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第 484 章

田绛带着人来帮倪修,仿佛他们多大的声音都会被洪水吞噬···

田绛:“还有多少人没有撤离?”

倪修握着已经被雨水尽头的名单,仿佛所有人的姓名都在他的脑海里,河水不断上涨,几乎所有人都是在趟着走的:“加上刚刚从寒盛楼带来的,还有将近一千人了,现在小船几乎都走不了了,只能用戚将军留下的军舰,速度虽然慢了些,但更为稳妥,估计再有个三四趟就差不多了!”

田绛看了看四周,以及不远处避难所的百姓:“只剩下你们几个人了吗?”

倪修垂下头,洪水冲塌河堤的时候,不仅仅掩埋了车澈先生,还有两艘船和岸边的人,要不是倪修去核对人数了,幸免于难,估计死伤就不止现在的数字了···

只是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田绛明白了倪修沉默的意义,带着头将身上的食袋取下:“所有人,将身上的干粮发给百姓!”

田绛手下的赤鳞军二话不说,纷纷解开自己身上的食袋,百姓仿佛被刚刚的洪水冲昏了头,没了之前的埋怨和责备,机械的说着谢谢!

“船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乍然间,百姓一拥而上,田绛等人都没反应过来,纷纷冲向河边,不管怎么拦都没有用,直到倪修抽出刀来威胁着:“来帮我们的人已经到了,难道大家还不相信我们吗?河堤为何坍塌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难道刚刚的悲剧还要继续上演吗?”

众人好像被他喊醒,当小船无法渡河的时候,军船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倪修理解他们想要活下去的心情,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站在河堤之上,等船靠岸可以第一时间冲上去,本就还未修缮好的河堤,被众人压垮,上面的人也被洪水席卷的不见了踪影,这些画面就发生在他们的眼前,可所有人也只能这么看着,无法改变···

倪修的声音已经嘶哑,血腥的气味在他的嗓子里不断婉转,可不得不说,他的震慑是有效的,所有人都乖乖的回到了避难所。

倪修:“所有人,照着名单排好队,等船一到,有序登船,我倪修在这陪着大家,只要还剩一个人,我倪修就不会早一步离开德州城!”

倪修在这不眠不休的熬了许多日,身上的蓑衣在浸了水之后无比的沉重,仿佛某一滴的雨水,就能轻易的将他压垮。

“儿啊,吃点东西吧!”

倪修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慌忙的翻着自己手中的名册,因为按照名册上的信息,他的母亲应该跟着上一艘军船去往青州了,是断然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可是眼前的现实告诉他,一定出了什么变故:“娘、你怎么?”

倪修的母亲佝偻的身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让给其他人了,有个娃娃,他爹在建造河堤的时候就没了,娘又被洪水冲走,要不跟着熟悉的邻里,就更为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多一日少一日,无碍的!”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可现在只要是登船,就等于有了一半的生机,哪里会有人放弃活下去的机会呢?

倪修的母亲将刚刚的饼子塞到倪修手中:“来,孩子,快吃吧!”

倪修看着母亲瘦弱的身躯,不免有些心疼:“娘,你吃吧,你身体不好!”

“你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大家还指望着你呢!你放心,娘不饿!”

倪修在这一刻才像个孩子,听着母亲的话,将那饼子掰了一半混了雨水和委屈,一起吞了下去···

顾郦打着人搬着拦路的石头,仿佛不知疲倦一半,可老天爷仿佛早就做好了要吞噬德州城的准备一般,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都是枉然···

蓉姬那不可一世的容颜在这雨日的衬托下,显得更为清冷,寒盛楼也因为常逾的威逼利诱,从刚刚的人满为患,疏散的可以正常生活···

说实话,蓉姬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选择救这些人,可好像冥冥之中就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要这么做。

常逾整理了手头能用的人数,数字远比他想象的要多,但是大多数都是伤病,常逾本不忍心让他们参战,可现实往往就如此残酷,不拼个你死我活,就永远无法终止···

传信官总算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现在赫池远手下的人数几乎和常逾持平,虽然他们还有无妄丹和滨州人,但是相比较之前,这可真的算是个好消息了!

戚言等人在海上历经风暴,被风浪驱使的驶离了航线,愣是被戚言给调了回来,只是回去的时间比预计的又多了两日。

戚言看着大海,顿感无力,都说天时地利人和,可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就是天灾**,真是厄运找找苦命人,麻绳专挑细处断,但愿常逾他们还能坚持一下···

秦岭本想好好的睡一觉休养生息的,因为如果有机会,他定会再去杀出一条血路,与赫池远战一战,可雨水打在营帐的声音让秦岭这个从不失眠的人,第一次睡不着觉,秦岭有些呆呆的望着营帐外面的方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电闪雷鸣间,吓了这只小狐狸一跳,营帐外忽然传出嘈杂的声音,秦岭本来不怎么好奇的,毕竟赫池远遭了重创,大概率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发起进攻,可赫池远的目的,他们到现在也没有琢磨透,想到这一点,秦岭还是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走了出来。

看着外面匆忙的军医,秦岭也不好打扰人家,只好拉着一个路过的将士问道:“怎么了?是赫池远又进攻了吗?”

“不是,是洪水冲踏了避难所!还没来得及走的百姓被冲走了一半,殿下派了军医过去救人!”

一具具被泡的发白的躯壳被抬进了帐子,青白的脸色,让秦岭分不清是尸体还是活人,秦岭抬头望着,刚换上的新衣被雨水侵染,如果老天爷可以开口说话,秦岭真的想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他们这么多的困难,为什么要抓着他们不放,这世上的苦难难道一定都要他们来承受吗?如果是这样,那这一次,秦岭想跟老天爷斗一斗了···

常逾:“你在这干什么?快回去休息!”

秦岭被常逾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如果是平日里,常逾到还愿意吓吓他,毕竟这只小狐狸被吓的一激灵的反应,还是很讨喜的,只是现在,他们都没有这份闲情逸致了。

秦岭没等回他,便看见他的衣着:“你为什么要穿铠甲?”

常逾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催着他回去休息。

秦岭继续问道:“赫池远发起伏击了?”

见常逾不会应,秦岭直接拉着他,眼神里透着凶狠:“你回答我!”

常逾没让人吹军号,就是不想被他知道,可现在好像也瞒不住,只能作答。

秦岭想不明白:“赫池远手中的兵将不足半数,这个时候主动主机绝对不是最佳的选择!”

看着常逾不说话,秦岭恨不得一脚踢上去,常逾知道自己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这只小狐狸一定会跟着他,便随意编织了一个借口:“或许只是来试探一下咱们的家底!”

这一次换做秦岭不说话了,常逾不知道这只小狐狸到底起没起疑心,所以只能趁着他还没有开口质问的时候,赶紧离开:“放心吧,你这个徒弟的本事,难道你这个做师父的不知道吗?”

秦岭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还是想不明白,是什么问题:“我倒不担心你跟赫池远短兵相接,只是···”

常逾不想给秦岭反应的时间,便推着他往帐子里走:“只是什么啊只是,你什么时候这么磨磨唧唧了,赫池远我再打不过,你这师父的名声估计也要一落千丈了!”

秦岭:“嘿,这个时候知道我是你师父了!”

常逾:“反正要是输了,丢人的不是我,你可是江湖翘楚秦二爷啊!”

秦岭:“赶紧走赶紧走,我要是看到你的求救信号,你等回来的,我一定给你制定一个,连你都叫苦连天的训练计划!”

常逾:“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折磨我!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救人的事有乔林和军医在,河堤那边有倪修和田伯,你就好好的在这做个后备军!”

秦岭几乎是被常逾按到床上的,可听着他的安排,想着他应该已经掌握局面了,便乖乖的应了句:“知道啦!”

或许秦岭真的是太累了,也或许是他真的相信了常逾的鬼话,竟然真的去休息了,只是辗转反侧,有些难眠···

沧澜派的后山上,秦峪正盯着虽然练功,可这心思根本不在岁桉身上,岁桉连续喊了几声,他才听到。

秦峪下意识的回道:“练得不错,累了就歇歇吧!”

岁桉收了剑,他自己清楚自己练的如何,也清楚秦峪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更知道秦峪在担心着什么,只是秦峪所担心的,也是岁桉在意的:“三叔,你若担心二叔,就去看看吧!”

秦峪:“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岁桉:“三叔在担心什么?”

秦峪还以为自己瞒过了岁桉,只是没想到他一个孩子都看得出来:“很明显吗?”

岁桉:“无声大师刚刚圆寂,少林还在推举新的掌门人,江湖虽然说没有动荡,但有些势力一直在蠢蠢欲动!三叔坚守沧澜,就是怕有些江湖势力去德州横插一脚,所以坐镇在此,就是为了震慑那些江湖势力。”

秦峪看着眼前的岁桉,有些感慨,虽然他现在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可他是秦岭一手带大的,多年的飘零也催着他暴风成长,成熟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些时候秦峪在庆幸,可现在他也心疼岁桉:“岁桉真的是长大了!”

岁桉一直担心着秦岭,可江湖上忌惮他曾经身中婴毒,虽然已经解毒,可所有人都盯着他到底能不能活过十八岁,所以很多时候,岁桉收着自己贪玩的性子,将自己困在这沧澜山上,就是不想给秦峪和沧澜派添麻烦。

岁桉也想秦岭,毕竟人生最艰难的时间里,是他们互相陪伴的:“可是三叔,今年年终,就是十年之期了,二叔还会回来吗?”

秦峪拍着岁桉的肩膀,郑重道:“会,一定会的,如果他不回来,我们就去看他,管这江湖什么血雨腥风,管他天下是否安宁,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什么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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