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很安静,没有老师接黄华的话。咸宁四处看看,悄悄拍拍她,到外面走廊上,跟她讲了语文试卷的事。
黄华听后无法置评,顺着咸宁的说法点头道:“就是多事。如果不改,说不定等着等着就不跳了呢。”
张剑正看到咸宁鬼鬼祟祟的模样就知道没好事,趁着拿热水,故意从她们身边经过,顺口接一句:“黄老师好运气。如果陈老师不顺手改掉,等你回来改了,他要是不回家,在学校……呵呵,你怎么办啊?不赔个百儿八十万,这事可过不去。他老爸是律师呢!”
黄华听完,呆愣片刻,终于瞪了咸宁一眼。
李红英进来,看到张剑正站在走廊上,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向她发送电波,再看看咸宁的脸色,立刻明白了。大踏步走出去,一叉腰,一瞪眼,还没开腔,咸宁转身走了。
李红英为封住咸宁那张破嘴,又拨了吴主任电话。
吴主任听她一转述,也是气个半死。这还叫老师嘛?怪不得起名叫咸宁呢,肯定就是爹妈为纠正她那张拌是非的嘴。
这倒是给咸宁爹妈脸上贴金了。起名的是她外婆。她爸爸是农村人,跟亲妈在一起就爱东家长李家短地絮叨,有事没事挑自家人的剌,外婆看不上,做主给两个外孙起名叫咸宁、咸静。妹妹咸静像妈妈,人如其名;姐姐咸宁浪费了好名字,遗传了父亲家族爱嚼舌头的小毛病。
吴主任很严肃。她不是要维护陈老师,她是怕惹祸上头。
岳晓明的分析若有一半可信处,就阿弥托福了。凌凛是优生,若黄华改卷,只会更高分,若当天不回家……真的不能想下去。正想着怎样警告岳晓明把分析往回收,因为一旦传出去,假想中的分析可能就成事实了;担心自己画蛇添足,还没想妥当,咸宁就不嫌事大地乱嚼起来。
“为人师表为人师表!你做不到可以不做,但你长点脑子好不好?考大学考职称都已经是中级人民教师了,智商怎么是负数呢?陈老师惹到你啥了你非要栽赃给她?栽赃给她就是栽赃给学校,你懂不懂啊?”吴主任很生气,也不讲策略了。
咸宁彻底没气了。
离开吴主任办公室的时候,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这一天到晚的,想些啥呢?
都是唐璇闹得。总想着踩一脚陈老师可以替她出气,其实,关自己P事呢?真的踩了陈老师,唐璇还会感激自己不成?岳晓明还不把自己恨死?想到岳晓明从来不正眼看自己一眼,越发觉得自己活该。
没有一个好模样,也没有一付好心肠。就是丑人多做怪!
凌凛事件的余波还在荡漾。蒋纹纹也因着“丑人多做怪”跟裘江干起来。
高振海自儿子出事后,请了几天假,准备与学校和老师打官司,正当知情者拭目以待时,他紧急撤退,洗手回家给现任太太做羹汤了。曲谈不知从哪位同行口中得知此事,在办公室大发感慨:“男人一变心,亲生儿女都不如胸前三寸。”
曲谈大约不清楚“汹前二两”,或者“脐下三寸”的所指及含义,引用错误,让貌似忠厚的黎昌盛笑得失了常态,几个实习生也跟笑起来,于是引发对高振海做法的探询和讨论。黎昌盛知道蒋纹纹跟高振海有联系,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没人看到裘江进来。
裘江准备找曲谈说点事,看大伙热闹,旁听了几句,感觉有点刺耳,准备走开时,发现蒋纹纹在身后,正怒目直视曲谈。
曲谈已经知道裘江很快会带着蒋纹纹开辟新领地,自然不在乎她,看到大伙儿悄悄地收了声,自然不会输了气场,呵呵一笑,回应蒋纹纹道:
“小蒋,你也知道高律师吧?对他的行为很有看法对吧?我们大家也都气不过呢。男欢女爱再甜蜜,也不能抛了亲生骨肉是吧?做我们这一行,法庭上要争输赢,生活中还是要摆正立场,明确是非。就算高律是我们同行,也不能为他的错误行为点赞,否则轮到自己吃亏,就无言反击了……”
蒋纹纹脸色铁青,正要怼回去,裘江微微偏下头,暗示她少惹事,蒋纹纹只能忍气吞声,跟在他后面进了办公室。
门一关就听到外面哄笑起来,黎昌盛的笑声尤其响亮。可以想像,一定会有人对曲谈的行为竖起大拇指点赞。
“丑人多做怪!麻的死八婆!”
“怎么讲话的!”裘江听到她爆粗口,皱眉盯了她一眼。蒋纹纹立刻不干了,将手中的文件狠狠甩到裘江面前。
裘江吃了一惊,没想到纹纹竟然在所里跟他耍脾气。她一向温柔有加,犀利不足,偶尔生气发发脾气,都是来得快去得快,打几通雷就落雨滴,哭哭啼啼起来。此刻的犀利不像柔弱女孩的突然爆发,反倒有点北风呼啸冰封大地的气氛。
裘江黑下脸。在所里争吵影响不好,但他也不能容忍蒋纹纹的这种行为。
在曲谈那吃了一个亏,怎么可能再受裘江的气?蒋纹纹恶狠狠地瞪回去,压低声音说:“行啊,对我瞪眼。你以为曲谈拐着弯只是骂我?男欢女爱,我是女爱,谁又是男欢呢?哼!”
蒋纹纹气昂昂地转身走了。
裘江的心里立刻乱成一锅粥。
高振海儿子的选择,让他想到女儿真真。儿子在医院躺着,高振海却被现任妻子抓回去,严令其划清界线,并封锁可能发生的经济援助……
真真也变了。以前每周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他打电话,一聊就是半个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打电话,而他呢,因为心虚,也不主动打回去……高振海给蒋纹纹提供的相片,也是想复制自己的套路,用女方“出轨”做文章,让女方净身出户,男方连抚养费都不用给。虽然纹纹及时收回这种打算,但他们的谋划完全一致……
裘江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想起前不久做的梦,梦中真真孤单的身影。
处理好所里业务,跟曲谈办了几件事的交接,裘江开了所里的车又回去。回去干什么,他也没想清楚,只是心中烦躁,不想看到纹纹,必须回去一趟才能安心。
看着裘江微黑的冷脸,陈芷汀立刻想到他的前同事高振海,想到凌凛躺在医院里,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
夫妻二人什么都没说,却在脑海里出现了同一副画面。裘江由凌凛想到真真,心中的悔愧让他感觉脸有点发热,为了掩饰,裘江脑袋也跟着一热,从包里拿出一份案宗。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们学校的老师。”
“给我看?你没问题吧?”
“你放心,没问题。我让你看就是信你。”裘江故意曲解质疑,避开陈芷汀的目光,进了洗手间。
上一次争吵是怎样的情形,两个人都有点记不清了,事后也没有谁提过。陈芷汀不是揪着小事不放的人,也因为厌恶,不愿再揭疮疤;裘江只是心虚,能不提就当没发生过。
“黄华?是我同事。怎么啦?”
“她找我们律所代理她的诉讼官司,正在了解情况期间,她突然撤了,找了另一家。这是我们回到区里的第一件业务,最好不要丢。我想来想去,想到会不会是因为你。”
“等等。”这里的信息太多了,陈芷汀脸上刚刚浮现的光即刻散了,还带来一丝苍白。裘江立刻明白,脸上也变了颜色。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没没,没有!那个——我们计划在城区西大街开间律所,还没走上正轨,我大多数时间还在镇上……”
“计划?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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