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境

连心晚会进行得很顺利。

江森后来解释,说那对腕表是徐婉宜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送过来的,他很抱歉,又花大价钱拍了回去。

楚心安对此表示,没关系。

花钱了就行。

方耀说的那个意外毁容慈善救助项目,出乎意料的反响不错,大概是因为景云颂介绍的几个整形医院在业内都比较知名,愿意站出来作为案例的病人也多了几个。

“那只镯子可不是凡品。”沈慈姝站在舞台侧方和楚心安聊天,“是向家送来的,你认识向家的人?”

楚心安想了一下,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向辛,不过这只镯子不像是她的风格,到有可能是她那位豪门低嫁母亲的手笔。

“不怎么认识,回头你牵个线,我想和送镯子的那位见个面。”

那只镯子价值不菲,被作为压轴拍品拍出了天价,以至于最后一件民国旗袍都被压得黯然失色。

楚心安没想到沈慈姝会毫不留情地拿婆家做人情。

“你婆婆不会生气吗?那件旗袍我可是见她穿过好几次。”楚心安笑问。

沈慈姝翻了个白眼,“生气?我还没生气呢,她一个书香门第的才女也做得出在避孕套上扎眼的事情。”

楚心安:“……!!!”

“想不到吧?”沈慈姝在宴会厅里找了一圈,果然没看见她婆婆的身影,“我和青棠一个孩子都不想要,她小儿媳妇都生了三个了,还不满足吗,非要说什么嫡子嫡孙,封建余孽都比她开明。”

“何青棠态度坚定吗?”楚心安提醒她,“双重保险很重要。”

沈慈姝微微一笑,遮着嘴巴凑过去道:“我给他约了结扎手术,明天就去。”

楚心安给了一个赞同的眼神,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小狗是不是到了年纪得绝育,我都忘了问医生它多大了。”

“好像是的,说是绝育了会长寿一些?还是不发//情就没事?你回头问下医生呢?”沈慈姝道。

然而第二天她还要去看心理医生,一转眼就忘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荀无乡还在书房里搜刮能看的书籍,试图尽快熟悉这个世界。

景烽的娃娃脸诈骗性太强,简历上又写着三十六岁,以至于过来的女性客户,上至五六十,下至十七八,都觉得能发展些故事。

楚心安过去的时候,他刚送一位穿着华贵的富太太出来。

那太太保养得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腔调温柔得像要溺死他,“景医生呀,你说得太好了,我真的觉得舒服好多啊,你开得安眠药都好像有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上门治疗啊……”

“不行啊,曹太太,你看我之后的预约都满的,哪里有时间上门呢,您的情况不严重,多打打麻将,做做美容,出去逛逛街,睡眠障碍很快就解决了哈。”景烽面不改色,将人送进了车。

那位曹太太还依依不舍地开了车窗,挥着手跟他道别。

“景烽。”楚心安憋着笑喊他,“生意不错啊。”

那位曹太太她见过一面,是港城来的,听说最喜欢就是开趴体,从酒店开到游轮,男公关的数量比店里服务生都多。

“别笑话我了。”景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带着楚心安进了办公室,“景云颂呢,他之前说要一块过来的呀?”

楚心安看了下手机,没有新消息,“刚刚打电话跟我说来了个病人,让我先过来。”

“他今天怎么坐诊去了?”

楚心安摇头,他最近确实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她也不是很关心。

“算了,那我们开始吧。”景烽拉了窗帘,开了暖光灯,又给她泡了一杯洋甘菊蜂蜜水,甜滋滋的香气慢慢弥散开。

楚心安坐在沙发上,“有必要吗,每次都搞得这么有仪式感。”

“当然。”景烽也不管她喝不喝,反正就是要泡,“说说吧,最近怎么样,睡得好吗?”

楚心安靠在柔软的垫子里,景烽的布置确实让她感到神经松弛,眼神有些飘忽地看着前方墙壁上的挂画。

“我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这算不算心理问题?”楚心安问。

景烽边记录边回答:“不一定,也许是你对某件事情印象太深刻造成的,也有可能是你儿童期或者青少年时期经历过的某件事情,你以为过去了,但一直停留在潜意识里。”

楚心安:“我很确定没有经历过。”

景烽问:“能和我描述一下,是什么梦吗?”

“是一场大火。”楚心安回忆,“我躺在床上,床很硬,像是睡在一块木板上,四肢无力,心口疼痛,视线里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一个站在床边的人影……”

“人影?可以具体形容一下吗?”

“个子很高,可能有一米八七?他后来跪了下来,手里点着火,又不像打火机,有点像电视剧里那种火折子。”

“你认为是他放的火吗?”

“但我能感觉到我不恨他,甚至说……”楚心安纠结,选择了一个相对恰当的词语,“甚至有点高兴?”

“你为这场火高兴?还是为这个人高兴?”

楚心安摇头:“不知道,我做了好几次这个梦,醒过来的时候都觉得心口疼,别的记不清楚了,包括那个人的样子,我也记不得。”

“景云颂说你上次被魇住,好久都醒不过来,也是做得这个梦吗?”景烽将笔记本合上。

“对,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真的经历了一场大火,感觉鼻腔里都是浓烟。”楚心安慢慢蹙起眉头,犹豫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庙里拜拜?”

景烽:“……我是医生,还是党员。”

“更何况,你不是不信神佛?”景烽至今还记得她的丰功伟绩。

大概十岁的时候,她在景家医馆碰见一个给孙子喂了符水的老太太,

楚心安扎着麻花辫,眼睛亮得像个小动物,她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说话滴水不漏。

她看着那个老太太一直说什么菩萨、天尊,好奇又无辜地问:“喝符水就有用的话,你这样的怎么能买得起符纸啊?还不如你喝了直接去阎王殿里问他为什么要索你孙子的命。”

“然后阎王爷就会说,哎呀老太太,合着您才是真阎王。”

景云颂看着连皱纹都在抽搐的老太太,一把捂住楚心安的嘴,将她带走了。

留下当时在医馆做实习医生的景烽,憋笑憋得快断气了。

“噢,我最近觉得可能还是有点道理的。”楚心安轻描淡写,俨然只是随口一说。

景烽准备看一下是不是需要调整楚心安的药,门被敲响了——

景云颂推门而入,看见他正要开药,便过去跟他一起看,有些药换成更温和的。

景烽原本就是景氏医院的精神科医生,这间心理咨询室是他准备提前退休后干的事情,结果被景云颂逼着硬生生提前了。

等两人商量定了,他才把自己丢进沙发里,将楚心安一口没喝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那是我的。”楚心安戳了戳杯子。

“你根本不可能喝。”景云颂理所当然,楚心安从来不喝外面的水,家里的水也只喝张姨和自己倒的。

“你今天干嘛去了?”景烽也坐过来问。

景云颂沉默了几秒,还是决定不隐瞒,转头对着楚心安道:“你小舅舅生病了。”

“楚勤回来了?”楚心安并没有收到任何他回国的消息,“他得什么病了?”

“脑溢血,送得及时,差点就没了。”景云颂道。

楚心安奇怪:“那你去干什么?”

景云颂跟着景老爷子学的是传统中医,虽然大学也需要学西医的内容,但主要方向还是中医内科。

“我……”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干脆撇过脸不去看她。

楚心安更奇怪了,硬是凑过去问:“你去干什么了?你不会是担心他回来要耍阴招,过去盯着了吧?”

景云颂被她说中,脸色更臭了。

“我小舅舅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花心多情又敏感自卑,爱好女人和赌博,这辈子都不愿意承认是因为比不过我妈妈才得不到继承权,只是装作这就是楚氏的传统,装出一幅疼爱妹妹的兄长模样,你要说他能有什么本事,我还真不知道。”

“但是他突然回来,没有通知任何人,如果不是今天进了医院,你要什么时候知道他回国了?这不像他会做的事情,他成日里张扬得很,怎么可能这么低调?”景云颂将手机打开,里面是他拍的楚勤。

楚勤倒是和楚明闲更像些,可能外甥肖舅,两人轮廓都更硬朗,鼻梁高挺,棱角分明。

此刻他正插着管,躺在病床上,看不出半点儿生气。

“能恢复好吗?”楚心安问。

景云颂叹息:“看运气了,总之你近来当心点。”

“知道了,景医生。”楚心安摸了摸耳朵。

“我说——”景烽被忽视了好久,总算插上了话,“没有人想问问我的意见吗?”

两人齐齐地侧过脸去看他。

“你的意见?”景云颂没什么情绪地问。

“小朋友,我好歹大你十岁。”景烽瞪了眼没大没小的弟弟。

“江家手脚最近不少吧?光摆在明面上的就不止一件,直播跳楼、拍卖会、专利侵权,你就没发现他们意不在此?”

楚心安想了想,“最近集团没有什么大动作,要说唯一一个可能和江氏搭上边的,就是废弃商业街改造,这是和政府合作的项目,负责方还在谈。”

“是啊,南街空在那里好几年了,急着改头换面,那地方从前也是辉煌过的,江家是做百货商场的,怎么可能会放过?”

“南街虽说从前热闹过,但是这几年区域性大型商场都建了起来,人流被分散,多中心化趋势明显,老城区交通要道拥堵,不可能拆迁改建,这个项目纯粹是为了和政府搭上关系才去的,江氏怎么看得上?”楚心安想不通江家有什么理由为了一个不赚钱的项目和自己作对。

“如果江家和曹家合作呢?你知道曹家是做大型超市的吧,他们旗下有高端品牌New Food’s和会员制仓储超市百汇,现在正是新生代最流行最网红的超市,南街那么大一块地方,不论是建哪个,都能起死回生。”

“曹家要进陵城?”楚心安皱眉,“楚勤和曹家是旧相识了,他怕是早就搭好了台子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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