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公堂簿身世浮沉

前线告急,萧瑾立即去了。

楚国这次的领帅唤做裴阳枫,萧瑾觉得这名字耳生,可楚首战大败,第二战怎么会派无名小将来?

他私下里派人去打听了这位裴将军,获悉此人骁勇善战,是将门之后,母亲是北宫齐的姐姐,楚国的长公主,首次出征便是此役。

北宫齐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这郑人也瞧瞧,他楚国有的是韩昕这样初战告捷的少年将军。

这样一来,萧瑾越发好奇这郑国最近声名赫赫的韩昕是何许人士。

他立于城墙观望,下头黑压压一片人头,领头人确实年轻,叫嚣说:“让韩昕出来迎战!”

萧瑾道:“裴阳枫,韩将军连顾岩城都没放在眼里,怎么会应你的战?白日梦做多了吧。”

裴阳枫这才看他一眼,问:“你是萧瑾?”

“算你识相。”萧瑾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竟也识得他,看来自己在祈征战的那些年,威名也算打出去了,道:“如今祈郑一家,你来这儿送人头,还不如速速回去告知北宫齐,让他备好白布,不日兵临城下时,高举白布,本将军说不定网开一面,留他个全尸。”

裴阳枫大笑:“好大的口气啊,看来萧将军对楚王了解甚少,也难怪他吃斋念佛也要横扫你们二国。”

萧瑾看着小辈叫嚣,心道这位新出小将做足了准备,哪里晓得与他对战的人经验丰富,算无遗策,实在不好惹,在他还未意识到对方的狠绝时,就已经处在了下风头。

这一战,楚国再次输的一败涂地。

消息传到泾都,韩彦锡大喜,这比韩昕与顾岩城的那一战胜得更疾,五日,只有五日,萧瑾大杀四方,赢得十分漂亮。

纪言又沉闷了。

这战名义上胜在郑国,可谁都知萧瑾是祈国的大将,这祈将让两国看他风采,如今谁又敢招惹祈国?

萧瑾在郑国打出了祈国的威名。

萧瑾留在了郑国。

被派出去的小将来报:“将军,找到澹台先生了!”

“当真?”萧瑾喜上眉梢,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当即随小将奔去林间小屋,迫不及待见着人。

“萧将军。”澹台修行礼。

“先生!”萧瑾双手搀扶道:“先生这些年以身涉险,是大祈功臣,日后定会留名史册!”

澹台修来祈国一晃也有十几年,苍老了太多,“老朽行为人臣子本分,不敢居功自傲,陛下他,可安好?”

萧瑾道:“陛下一切都好,倒是先生受苦了,陛下十分挂念,常念叨在嘴边,我出师前,他百般叮嘱,一定平安带回先生。”

澹台修心中欣慰,大祈帝王挂念他,他在这敌国潜伏多年,想来都是值得的。

“先生”,萧瑾问:“可知三殿下在何处?”这么多年来,他也结了无数的好友,可在他心中谁也抵不上这相隔两地的发小,如今这人也该出落成翩翩公子,这些年来不知过得如何。

澹台修轻叹:“密令失败,三殿下入了亵畩庭,将军若想见他,老朽即刻带路。”

“亵畩庭?”

亵畩庭。

澹台修领萧瑾到了竹屋。

“良珂?”澹台修叩了声门后,推开。

“良珂?”

屋子里还算亮堂,这第二声终于让屋内人听见了,江幽轩诧异:“二位是?”

这二位看起来身价不菲,想不到李良珂竟结实这么多有钱人。

萧瑾目不转睛,心道这人小时候生得白皙俏丽,长大后怎么变了这么多?

澹台修问:“你是何人?良珂呢?”

萧瑾听这话才晓得原来是自己认错了人。

“我是良珂的患难之交,我叫江幽轩,我今年二十六,婆婆常夸我吃苦耐劳,办事效率高……”江幽轩上杆子毛遂自荐了一番。

澹台修终于等他说完这串话,问:“良珂呢?”

江幽轩才想起这事,“哦,良珂走了。”

“走了?”

“是”,江幽轩道:“今早才走的,来了两个人给带走了”,他指着萧瑾说:“就像这人的装扮”,他挠挠头又道:“又不太像。”

澹台修看了眼萧瑾,问:“官府的人?”

江幽轩瞪着大眼,“是,好像是官府的人。”他这才反应过来,李良珂竟是被官府的人带走了?他困在这儿这么多年,连官府的人都不认得了!

澹台修肉眼可见焦急起来,问:“可说什么了?”

江幽轩回想着早上的情形,道:“他倒没说什么,那两个官府的人有牌子,把牌子给婆婆看过,就带着人走了。”

“牌子?”澹台修心中隐隐不安,那是朝廷的人,韩彦锡破例将人带出,难道是想当众处决?

早朝。

淳于冰道:“贼楚两次作战失利,急需休养生息,大郑今日总算能松口气了。”

他这几日焦头烂额,前线将士浴血奋战,大理寺又来了个老兵的官司,他怎么处理都觉得不妥,好在这战事急速告捷,他便以此扯上以往战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案子草草了了,幸于没惊动上头,便道了这样一句。

嵇然道:“淳于大人此话差矣,陛下,以北宫齐的作风,怕是第三次战役很快来临。”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韩彦锡问:“纪太师怎么说?”

纪言列位上道:“臣附议嵇少尹。”

木思清出列说:“陛下,既然这萧瑾是来助战的,下一战不如还由他去如何?”

纪言也出列来,道:“陛下,臣以为不妥。”

韩彦锡:“太师有何看法,但说无妨。”

纪言道:“臣以为这第三战不能由萧将军领兵,且统帅不仅要是大郑将军,还有将士也必须全是大郑人。”

“为何?”

“陛下”,纪言只道了一句:“祈国能抵抗的,大郑也可以。”

韩彦锡没做思虑,突然明白:“是,太师说得对。”

诸臣还来不及商讨,这决定就这样下了。

怎么回事?陛下怎么好似对纪太师言听计从了?

韩彦锡想到早上的事,召来长石,吩咐:“把人带上来吧。”

长石扯着嗓子喊去:“传庶民李良珂上殿!”

朝堂一片哗然,几日前纪言说了些关于怎么处置这昔日重臣的话,陛下今日竟真破例给放出来了。

淳于冰感受到身旁人震了震,问:“韩将军?怎么了?”

一阵叮当锁链声,盖过这缓缓步子的脚步声,戴手镣脚铐的玉面行至朝堂中央,双膝落地。

这在亵畩庭待了大半年的人,变得更加消瘦,却仍是肤白若雪,如瓷人一般。

“草民李良珂,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彦锡居高临下,俯视跪地者好一阵,用阴声凛然说:“李良珂,你可知罪?”

瓷人道:“草民不知何罪,请陛下明示。”

纪言面无波澜,他与陛下知道的事,旁人看来是猜不透了。

朝堂静下来,越显高台上的声音振聋发聩:“你既是祈国王子,刻意隐瞒身份,来我大郑做尚书令,居心何在?”

静默的朝堂一时炸了锅般。

李良珂倾着头,眸子上抬,双眉紧蹙。

纪言道:“李大人深藏不露,可把我们大郑官员耍得团团转啊。”

韩彦锡突然觉得好笑,他那睥睨一世的父皇,到死也不知自己看中的好苗子竟是个祈人,想到最后的遗言,说必要时杀了这人,一语成谶,他那时又怎会想到这个人是此等的危险?

“祈国王子?”连嵇然都大吃一惊,换做平日早就缩着脑袋,事事关己高高挂起,今日却壮着胆子高抬板笏,“陛下,若真是如此,此人犯了欺君大罪,万万留不得!”

木思清也道:“臣请求,千刀万剐,行凌迟之刑,以告先帝之灵!”

朝堂顿时出奇地一致:“千刀万剐,告先帝之灵!”

淳于冰感受身旁的韩昕颇不自在,蠢蠢欲动,却是最前列的纪言抢先说道:“陛下,杀不得。”

朝堂静下来,又哗然一片。

“纪太师,你说什么?”

纪言:“诸位莫不是忘了,如今大郑与祈交好,在明知李良珂便是祈国王子的情况下,公然杀之,是要告捷的祈将祈兵怎么想?”

朝堂又静下来。

“陛下”,纪言继续说:“祈国行这番举动,虽与仁义道德背道而驰,可如今到底也是大郑盟友,这李良珂身世显赫,不如就当做祈国送来的质子如何?”

“质子?”韩彦锡心觉当下这情况倒也并非不可。

淳于冰察觉身旁之人异样,瞧瞧瞥了一眼,见着他正握着拳头,异常紧张。

韩彦锡斟酌了一会儿,道:“那就依纪爱卿所言。”

韩昕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良珂被押去了质子府。

府邸崭新,还算阔气,胜过亵畩庭那间竹屋,李良珂走时没个交代,想来下次再见江幽轩不知是何时,亏得自己有先见之明,临走时将竹屋送了他,也算没淹没这半年的兄弟情。

差吏送他进来就关了门,厢房各处都有侍卫看守,他自笑,以他现在的样子,还能逃到哪里去,银针不在他身体里乱窜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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