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你要跟我算账?”许久,祁峥垂着眼看他,声音没什么起伏,眼眸却愈发深沉。

“赵洛凡,你太天真了。要算账是吧,城西那套公寓,12万一平,就算产权不在你,按市场价来看,你知道两年的租金有多少吗?”

“包括这两年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那一样我亏待过你?你既然要算,就一点一点都算清楚!”

在这一刻,戾气仿佛有了实质,一刀一刀割在他的心口。劈头盖脸的辱骂,把赵洛凡的最后一丝尊严摁在地上摩擦。

“好,”他点点头,轻吸一口气,垂下的指尖微微蜷缩着,喉咙干涩,声音细微的颤抖:“好……后续我会把钱打给你的,不过我的积蓄不多。你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写张欠条。”

“赵,洛,凡!”祁峥猛地站起来,双眼通红,抬手把手边的碗扔了一个出去。

下一秒,刺耳的声音响起,瓷片碎了一地,理智那根弦彻底崩断了。他三两步走至对方身前,一把把人从椅子上扯起来,逼迫着与自己对视。

“要还我钱?想跟我撇清关系?你是不是还在想分手的事?你做梦!”

话音刚落,炙热的吻,似暴风雨般落下。撕咬,挑衅,强烈的怒火几乎将赵洛凡碾碎。

感受到局面即将失控,他开始疯狂地挣扎,“不,你放开,你先放开……”

祁峥嘴角挑起一个恶意的笑,“凭什么?我花了这么多钱,是为了当和尚的?”

巨大的轰鸣在耳边炸开,大脑停止运转,此刻,赵洛凡仿佛听见了心脏破碎的声音。

许久,他终于意识到,原来是真的,所有的幻想都被打破,这段荒唐的关系,终于揭开了它最丑陋的一面。

巨大的羞耻感如潮水般袭来,将赵洛凡淹没了。所有的声音逐渐远去,眼前的人好像还在说这些什么,他已经一句都听不见了。仿佛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凉意蔓延至每一根神经,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去床上吧。”许久,赵洛凡缓缓闭上眼,声音沙哑,带着微微的颤栗,像是在祈求最后一丝自尊。

暴戾的情绪还未平息,祁峥的脸色更加阴沉。闻言冷笑一声,直接把人抱起,转身进了卧室。

无声的眼泪从眼角划过,摔在地毯上,像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怒火很快以另一种形式烧到了赵洛凡身上。祁峥心里憋着一股气,下手愈发没有轻重。

他只是想要一个解释,可赵洛凡好像永远也学不会好好说话。

泪水打湿了枕头,撕心裂肺的痛苦,一次次席卷而来。床上的人止不住地颤抖着,嘴唇嗫嚅了几下,发出某种破碎的悲鸣。

越到后面,祁峥越没有兴趣了。身体的契合也填不满心里的空虚。他有时候真想把赵洛凡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可真到那一步,他又退缩了,他怕里面没有他的位置。

赵洛凡全程都没有什么反应,隐忍着,压抑着,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温顺,激起了祁峥心里的焦躁。

理智回神,他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太重了,亲了亲对方的脸,主动钻到了被子里。

下一秒,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后,赵洛凡开始剧烈地挣扎:“不要!祁峥!不要这样……”他的嘴唇发白,脸上却泛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抑制住扭动的身体,模糊的声音传来,“你别乱动,咬到了可别怪我……”

……

一切结束后,祁峥抱着晕晕沉沉的赵洛凡去洗澡。空气里,暧昧的气息挥之不去。两个人都默契地沉默着。

许多时候,祁峥会丧气地想,他们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交流吗?

答案好像是的。

赵洛凡就像是一只刺猬,时时刻刻把自己蜷缩着。他的胆子很小,刺也不够坚固,正是因为如此,时时刻刻不敢放松警惕,好像这是自己仅有的自保手段。

而在很多年前,祁峥就已经失去了进入他心里的机会了。

再次回到床上,赵洛凡侧着身躺下,肩膀微耸,脊骨在睡衣下突出了几个节。祁峥的心莫名软了下来,温柔的身躯从背后贴近,以一种占有的姿态把他紧紧包裹着。

温热的鼻息洒在耳侧,当理智占据上风时,祁峥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那些话,都是我在气头上乱说的……不是真的。”

“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会要你的钱。”

他的声音低哑而沉闷,努力使自己听起来诚恳,继续道:“你不想搬回去就不回去吧。我只是不喜欢这样,之前都好好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呢?”

许久,空气在沉默里缓缓变冷。

在祁峥几乎以为不会听到回复的时候,赵洛凡缓缓地开口:“……很晚了,睡吧。”

呼吸陡然加重,箍在腰上的手更紧了些。顿了顿,身后,低低的声音传来。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早晚会知道的,睡吧。”

温热的吻落在后颈,转瞬即逝。片刻后,平缓的呼吸声逐渐响起。

窗台边,几缕月光透过缝隙渗了进来。许久,赵洛凡睁开眼,盯着看了一会儿。

身后,一双铁臂把他紧紧箍在怀里,炙热的体温透过睡衣传导在皮肤上,让他几乎难以动弹。

“太晚了。”赵洛凡默默地想,“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真的太晚了。”

他闭了闭眼,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祁峥总是擅长把他的心割开一个口子,恶劣地看着他流血,看着他受伤。然后突然在以后的某一天,出现在他面前,后知后觉地表示,他没想到会这样,他不是故意的。

语言是最无力的,赵洛凡无法接受这种说辞。

如果所有的行为都能够用短短的一句话揭过,那他受的那些伤,他遭受的那些痛苦算什么?他不要原谅。

可是另一方面,他心底比任何人都清楚,祁峥说的是真的。

最让人痛苦的是,他说的竟然是真的!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在伤害别人的时候毫无知觉。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赵洛凡都在想,为什么这个人会是他?为什么祁峥要这么对他做这样的事,又在事后说这样的话?

这让他连恨都恨的不能恨的彻底,只能在这样的相互折磨里,日复一日。

*

赵洛凡第一次见祁峥的时候,是在高中。

入学考试,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被选班长。本着互帮互助的原则,老师决定让新来的插班生和他当同桌。

思源中学教学质量过硬,向来不允许插班,鲜少有例外。人还没来,流言已经四起了。

“我靠,谁啊,关系这么硬?不是说今年不让走后门吗?”

“听说是校长的亲戚?反正肯定不简单。”

而赵洛凡看着正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陌生人,怔愣了一瞬。

“祁峥,我叫祁峥。”

那人微微扬起下巴,轮廓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睛透出些许不耐烦。

“哦,哦……”赵洛凡猛然缓过神来,试探道:“新同学?”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双手不自觉的扯了一下衣角,“你好,我叫赵洛凡,那个,我先带你去找老师吧。”

对方把书包往角落上一扔,跟着他出门。

临近放学,阳光照进楼道里,新同学长得很高,不紧不慢的脚步跟在身后,投下的影子几乎把赵洛凡整个身体都罩住了,他走在前面,心里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压迫感。

当时他只是默默的想,这个新同学长得挺好的,就是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很快,所有人都见识到了祁峥的厉害。

他脾气很大,性格又拽又硬。整个人像是一把燃烧着的火,看谁不顺眼,就能一把烧的精光。

开学仅仅一周,就因为打架而被通报批评。原因是对方背后讲小话,被他听见了,仅此而已。

“你离他远点,像个疯狗。”沈逸飞担心赵洛凡,总是时不时地提点。

而他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表示没事。

祁峥不难相处。

思源中学的学业要求很高,致死量的作业压的所有人喘不过气来。并且严格检查,未完成的要求请家长。

而执行这项任务的赵洛凡,压力巨大。几乎每天都有人“班长”“班长”的叫着,或是撒娇或是洋央求,总不过是请他通融。

只有祁峥,从来不写作业,每次却理直气壮的喊:“赵洛凡”。

音色低沉,态度倨傲,明明是有求于人,却总是能听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但神奇的是,赵洛凡并不反感。他性子软,给许多人开过后门。如果排个序的话,祁峥大概是最多的那个。

而作为交换,祁峥总是会带些新奇的东西过来。国外的零食,新款的文具,他家里有钱,并不在乎这些,见者有份。因此,赵洛凡收的心安理得。

拿人手软,许多次,赵洛凡也尝试着劝一劝祁峥。“你要不写一写作业吧?”

老师与同学之间的斡旋,总是让他心有不安。如果祁峥能自觉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对方却只是摆出不太在意的模样,“我不会。”

赵洛凡松了一口气,这很好办,“……我可以教你。”

祁峥古怪地撇了他一眼,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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