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知,鬼不觉,走在我们后面,难以让人相信,你不无企图。”那少年道。
金玉言道:“我一个人,企图两个鬼做什么?”
那少年笑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们是鬼?”
金玉言道:“我曾在被召唤的亡灵鬼狱修炼,那里的鬼怪气息,与你们一模一样。”
那少年摸了摸下颌,抬起头道:“亡灵鬼狱?最下等鬼流之所。我记得发配去那里的鬼,都有一股令我厌恶的恶臭。”说着抬起手臂,左右闻了闻,又凑到那长身黝黑的人身前嗅了嗅,道:“不知命,是不是你太久没洗澡,让给他闻出来了?”
金玉言道:“金矿里死了那么多人,你们以为能一走了之?”
那少年啧啧叹道:“我不就是挖了个矿,你要欺负我老实人?”顿然间,周遭传出诡异的笑声。
金玉言召出数条藤蔓破地而出,“老实人?滚回你的地狱去!”
不知命道:“叫我不着急打打杀杀,你自己又要动手?”
那少年道:“世间这些仙门魔道争斗了数千年,正是今日你杀了他,他的师尊一定会来找你寻仇,隔日你杀了他的师尊,他整个门人要与你不共戴天。最后杀尽他满门,又会有自称同袍同道,扬言把你除之而后快,整个没完没了。”
“蝼蚁之辈,来多少都是一样。”只见不知命提起黑煞钩,顷刻间已从金玉言头顶破空而至,金玉言叫一条藤蔓上前迎战,那双钩劈在藤蔓上,发出当当的脆响。
不知命轻蔑道:“我的黑煞钩乃地府刑具,你在藤蔓上施加坚韧咒术,又能撑得了几时?”
金玉言道:“撑得一时足矣。”
不知命只觉他在玩弄玄虚,可说是毫不在意,与这条坚韧藤蔓过了数十招,但见几条趁机缠住他身体的藤蔓,发出符文亮光。不知命叫道:“这是什么?”
“往生咒。你既不回地狱,我便做个好事,帮你超度。”金玉言道。
在这之前,金玉言与那胖子鬼拼斗,原本只需费点力气,哪想半路杀出一个不知命,上来就堵住他的嘴。金玉言被他们抓住,心中甚不服气,在石洞中想了良久,此人速度,力量都在他之上,心知跟他硬拼,是拼不过的,只能一招出奇制胜。
不知命一怔之间,这带着往生咒的藤蔓已叫他动弹不得,登时对那少年大叫:“不知天,你打算看着我去投胎转世?”
从幻境城出来,不知命用云亭给他的众鬼喂食不知天,让他得以喘息,接着不知天大量吞食活人魂魄,所过之处,无人生还。
不知天道:“你去投胎转世,我应该敲锣打鼓的恭喜你。地府向来以恶制恶,我们在地府当差早已罪孽深重,十恶不赦……”
不知命怒喝:“不知天!”
“但念你我兄弟一场,我又怎可弃你于不顾。”不知天笑道。
“原来是地狱里跑出来的两只恶鬼。”金玉言道。
不知天冷冷笑了一声,陡然近前,金玉言看不清他攻势,急忙跃开躲避,但觉一股风逼得他难以喘气,再看不知天,见他一只手搭了过来,摁着自己后脑,凑到他面前,说道:“我本不想这么快招惹你这样的人,是你今天先来招惹的我。修道者的魂魄比普通人更加美味,这会让我上瘾到停不下来……”金玉言一呆,霎时间,感到灵力溃散,向后退竟然退不出来。
“乖乖听话,成为我的食粮,挣扎也是无用……”
不知命斩断藤蔓落地,对金玉言道:“我挺佩服你,一个人就敢跟着我们。”
金玉言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不知天吸取他的魂魄,他运力抵御,不知命站在一旁,两眼盯着他虎视眈眈。金玉言生性好强,当然不愿任人宰割,念中一转,动了动嘴唇。不知命道:“喂,喂,别耍花样,现在这样死,至少死得没有痛苦。”
突然,金玉言身上长出数条细枝荆蔓,一瞬间穿透不知天的身体。
不知天愣了愣,道:“召出藤蔓从自己身体里长出来,你不痛吗?”
听得金玉言颤声道:“我死……也不会把魂魄给你。”
不知命问道:“你有没有事?”
不知天在无间天劫中受到重创,尽管吃下不少魂魄,修为也只恢复得一两成。金玉言刺出那荆蔓附加锁魂咒,使得不知天不能动用法力,也不能对他进行食魂。“你这又是何必?”
却见金玉言眼中全无惧色,说道:“反正我也走不了了,只是遗憾没能拉着你们两个,跟我一起下黄泉,但能带上一个,也不算太亏。”
不知命道:“你休想!”挥出黑煞钩,劈向连着二人的荆蔓。不知天抬手制止:“不要中他的诡计,他用锁魂咒锁住我的魂魄,强行切断,会有魂爆风险。”
不知命道:“那现在还能做什么?”
不知天诡讳一笑,道:“待他死去,这锁魂咒便会解除。”
金玉言向不知天道:“想要我死就快动手,否则,我先宰了你。”
猛地,从地面刺出一条尖刺荆棘,不知天当即出手抓住,只见荆刺从他手心贯穿而出,不知天道:“你忘了?我是鬼,不会感觉到疼痛,倒是这些藤蔓在你的身体里,你还能坚持多久?”
金玉言浑身是血,自觉大限已到,想着萱儿的话:“没我扯你的后腿,怎么显得出你很厉害。”念道:“以后你就是想扯我的后退,也扯不到了……”
不知命道:“死得太慢,还是我动手送你一程。”
黑煞钩向金玉言迎头落下,便在这危机之际,一把长剑,青光一闪,啪啪两声,不知命两手齐腕而断,手掌落地,还紧紧抓着那双钩。
一黑袍皮衣的男子拉过金玉言,封住他身上数个穴位。金玉言身上荆蔓掉落,不知天捡起不知命的手掌,抓起他向后跃开。
“你是什么人?”不知天向那男子问道。
不知命接好手掌,怒喝道:“管他什么人,杀了一干二净!”
听得那男子一声:“闭嘴!”
不知天与不知命都感一震,忽然说不出话。
此男子身形高颀,侧颜看上去漫不经心,转过头来,是一副英俊倜傥的五官。
金玉言缓过一口气,对这男子微声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你一走,那北溟宫更是清冷,为师寂寥难耐,便来找你。”
不知天向不知命传音道:“是言灵术。想不到这徒弟还没死,师尊来得这么快,不合常理。好了,既然人没死,也不用跟我们寻仇了。”
不知命传音回道:“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知天道:“我身体受了伤,你的手刚刚接好,现在是看人家要不要放过我们。”
此人,即是北溟魔尊——兰枭。
兰枭道:“我北溟魔宗偏远地寒,修行不易,难得收了一个宝贝乖徒儿,你们把他弄得半死不活?”
天下间,修行言灵术之人,少之又少,不是这门法术不厉害,而是修炼需得有此天赋,但有此天赋的人,又相当罕见。
不知天已经记不清自己在黄泉呆了几千年,心想鬼无到来前,在地府谁也打不过他,这到了阳间,难不成他谁也打不过?
兰枭解了二鬼的言灵,说道:“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
不知命就要开骂,不知天道:“他伤得这么重,但没有一处是我们伤的,讲道理,你不能赖着我们。”
金玉言道:“师父,他们是鬼……杀了很多人。”说完,吐出大口鲜血。
兰枭叹了口气,说道:“乖徒儿,我现在要救你,没空理他们。”抬手向金玉言推送真气。
不知天忙道:“是了,你的……乖徒儿急需救治,他年轻有为,要是英年早逝,未免可惜。”转身对不知命道:“趁现在,我们快走。”
月挂中天,萱儿带陈有道回到瑶台境,二人上报了矿山一事,但并未提及金玉言。陈有道呈上鹤羽的百宝盒,鹤羽从中取出一把钥匙,打算与一鸣手中另一把钥匙,一起交给苍陵。
萱儿见那百宝盒里诸多法宝,小声问陈有道:“先前你怎么不拿出来,里面随便一件足以让我们应付那只鬼。”
陈有道摇头叹道:“你当我师尊的百宝盒,谁都能打开?”
翌日一早,萱儿,陈有道,苍陵走在金石城大街上,萱儿边走边嘀咕:“真倒霉,怎么又是我。”
陈有道说道:“办完事,我们去找玉言。”
萱儿道:“要去你自己去。”
原来鹤羽与一鸣交给苍陵的钥匙,是金石钱庄宝库的钥匙,但凡存于金石宝库的东西,必定价值连城,通常需要两把钥匙一起才能打开。
一鸣叫萱儿带苍陵去金石城,萱儿心中是抗拒的,但师命难违,陈有道原本要回千鹤门,听到说他们要去金石城,也跟了来,萱儿更是无语。
来到金石城贸易中心,萱儿道:“前面街口左边,就是最大那家金石钱庄。”
陈有道对她道:“你竟比我还熟悉金石城。我来这里都是找玉言,极少在街上走动。”瞥眼瞧了瞧萱儿腰间,见她并没挂着金玉言的腰牌,问:“玉言给你的信物呢?”
萱儿回道:“我收起来了。”
陈有道笑呵呵的道:“要不拿出来试试,能不能当场提走万金?若是提出来这么多钱,你把它花掉,岂不快哉。”
萱儿想了想,道:“主意倒是不错,但我不想花他的钱。”
陈有道又道:“女人花男人的钱,天经地义……”
苍陵瞧见前方一排绸缎布庄,第三间便是“金石绣坊”。心想先去那绣坊问问,还能不能查到那块盖头,当年是哪户人家定的。
但见,从那绣坊中一前一后走出二人,苍陵一愣,当下转过了身,心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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