶来之人低声喘着粗气,像是担心会吵醒床上之人,又像是担心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萱儿含恨九泉,我怎么能不为她报杀父之仇?”持利刃者正是梅青松。

韩桐又何尝不知,若不是薛景若私放梅青松,梅青松哪里还能活到今日,若不是梅青松救了韩昕并带来境塞,他与这唯一的弟弟又如何能得以想见,薛景若不仅是梅青松的恩人,更是他韩桐的恩人。

害死薛景若的凶手就在眼前,且手无缚鸡之力,只要一刀便能报仇雪恨、一血前耻。

只是……

“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梅青松此刻眼球眦咧,里头爬满了红血丝,他漂泊多年,饱经沧桑,却也没有一刻是如此刻般煎熬。

韩桐迟迟难以开口,深知自己对不住对方,满怀愧疚地恳求道:“你救了廷骁,就再救他一次,此人若死了,廷骁也死了。”

其实连他自己都无法说通,自己当初最不愿韩昕与那人有瓜葛,如今竟打心里认为那人是韩昕的命,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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