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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郁沅喝得半醉,第一次以郁氏话事人的身份走进郁氏大楼的顶层。
同一时间,洛云洲手握一束花,站在洛氏老宅空无一人却富丽堂皇的厅堂里。整个大厅被装扮成婚礼现场的模样,来自世界各国的新鲜花卉,雪白的玫瑰做成的拱桥点缀着黄水晶,香槟塔高高隆起,地毯上洒满金箔。
连幕后,一整个乐队在演奏浪漫的曲调。时钟逐渐指向十二点,洛云洲手中的花束骤然落地。
他站在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的婚礼现场,面无表情地垂下了头。
错过的,终究还是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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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郁沅发布了自己的第三个专辑,再次引来了音乐圈的热潮。
这两年间,他忙得不可开交,完成了大学的学业,还要推动洛氏和郁氏的合作。工厂建好后,郁氏的研发部也频频传来好消息,在政府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华国的新能源技术将被两家推上世界顶级的高度。
在这样的光辉下,郁氏身上的官司显得不那么惹眼了。一年多的诉讼和反诉后,郁冰辰以违反商业合同法被判三个月有期徒刑,郁沅带着口罩和墨镜,在判决宣布后走出法院,看到了在法院外抽烟的洛云洲。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洛云洲也开始抽烟了。他吞云吐雾的模样非常娴熟,就像他做任何事一样游刃有余,可是烟草浓烈的气息也掩盖不住他眉眼间的阴郁。
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商场上,他出手狠辣,屡次挑衅洛家的股权人,从事事恪守成规变得唯我独尊起来,让洛氏在业内的名声更加激进。
郁冰辰卸任后,郁氏和洛氏的合作变得更加紧密,洛氏所有的资源都倾斜向郁沅掌权的郁氏,这也成了洛云洲在洛氏内部更受诟病的原因之一。前一阵子,洛父甚至将养在外的私生子女都接了回来,洛母竟也不发一言,似乎是想看着丈夫给这个脱出掌控的儿子一个教训似的。
可惜事与愿违,洛氏早就是洛云洲自己的囊中之物,无论是洛家的老太太还是洛父洛母,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洛云洲不愿再受他们掌控之后,他们私自的产业便接二连三地受到莫名打压,那些从洛氏集团流出去的钱,不多时就流回了洛云洲的口袋。
洛父此刻才赶到害怕,可是已经晚了。洛云洲派遣秘书将他挪用公司钱款的证据扔到了他的桌子上,甚至不屑于来见他这个生父,即便他大发雷霆,最终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洛氏。
洛云洲在商场上的名声越发差起来,即便是洛家本家人,也从他手上套不到半点好处,不少人恼羞成怒地四处败坏他的名声,可是洛云洲又怎么会在乎?
他看到郁沅过来,将手中的香烟掐灭了。他记得郁沅是不喜欢烟味儿的。
“对不起,我没有收手。”
他哑声道歉,似乎是为了他好不顾忌情面,将郁冰辰送进监狱这件事。郁沅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停住脚步,说道:
“这是郁氏要付出的代价,洛总不必道歉。”
洛云洲抬起脸,毫无血色的唇轻轻提了提。两年过去,他的长相没什么变化,眼眸却像换了个灵魂似的,变得阴郁而沧桑:“那天我等了你一夜,郁沅,我们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吗?他配不上你。”
郁沅也不是两年前的他了,如今他掌权郁氏集团和新能源公司多日,权最养人,即使他的任务没有眉目,但是他早就不是那个看着主角攻受在他面前打起来就手足无措的人了。
他也停止猜测主角攻受真实的想法了,再也不企图聆听他们口中的“爱”或者“不爱”,不想再费心思,徒劳无功地努力。
因为他彻底看明白了,主角攻受都是神经病。与其跟神经病计较是非长短,不如压着他们别犯病,好好完成剧情。
“洛总,我说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谁也不干净,没必要争个对错出来。”
他淡声说道:“隆源的开发项目已经发到洛总的邮箱里了,还请洛总抽时间和集团内部的人才商量一下,两家是否要在其他领域加强合作,还看洛总的意思。”
他公事公办地说着,而洛云洲深深看着他,许久之后,脸上才露出了转瞬即逝的绝望神色。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对郁沅笑道:
“我知道了,郁总。只要我还在洛氏这个位置上,和郁家的合作就会一直推进,洛氏和郁氏便是一体的,不分彼此。”
他说,短短一句商务交谈,却像一个郑重的承诺。郁沅定定看着他,终于率先伸出手,短暂与他的交握:
“合作愉快。”
***
郁冰辰出狱后,仍然不保有任何股权,只做为雇员在郁氏任职。
和原本剧情中的天道之子相比,他可谓是一无所有,不仅背负了案底,名声大打折扣,还除了一份工资,不保有任何的股权和资产。他承担着郁氏总裁的工作量,得到的却微乎其微。
可是他每日都眉眼含笑,甚至让公司员工如沐春风。这方小世界再也没有动荡过,甚至系统也没有发出什么偏离警告。
“早。”
又一个清晨,郁沅睁开眼,一边愣神一边含糊地说道,既对系统说,也对在他身边死死搂着他的人说。
“早,沅沅。”
郁冰辰飞快缠了上来,细碎的亲吻落在郁沅的脸颊和鼻尖上,他不得不躲闪起来,半张脸又缩回被子里。
“再睡会儿吧,今天是周日,我去做早餐。中午何芮和她的女朋友会上门,商量几天后婚礼的安排。我订了一座游轮,这回我们去把妈妈接回来,好吗?”
郁沅脑子还懵着,说不出好与不好,只含糊点了点头。郁冰辰又黏糊糊地亲吻了他许久,而后才消失在了套房的浴室里。
郁沅又睡了一会儿,才在系统闹钟里睁开眼睛,去浴室洗漱。他走进衣橱间换衣服,看到两个华贵的礼服被挂在了玻璃柜后。
那是他们婚礼上要穿的衣服。
他在几天后就要和郁冰辰结婚了,就在游轮上举行婚礼。
郁沅有些焦虑的挪开眼,手指不断摩挲订婚戒指。这两年间,郁沅早就偏离天道剧情十万八千里,可是世界线一直没有崩塌,天命之子的病情也俨然稳定下来。
而这一切,都是郁沅用自己来换的。
他和主角受走入了一段过分亲密的关系,那对郁沅来说没那么糟糕,因为他早就习惯了和天命之子相处,即便他不愿承认。他习惯每天早上纠缠的肢体,接吻和拥抱,习惯天命之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他温热的吐息,也习惯了被逼着叫哥哥。
他们一起照顾母亲和妈妈,照顾公司和合作,不站在天道对立面的时候,一切都那么顺利,郁氏不到两年就从那场断尾求生中存活过来,甚至比原先规模更加宏大,在新科技领域取得了无与伦比的好成绩。
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郁冰辰的求婚。
郁沅是没有答应的。他不觉得以他这样的炮灰身份和天命之子结婚是对已经满目疮痍的剧情地促进。他当然知道主角攻受之间已经没戏了,可是那总好过天命之子和炮灰结婚。
更何况他这炮灰还和主角攻牵扯不清。
郁冰辰被拒绝后,笑容和眼底的期待渐渐收敛起来。他的眼底有露出了让郁沅胆战心惊的漆黑,而后他一言不发地走了。
惴惴不安两小时后,郁沅收到了天道系统接二连三的警告:
“天命之子生命陷入危险,请宿主前往救援!严重偏离剧情警告,世界线崩塌警告,请宿主迅速作出反应......”
郁沅大惊失色,跌跌撞撞地跑出办公室,他顺着定位找到郁冰辰的时候,对方正站在一片悬崖上,凝视着下方涌动的海浪。
“沅沅,你来啦。”
他的声音裹挟着一种近乎冷漠的冷静,他便过俊朗的面容,对郁沅露出一个笑容。
“如果人死在海里,他的灵魂还会回到爱人的巢穴里吗?”
郁沅的脑子嗡嗡作响,也顾不得因为他那些意有所指的话感到愤怒,他耳边还回响着海风的声音和系统警告。他冲向郁冰辰,抱住对方,呼哧呼哧喘了许久,而后抖着手从他口袋里掏出戒指盒,胡乱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洁白的戒指被设计上紫藤纹样,像极了一棵稚嫩的小树缱绻缠绕。
“我答应,下个月结婚,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郁沅被他吓得三魂少了七魄,将戒指盒子砸在天命之子的胸口,下一瞬就被严丝合缝地抱在了天命之子的怀抱里。
“你什么.......混蛋!你还能更无耻一点!”
他觉得天旋地转,怎么看不出郁冰辰这些折磨他、威胁他的伎俩。郁冰辰猜到了什么,捉住了郁沅的软肋,从来不接受拒绝作为一个答案。
“沅沅,你还爱他吗?”
郁冰辰紧密地抱着郁沅,摩挲着郁沅戴上婚戒的手指,突然阴郁道,而郁沅只觉得荒唐。郁冰辰似乎永远不会相信郁沅和洛云洲之间清白,就像洛云洲永远认为是郁冰辰抢走了郁沅一样。
他们是两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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