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诧异：“你为何笑？”
“你这荷包多少银子买的？”看月叹一口气。
“他们说这是现在十分金贵的一种技艺，因此贵了些。”沈青不好意思说出价格，好似自己在邀功。
“一两？”看月试着猜测，“二两？不会三两吧？”
“要八两银子。”沈青脸涨红，虽然于这些事上没什么经验，但他也能听出来看月显然没有惊喜的意思。
“八两？”看月又叹一口气，现在市面上流行字绣，可技艺也分高下，手里这个荷包明显针法粗陋，是低等品。他们看沈青好糊弄随便开价的。
“怎么？”沈青小心翼翼地询问，又伸出手来想把荷包拿回去，“是不是不好？”声音难免沮丧。
看月不想打击他，将荷包收了起来：“无事，挺好的。”
恰逢此时，萧陵从里面飞身而出，沈青也急忙赶了上去，慌乱中告别：“你要有什么事情就递信给我。”
看月也要进去伺候兰云照睡觉，刚走没两步树上就下来一个人影，不是藏月还是谁，她挤眉弄眼地贴在姐姐身侧：“你要有事就递信给我。”
看月伸手就要打，被她灵活地躲过去了，还不忘回头揶揄：“八两银子的荷包呦，千金易得真情难寻，姐姐你可别犹豫。”引得看月追着打她，二人一直追进屋中。
“你们又做什么呢？”兰云照捏着额角发愁。
“小姐你不知道，刚才四殿下那个副将他——”
看月上来一把搂住她的嘴，岔开话题：“四殿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小姐你怎么这么累？”
“又发病了而已。”兰云照向床上走去，“不用担心林姑姑的事，他会处理好。”
“殿下既然已经想好要帮兰大小姐这个忙，为何半夜再跑这一趟？”沈青纳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为了让你有机会送这个荷包。”萧陵早就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此时冷眼望着沈青。
“啊？真的吗？”沈青莫名羞涩，嘴里也结巴起来，早就忘了刚才的问题，“殿下不必如此，属下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殿下你……”话音未落，眼前的屋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他一脸懵地挠挠头，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身后幽幽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没觉出来殿下不高兴吗？”袁立探抱剑站在他后面，脸上还裹着面罩。
“你就不能出点声？”沈青又纳闷了，“我当然看出来了，可是为什么？”
对啊，究竟为什么？萧陵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明明想要的就是她那样乖顺地对待自己，可是成了真又觉不舒服，好似她脸上带着一张面具，虚假又僵硬，恨不得即刻揭下。他将这怪异的想法抛之脑后，拿起袁立探从江南带回来的密报翻看。
“你此去江南有什么发现？”沈青转而问袁立探。
他们之前的暗线桩子大部分都埋在了西北，也是因为当时萧陵身处边境行事方便，如今回到京城就不能只着眼那一块了。江南行州是大胤旧都，对朝廷的意义非同一般，皇室向来很重视江南的官员任用和商业税赋，行州也不负众望，虽然已经不是都城，却在农业商业方面遥遥领先，学习氛围也十分浓厚，每年缴纳的税赋抵得上十个西北，更不用提科举榜单上江南学子占了大半席位。
因此萧陵不得不先派出袁立探打前战，探探江南的底。
“不怎么样，结党营私贪污**，简直乱成一团。”袁立探啧啧有声，“听说黄河堤口年年修，年年塌，不知道朝廷拨的银两都上哪去了。我与农民们交谈，他们都忧心忡忡，说黄河今年的汛期又要到了，不知道堤坝能不能撑住。有经验老道的农民说今年是个大汛期，可惜咱们之中也没有熟习治水之人，并不能测算。”
沈青一听果真也忧虑起来，可惜他自从军就在西北风沙地，从不了解江南水乡，就算让他想破脑袋也只是白白思索。只能问道：“咱们就不能搜罗一些南方本地人征询治水良策？”
“太高调了。”袁立探耸肩，“你要知道咱们是没有任何明面上的权力的，再说皇帝不一定不清楚江南的情况，只是当地家族树大根深，想要拔除也非一日之功。”
沈青恨恨地攥拳：“这些狗官！”
萧陵看完也有同样的感受，他对以天下为己任没什么兴趣，然而江南官场异常团结，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都深植于此，想要安插进自己人绝非易事。
*
“王家小姐要办生辰宴，帖子送到门上了，要去吗，小姐？”看月递过来帖子上书何日何地举办王家二小姐生辰宴。
兰云照正在练字，闻言搁下笔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回道：“当然要去。”
“这个时候了王家还有闲心办生辰宴。”看月疑惑。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办，不能让人看出异样。”兰云照净了手走出书房外，“这个王家二小姐闺名是什么？”
“载寒，王载寒。”藏月从廊上穿过来，“王家家族人丁兴旺，单这一辈堂堂表表的就有十几个，独王载寒是王荣安的嫡亲闺女。小姐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兰云照思索一番：“记得，长得挺好看的。”
藏月哈哈大笑：“不好看的小姐也记不住。”
*
“等过了你生辰就去外面躲躲吧。”陈氏忧心忡忡地望着女儿。
王载寒气定神闲地翻看手中的书，不仅没有烦恼，反被母亲的话逗笑了：“这叫什么话，咱们家是有什么大事我不知道吗？”
“你姑母出这事还不算大吗？唉，我总感觉有一把铡刀悬在咱们头顶，不知何时就落下来了。”
“你放心吧娘，如果抄家了我上外面躲也没用。”
“呸呸呸，这叫什么话。”陈氏大惊失色，“你听我的，先上你外祖父家住一阵，对外就说老人家身体不好，叫你过去侍疾。等过了这阵再说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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