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赤零早就知道了。
这天羽鸟一族,是一群自尊心极强的白色大鸭。
埃赤零拔掉它们几根羽毛,就能受到它们如此强烈的报复。倘若杀了它们的族人,那可还得了?
因此就算夕灭有碧阳秘境认可的金丝线,恐怕天羽鸟一族也会破戒烧死她了。
瞧着埃赤零那道藏有玩味的眼神,夕灭才懒得跟他吵架。
「好啊!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有本事就别靠女人啊?」
夕灭回过头来,直接对埃赤零展露出一抹甜到掉牙的微笑。
「李笆笆我就不陪你玩了,先行一步,再也不见!」
紧接着,她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跳跃了三大步,远远地把埃赤零抛离在后。
哼!他这个人居然还敢恩将仇报?
若不是自己帮他赶走了那些想要猥琐他的白色大鸭,莫非他认为他现在还能保存他的清白之身吗?
夕灭一想到这儿,气得翻了个白眼,脚下的步伐瞬时加快了许多,似是要把这个烂人彻底丢下。
殊不知夕灭这个举动,着实把埃赤零看得眼珠子也滚在地上了。
「什么?!」
「有了祭坛之火的压制,她居然还能在上面跳动?」
埃赤零之所以刚才一直站在原地,无非就是他根本不能动弹半分。
莫说几大步了,他就连半步也不能挪移,否则就会受到祭坛之火单方面的压制,浑身都像着火了一般,犹似热锅上的蚂蚁,甚至比那还要难受。
因为这个祭坛之火并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由上百只白色大鸭,透过彩绘陶笛哼唱而成的飘渺火焰。
不过更准确来说,这个飘渺火焰其实不是一个法术,而是一个以火为引的阵法。
阵法的妙处就是在于它并不能一顿无脑的暴力猛攻,否则阵中人只会深陷其中,宛如沼泽一样,越陷越深,直至到最后一发不复返,被整个阵法绞杀,死况可是相当惨烈的。
每一个阵法都有它独自的特点。
倘若想要解阵,就必须先了解它的攻击方式及其特点,再作出相应的行动。
一旦在阵法上面乱动的话,那可是极其危险的事。
因此每个解阵的人,哪一个不都是相当小心翼翼,从没有见过像夕灭这种的,直接在上面大幅度跳跃,看得令人胆战心惊。
埃赤零甚至都在脑海中幻想出,夕灭在下一秒被阵法无情绞杀的画面了。
可是现实的情况,偏偏就是截然相反。
夕灭不但每一步都精准无误地落在了祭坛的木地板上,甚至还走出三步、五步、七步......
最终有十步那么多!
十步。
在一整个处处都是危机的祭坛木地上,她到底是有多少幸运的元素,才能走出十步?
埃赤零不由得怀疑起来,这个女人肯定会一点东西。
「她懂阵法的吗?」
埃赤零的眼眸如同野豹,阴鸷地盯着夕灭欢快跳跃的背影,暗中忖道。
「可是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会阵法的呢?」
不过无论夕灭懂不懂阵法,至少她走过的位置肯定是安全的。
于是机智狡诈的埃赤零,瞬间便跟着她方才着地的那几下,脚尖点地,像敏捷的猫一样轻巧地跟了过去。
「切。」
夕灭注意到埃赤零的动向,讥笑了他一声,非常不屑。
「我不是说过你有本事就别靠女人吧?怎么?现在你却巴不得跟在我的屁股后面了?」
「你是我的主人,奴家又怎么可以不跟着你的屁股后面呢?」
埃赤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地回应着,大言不惭,甚至连眼也没有眨一下。
等到埃赤零跟在夕灭的身后,走了她之前的八步,他又对着依旧站在第十步的夕灭笑道:「主人为何不走了?难不成你的好运气也用尽了吗?」
「是啊。这可怎么办呀?」
夕灭掩嘴笑了起来,故作害羞。
「要不就让你这位小奴才,试试你的好运气啰?」
夕灭这一口小奴才喊得极顺口,气得埃赤零眼皮子都跳了几跳。
「你......!」
埃赤零刚要怒火攻心,嘴里蹦出一个字后,又觉得凭借自己的身份,大人有大量,不应该跟她这种女子一般见识。
埃赤零顿时气得甩了甩袖子,双手背后,摆出一副高傲的表情,说了起来。
「李笆笆,我劝你还是别将心思花在与我斗嘴上了。这个阵法可不是一般的阵法,乃是十星阵!」
十星阵?
夕灭心中一惊,自然知道他在说着什么。
青翟大陆上,如今为止最高的也只是九星阵而已。
夕灭初来乍到之时,在虎尚国见到那九位长□□同开启的巨石阵,就是九星阵的级别。
巨石阵理应由一个人来开启,可是它同时需要到九位长老,就证明那九星阵其实也是蛮吃力的,一个人根本承担不了它带来的灵气消耗。
可是放眼现在,这一个十星阵似乎并不是由几百只白色大鸭吹笛产生出来的,而是它本来就像是刻在了祭坛之上,只不过白色大鸭点燃了祭坛之火,因而像互相产生作用的齿轮一样,启动了这一个神秘莫测的十星阵。
虽然从一开始她破解阵法之时,夕灭就已经或多或少留意到这一个阵法,与她平时遇到的很不同了。
这个阵法的阵眼一目了然,就是祭坛最顶尖的红色火炬,想必也是透过红石的能量来维持阵法运作。
只要破坏了阵眼,阵法迎刃而解。
不过这个十星阵的难处,在于要从木地板上走到红色火炬的路径并不容易推演。
它没有一条笔直的路径直达红色火炬,更是需要阵中人踏出一步之后,才能看清下一步的着陆点到底在哪儿,并不能一次过看清所有途径。
假若你走错了一步的话,受到祭坛之火压制的同时,还需要重新推演,推翻之前的估计,从死路找出另一条可以向生的路。
夕灭一直自许对阵法游刃有余,因此旁人面对这种十星阵,必定是寸步难行。
可是对夕灭而言,她能轻轻松松地走出十步。
这个超乎了青翟大陆寻常符师能够破解的十星阵,并不简单。
就连夕灭走到了第十步,也需要停下来,细心观察。
然而更不简单的是,巫一铬竟然能观察出来这个阵法是十星阵?
「笆笆姑娘,我知道你对我如何得知十星阵很好奇,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些都是我从白色大鸭那里听来的,你也知道它们是多么聒噪的鸭子。」
埃赤零把一只手放到嘴边,身体向夕灭那边的方向倾了过去,压着嗓子,神秘兮兮地跟她说道。
「要是你再想跟我斗嘴斗下去的话,届时就算阵法没有把我们绞死,我们也率先给祭坛之火烧死了。」
「你也不想看见这个结局的吧?」
埃赤零眼角含笑,笑意盈盈。
他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叫夕灭赶快破解这个阵法,要不然他们俩谁也别想谁好过。
「别急,我的小奴才。」
「你的爸爸正在观察观察该怎样走出去呢!」
夕灭不等埃赤零发脾气,又指着他前面约三米多的一处地方。
「来来来,小奴才,你去那边站着。对对对,就是那里。」
夕灭的动作看似十分随意,令埃赤零不禁蹙起了眉头:「你没有骗我的吧?」
「怎么可能!你自己不也是说我是你的主人吗?我又怎么可能亏待自己的奴才呢?」
夕灭故扮惊讶,用食指点着自己的红唇,摆出了一副十分震惊的表情。
「小奴才来吧!快点,别再拖延时间了!」
「若是我俩到时候都出不了去,我就怪在你的头上。」
夕灭对埃赤零招招手,开始失去耐性了,赶紧催促他快点。
巫一铬真的好拖拖拉拉,婆婆妈妈的耶!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的?
埃赤零简直都快被夕灭气死了,却奈何表面还要假装并没有被她气到。
犹豫了片刻,埃赤零还是听她所言,乖乖地跳到了指定的位置上。
「虽然本尊也不是没有办法破解这个十星阵,但是本尊的手段一向强横,破坏力惊人,我怕她会看出了一些端倪。」
埃赤零眸色微沉,藏在衣袖里的手指轻轻一捻,心中暗忖。
尽管他失去了他大部份的灵力,可埃赤零还是有一定的底牌,只不过他不想在夕灭的面前使出这些底牌。
即使这些底牌用了出来,夕灭应该也不会猜测得到他的真实身份。
但何谓叫底牌?
那当然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才用了。
毕竟,底牌用一张就少一张。
更何况现在还有夕灭那个女人,她肯定会想办法逃出去的,要不然他们就一同陨落于此了。
所以既然自己要利用夕灭,不劳烦自己出手,就先让她狂妄一会儿吧!
至于小奴才什么东西的,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报仇了。
届时新账旧账,连本带利的一起算也不迟!
埃赤零这样安抚着自己,终于感觉到胸口的气没有那么堵了。
「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夕灭托住下巴,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
她发现第十步之后的那些步数,似乎还要把巫一铬一起计入。
因为这已经不是一个人在祭坛阵法上移动,而是两个人的动向也要一同计算。
等到把巫一铬安排好了位置后,夕灭自己才往另一个方向跳了一大步。
脚尖落下的那一刻,夕灭感到阵法好像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又平静下来。
纵然这一下颤动不太明显,几乎是微不可察,但就像一片树叶降落在波平如镜的湖面之上,向四周推出一圈淡淡的涟漪。
涟漪虽然不大,但是足以影响整个水面的变化。
这就是夕灭和埃赤零现在的处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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