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姑虽然已经知道肯定是这样，但是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娘娘让你去做你就去做，这是什么罪名你知道吗？”
“我有选择吗。”月红音调平平，陈述事实。她抬头看着林姑姑，就算不是她，娘娘也会去找别人，至于不帮她做事的人，会有什么后果，眼前这位一直陪伴着娘娘的姑姑应该最清楚不过。
林姑姑无奈地叹口气：“娘娘今日让你去做什么了？”
“让我去给兰大人送封信。”月红从袖袋中掏出原封不动的信，“兰大人没收。”
“这是自然的，娘娘她怎么就不死心啊。一次不收，他第二次第三次也都不会收的。更何况兰大人……”林姑姑又叹口气，剩下的话没说出来，将信拿到手中，“一会儿我同娘娘说，你现在去后厨端些茶点过来。”
岑庸站在大殿门口如同一尊门神，半阖着眼睛丝毫不在意周围的动静，就连林姑姑与月红久久才归微笑着告罪，他也是丝毫没察觉出什么不妥的样子。
大殿当中断断续续传来拔高的声音，门口侍立的下人一个比一个脑袋埋的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林姑姑担忧地看着里面，试探道：“不如我将这……”
“还是算了吧，林姑姑。陛下和娘娘的夫妻家事咱们做下人的还是别听为好。”岑庸笑着拒绝她，一步都不挪开。这位姓林的姑姑忠心护主，以往可不是没有过为了娘娘硬闯大殿的历史，一次就够了。再多了自己就别在陛下跟前混了。
“陛下对我够好了？”王皇后站在桌子旁边，大笑几声，“我真不知道皇上说的好是什么。是和别的女人一个又一个不停地生孩子，还是十天半个月都不来凤藻宫一次，扭头就给我带回几个在宫中作伴的姐妹。”
皇帝拍案而起：“够了！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看看你，贵为皇后之尊，不管理宫闱，不教育子嗣。太子被你教成什么样子了！”
王皇后冷笑：“被我教成什么样子？皇上这话说的可真轻巧，我还以为太子不是你的种呢！”
“粗鄙不堪，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皇帝大步走向殿外，一把打开宫门，边走边吩咐，“皇后御前失仪，禁足半月。”岑庸赶忙跟上皇帝的步伐。
王皇后站在殿中，双目赤红看着皇帝的背影，胸口起伏难平。林姑姑等人向着匆匆离去的皇帝行礼，她打发掉剩下的人，一个人掩上门进入殿中。
“娘娘就和陛下服个软又怎么样？”林姑姑走到王皇后面前，给她倒了杯茶。
王皇后一改刚才的盛怒，坐下来端起茶盏轻松地喝了一口：“服软？跟他？”她不屑地冷笑一声，迫不及待地道，“月红呢，我找她有事。”经此一战，皇帝最少一个月不会踏进凤藻宫的大门，也省了她还要费心费力应对。至于他说的什么残害手足，一个低贱的宫女生的低贱的儿子罢了，值当上心吗。
林姑姑掏出那封信：“这是您让月红去递的？”
王皇后脸色大变，放下茶盏去够那封信，林姑姑也不躲闪，任她拿到手中。
“娘娘不要怪月红，您知道她不敢不听我的。”林姑姑苦口婆心地劝导王皇后，“您都进宫这么多年了，何必呢？若是兰大人有心，那你们……”
“你懂什么！若不是当年皇家横刀夺爱，我与兰家的亲事早已板上钉钉了，又何苦来这宫里做什么劳什子皇后。兰大人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眼里透出些向往，将信贴到脸侧。忽然间不知道想起些什么，神色又变得凶狠，“哪里有那些女人什么事，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苦了兰大人还要与她们虚以委蛇。”
看着王皇后近乎癫狂的表情，林姑姑欲言又止，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若是当年兰家有意结亲，怎会等到皇家的赐婚圣旨下来。更不用提这些年皇后对兰大人纠缠不休，每每提起过往的事情，只有她一人陶醉其中，身处局外的林姑姑看得清楚，那兰大人分明心存不耐，婉言拒绝多次，皇后都像听不懂似的。
估计兰大人心中暗自庆幸皇后身居后宫，行动受限，要不更有他烦恼的。
*
“失踪了？”萧陆站起身来，眉头紧锁。在桌边走了几个来回，又问道，“你们可曾留下什么马脚？”
下属连连摇头：“殿下放心，我们的人将现场打理干净，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看到四殿下突破重围我们也不与那拨人马纠缠，立马去寻他的踪迹，可是终究慢了一步，找不见人影了。不过他身负重伤，进入那深山之中恐怕也命不久矣。”
萧陆的眉头还是拧作一团，不见到萧陵的尸身他心中难以平定。刚要吩咐手下再去找，外面急忙奔进来一个小厮，满头大汗，语气焦急：“不好了，殿下。萧陵的侍卫进京后被领到御前了！”
刚刚挨到板凳的萧陆又弹了起来：“你说什么！”他斥骂道，“怎么之前没有察觉！”
小厮委委屈屈地站在原地，豆大的汗珠一连串地滚落下来：“是金吾卫的陈将军亲自将人带到御书房的，之前谁也没知会。现在那个侍卫回了四殿下的府邸了。殿下，咱们要不要——”他将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做什么！”萧陆气恼地将桌上的砚台挥了下去，“该说的他早都说完了，你现在去杀了他是要告诉所有人是我干的吗？！”
小厮的脖子瑟缩一下，不敢说话了。
“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轻举妄动。”萧陆扶着额头坐下来吩咐手下，“你们去找萧陵的踪迹，是死是活都要有个准信。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在京城出现了。”
下属弯腰致礼，踏出门槛后，小厮又想起什么，拍了下脑门，胆怯地说：“对了，殿下。还有……”
“还有什么，说啊。”萧陆看他期期艾艾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皇后娘娘被禁足了，听说是和陛下大吵了一架。”
萧陆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又来。母后十天半个月不和父皇吵一架是浑身不舒服，现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要找麻烦，他也没空理她了。萧陆挥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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