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剑法不堪

风涌碧波,暗送花香。蝶舞丛中,险避剑锋。

正值清晨,露水未散,暑气未至,是练剑的好时辰。

若再晚些,就热得练不动了。

归五江怀疑,这是楚东南为了逼自己早起,才故意让自己晨起练剑。

她虽不通武学,可也觉此剑法行云流畅,攻守兼备,亦柔亦刚。

是好剑法。

想起先前与松雪前过招,那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实在让她羞愧难当。

真是浪费了好剑法。

为一雪前耻,归五江已练了半旬。

期间每逢楚东南抽查功课,都会夸她几句,她也是有点飘飘然了。

觉得自己虽悟性差点,术法不及,但兴许是个练剑的好苗子。

只可惜没有一个好对手。

思及此处,归五江又想到了松雪前。她对松雪前的路数实在好奇。

刚好自己剑术小成,再去找他较量一番。

虽皇后许她随意出寺,可每每经过门前,在一众守卫的目光下走过,总让归五江感到不自在。

因此,她最近出门都是用“藏”字心法。

或是株花,或是颗草,或是片叶,随着微尘,乘风而去。

无人在意。

除了楚东南。

他收归五江为徒,实属巧合。

他是木灵根,为草木所喜,也常点化植修,是以与妖族交好。

归五江的母亲,名叫颜青水,原是树妖。

楚东南也看不出品种,遇到她时,她已是修为深厚的大妖。

后因族中争权夺势,遭人陷害,失了内丹,修为所剩无几,与凡人无异。

她生性要强,就算失去了力量,只能像凡人一样生老病死,淹没红尘之中,却也要做凡人中最尊贵的女人。

再之后,她以美貌吸引到了周国国君——归献,成了人们口中的妖妃。

楚东南察觉魔气不稳,遂前往人间寻找源头,顺便探访故友。

他原以为颜青水会在人间过得如鱼得水,谁知,魔气源头竟是她。

但他终是来晚一步,眼看多年老友被魔气侵蚀,却无能为力。

昔日风流美人,竟也成了深宫怨妇。

可见人心狡诈。

归五江原是活不成的,是颜青水拼着最后一丝神志,用自己真身,为女儿挣得一线生机。

也不知颜青水最后说了什么,得知真相的归献最终留下了这个孩子性命。

楚东南原想当时就将归五江带回蓬莱教养,却遇到了大巫的阻拦。

入魔之妖生下的孩子,天生就携带魔种。

楚东南修为已是元婴,到了凡间多有限制,在大巫手上讨不到便宜。

巫族,向来不讲道理。

无法,二人各退一步,于是,便有了归五江在清平寺中十六年的清修。

楚东南一直希望她潜心修行,不沾凡尘,免得步了她母亲的后尘。

可惜,归五江实在性情顽劣,酷似其母。

楚东南不免为她操心。

近日,归五江不知怎的收了性子,竟也认真练起了剑。

楚东南感到欣慰,遂翻出不少剑谱。

既然徒弟喜欢,那日后做个剑修也不错。

可他的满意之情还没焐热,就感知到一片绿叶随风飘出了清平寺的围墙,往城东去了。

楚东南皱眉,他不喜归五江与男人有太多纠葛。

这个松雪前,真是麻烦。

“将军,五公主殿下来了,说要见小公子。”凌西单膝下跪,抱拳行礼道。

松文随动作一顿,颇感疑惑。

那日陛下已将事情了结,阿雪也送了礼物赔罪,她此时来找,会是何事?

“快请。”

凌西领命而去。

“未能恭迎殿下,是臣失礼了。”松文随向归五江行礼道。

“将军快请起,我本来也是一时兴起,叨扰了。”归五江对这位震左将军印象不深,唯一有趣的是,书里还写了位卫右侯与其同掌虎符。

那位卫右侯...是真的“未有后”...

书里很隐晦地提过一句,卫右侯与其正室夫人是政治联姻,未有子嗣。他家的几房妾室...都与卫右侯的左膀右臂有染,咳,子嗣血脉存疑。

归五江联想至此,面色多有古怪。

“可是臣招待不周,惹了殿下不快?”松文随即道。

“不,将军府的茶,甚好。”归五江见他有所误会,解释道。

正说着,外边就有人将松雪前领来了。

松雪前强忍着脾气,向归五江行礼。

归五江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一时想不到他们还有和龌龊,不是都解决了吗?

归五江虽不在意了,但松雪前心里却没有翻篇。

他可不会忘记,归五江将他绑在树上喂了一天的蚊子。

二人日后谈及此事,归五江觉得松雪前很是小气。

以她当时的修为,那藤蔓顶多维持半个时辰。分明是松雪前自己蠢。

当归五江说出自己此行目的时,松雪前气的差点掀桌子,松文随也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当然也听说了,上次五殿下来找自己儿子切磋,打不过,就将儿子绑在树上一天!

他实在不想招惹这位五公主了。

归五江见父子二人如此,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并保证自己是认真的,只是正常切磋交流。

天潢贵胄,万一出了差错,松文随担心惹出祸事,正要拒绝,就见松雪前已是欣然应了。

他阻拦不及,那二人便兴致冲冲地跑去演武场了。

松文随不好露面,就让凌西暗中看着,尤其是松雪前,千万别惹出什么乱子。

松文随回到房中,一口茶还没送到嘴边,便又听到国师来了。

松文随:... ...

这师徒两个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松文随应答的话刚到嘴边,还未出口,就见楚东南已到眼前了。

松文随心中了然,想来五殿下那没礼数的样子,都是师承这位了。

“小徒无状,叨扰将军了。”楚东南微微躬身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松文随亦还一礼,道:“国师言重了。”

“也是,”楚东南道,“不过,小孩子间打打闹闹,容易没个轻重,若是伤着,岂不扫兴,还是大人们看着点好。”

说完,就点出怜木,让她去顾着点。

松文随心中不快,先前你徒弟那样欺负我儿子,也没见你有所表示,今日倒管的挺宽。

“国师放心,我早已派人隐在暗中,若有不妥...”

“怕是拦不住。”楚东南不等松文随说完,就阐明缘由,“我那徒儿虽爱躲懒,却也是有些道行在身上的。”

松文随听到此话,心中颇恼。

他自然不明白,楚东南只是担心归五江再惹出什么幺蛾子。祭司在即,还是安稳些好。

两方各有思量。

演武台上,归五江和松雪前各持木剑相对而立。

归五江抬手起势,这次能将完整剑谱的威力使出三成就已经很好了。

松雪前看到她摸索的模样,俨然是个新手,这般按部就班地照猫画虎,岂不是让对手一眼看穿?

松雪前心中暗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看着,她总不能再使诈了。

看我怎么收拾你!

归五江怕他那刁钻的剑法,让人措手不及。

归五江出剑前刺,先攻而上,顺势出第二招,第三招...

木剑在她手中越来越灵活,出招越来越迅速。果然,实战才最容易掌握。

这和她一个人挥剑砍空气完全不同。

松雪前面上微笑,看似轻抬手,实则力道很重。

几个回合下来,归五江已是汗流满面,气力逐有不支。

反观对面,松雪前只是在单纯拆她的招而已。

“久闻松小公子剑术一流,今日一见,到是差点。”归五江气喘吁吁,借着说话的功夫歇息片刻。

“哦?”松雪前冷笑,想看她要说出什么话来。

“差了哪点?”

“差了点精妙。”

差了点贱,归五江在心里骂道。只是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遂改口道。

“不如我前几日遇到的一个小贼,那才是让人无从招架。”

“方才不过随手一挥,”松雪前笑道,“接下来,小人可要认真了。殿下当心!”

归五江用力握紧剑柄,冲刺,出剑,上挑。

可是,她的剑招未成,松雪前的剑尖就已至胸前。

归五江抬脚提开,再出招。松雪前却顺力绕制背后,反手横剑割喉。

归五江勉力抵挡,她握剑的手颤抖,一阵酥麻爬上双臂,她快握不住剑了。

再坚持一会。

归五江带起松雪前的剑,在空中翻过,转身横扫。

松雪前不知何时换了手,归五江未碰到对方一片衣角,下一瞬,就被剑尖抵住了下颌。

若不是木剑,她此时怕是早已受伤。

怜木看得一阵揪心。

那松小公子一看就是个老手,狡猾得紧。殿下才学了多久,怎能看穿他的套路?

这一场,是君子之剑对小人之剑,无从下手啊。

“这是什么剑法?”归五江见他认真了,满眼放光。

“这是我松家剑法,是战场上的杀人之剑。”

“好剑!我喜欢。”归五江不肯认输,再次提剑而上。

这次,她也去模仿松雪前的出招,虽不成样子,却也不像之前那般狼狈,没有招架之力了。

归五江很开心,她打到精疲力尽才不得不停下。

二人休战,松雪前对这位五公主也有些改观了。

看着不顾形象,躺在地上休息的归五江,心觉她还算有天赋。

练剑,就是需要这样不服输的坚毅。

只是她入门太晚,于剑之一道,只怕难有大成。

归五江最后是被怜木背回去的。

沐浴过后,归五江让人给自己加了三床褥子。

她骨头都快散架了,往床上一躺,咯得她浑身都疼。

要软些,再软些。

有人欢喜,有人忧。

楚东南看着怜木呈上来的留影珠,皱眉不语。

好丑的剑法。

明明先前练得好好地,怎么和松雪前比了一场,就变得这样不堪入目了。

楚东南扶额苦笑,他给归五江的剑谱,可是蓬莱的上品剑法。难道还比不上那流氓打法?

楚东南开始怀疑,可能,他真得不是个好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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