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 Center,哥特风尖顶大厦内灯火通明,来宾如织,定和慈善拍卖会拉开序幕。
开场前,商毓凝捎来信笔涂鸦的画作,要求作为最后一件拍品压轴。
“大小姐,这幅画恐怕……”
“抽象派艺术,懂?”
经理面露难色,“要不您请示一下商总?”
商毓凝不耐烦晃了晃画框,“爷爷说我随便捐个东西就行,你有意见?”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
暂存室里传出尖细夹子音,商稚姝大摇大摆走出来。
经理点头哈腰,“不好意思二小姐,大小姐捐的画艺术性太强,我多嘴问一句。”
“她爸不是商家人,她算哪门子大小姐?”商稚姝伸手拍拍画框,阴阳怪气,“送进去吧,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她又没有钱捐贵重物品。”
“说我是落毛凤凰,你又是什么?”商毓凝嗤之以鼻,“你爸有家不能回,你靠大伯庇护才能留在家里,一条可怜的寄生虫,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
“商毓凝,别以为爷爷宠你,你就可以在这个家横着走。他已经八十了,过不了几年……”
啪——商毓凝反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替爷爷打的。”再扬起手,商稚姝想躲,被她抓住肩膀拖回来,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算我的。”
“见过红绿色盲,还是第一次见黑白色盲。几年不见,你是不是忘记我什么脾气了?还是你觉得,我爸不在我会忍气吞声?”
她丢开商稚姝,揉揉发红的手掌,语气傲慢,“只要爷爷在,我就是商家大小姐,看我不爽,你就给我绕着走。”
商毓凝潇洒转身,走向长廊尽头。
“还抽象派艺术……”乔诗浅点开她发的杰作,两眼一黑,“毕加索知道自己被这样碰瓷,棺材板都给你卸了。”
“管他呢。”商毓凝揽着乔诗浅肩膀,“我知会了闻川哥哥拍我的画,你先叫两声嫂子我听听。”
不等乔诗浅反唇相讥,礼堂内忽一阵躁动,两人一齐俯瞰。
早到的宾客无不转身回望,名媛小姐们方才炫耀自己的名贵珠宝,嘴巴张得能吞下十克拉钻石,这会却抿成樱桃小嘴,巴巴观望入场的青年才俊。
乔诗浅支在栏杆上,“别祸害我哥行不行?搞不到梁竹马,傅少爷也成。喏,你瞅瞅。”
顺乔诗浅指的方向看去,找到目标同时,瞥见不请自来的人。
他盛装出席,内搭纯白法式衬衫,穿V领马甲,外加雅黑西服,青果领上挂银色驳头链,整体风格和他身后的人很像。
仿佛冥冥之中受到感应,程澈稍稍抬眼,迎着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灯影诡谲,他站在人群中翘首仰望,唤醒无数个被她封冻在柏林的风雪夜。
可他看她的疏离眼神,又将出现裂痕的寒冰重新冻上。
商毓凝移开眼,挽起乔诗浅说:“走吧,我们该下去了。”
乐队奏响印象主义代表名曲,音乐典雅柔和,商业巨鳄们推杯换盏,轻声交谈。
女孩们不久前还为攀比谁的包更贵争红眼,不过一瞬间,塑料友谊恢复如初,聚在一起讨论这家公子,那家少爷。
打着慈善名义的拍卖场,实则和商场柜台没两样。
男人是朴素的帆布包,看着不怎么样,但特能装。
女人是精致的爱马仕,容量小,装满了就喜欢往外抖点魅力。
在专柜买包,女人专挑精致的,进了名利场,只看哪个最能装。
“要我说,谁能装得过她。”粉裙小姐不屑一顾。
“谁啊谁啊?”
“爱慕梁二公子的小青梅,进个门当自己走红毯呢。”
名媛瞟向被绿叶簇拥的商毓凝,看见自己的暧昧对象也拜倒在鱼尾裙下,话里酸溜溜的,“商老最疼爱的孙女,谁不赶着巴结?再说人家是真漂亮,你看看,围她身边的都是男人。”
粉裙小姐偏头,遥望眉目含情听老婆说话的男人,由衷赞许,“梁二公子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眼睛再抬一抬,补充说:“还有程澈,高中时就不搭理那只狐狸精,现在更是,看都懒得看。”
听见别人把自家哥哥和海后放在一起谈论,程玥容瞪她们一眼,两位小姐相继噤声。
在高中同学眼里,程澈和商毓凝是陌生人,前一年的确如此,文理分科后,看似如此。
除了程玥容,没人知道他们有过一段难以言喻的、不能称之为恋情的关系。
后来他们私自缔结的婚姻,连程玥容都不知道。
入口处,女人身穿亮白鱼尾裙,立体一字肩衬得肩膀瘦削,纤纤长臂交叉着搭在胸前,目空一切。
裙摆上的亮片花瓣层层堆叠,灯光照耀下,如同鱼鳞熠熠生辉。
不会有人否认,穿上鱼尾裙的商毓凝,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招蜂引蝶,水性扬花。”程玥容叽里呱啦问候商毓凝好几遍。
“玥容。”身边男人正色制止。
“哟,我骂两句你就护上了,人家记得你是谁么?”
“程玥容。”
冷冽余光飘来,程玥容乖巧地笑,挽上程澈手臂顺毛,“哥,你都有柏林情人了,还看她干嘛。”
程澈把手抽出来,没说话。
礼堂渐渐安静下来,围在商毓凝身边的公子哥一窝蜂散开,她低头看时间,再抬头不知和谁对上眼,嫣然一笑。
拍卖开始,先展示的金玉古董,名贵字画,年轻人不感兴趣,跟着抬个价,算卖给长辈们面子。
家族发起的慈善拍卖,本来就是走人情世故。
最先引起少爷们注意的新奇玩意,是商稚姝仿画绣——《睡莲》。
“把亲妈嫁妆捐出来,她也算下血本了。”程玥容扒拉程澈,“哥,我还挺喜欢的。”
“你自己绣的抹布,用完了么?”
“……”
价格炒到三百万,程玥容实在是囊中羞涩,脑袋随牌子一起耷拉下去。
“真喜欢?”
“当然不是。”
如果他们拍下商稚姝的东西,商毓凝会有什么反应?
她只是想试探商毓凝对她哥的态度而已。
“没必要。”程澈正了正领结,双腿交叠,往后靠。
为了气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虚与委蛇,小孩子才干那种蠢事。
下半场,程澈几乎没看过拍品,偶有几次睁眼,目光皆在前排某个位置流连。
黑紫大波浪卷随她转头动作摇曳生姿,秀美蝴蝶骨若隐若现。
后排在座之人,很难不被商毓凝的曼妙身姿吸引。即便只能看见背影,她也是全场最耀眼的存在。
拍卖进入尾声,公子哥们一听见商毓凝名字,顿时精神抖擞。
这还没揭幕呢,赵家少爷先举了牌,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人举牌,更有甚者挥挥手,像粉丝在演唱会现场打call,可把商稚姝的脸气歪了。
拍卖师委实看不懂商大小姐的抽象艺术,潦草介绍几句,报出起拍价。
“什么?九块九?!”有人质疑拍卖师报错价,再三确认。
拍卖师回答几次仍被质疑,商毓凝兀自起身面向众人道:“没报错,九块九起拍。”
商稚姝低声嘲讽,“还挺有自知自明。”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无知。艺术无价,心意更是无价,懂不懂?”她漫不经心撩头发,“看着,我这幅画一定超过你那五百万。”
甭管闺蜜钱包疼不疼,总之气势不能输。
红布落地,场上一阵唏嘘。
这画……未免过于草率了。
一条对角线将白纸一分为二,左下半涂黑,留个白圈,右上半留白,涂个黑圈。用直线连接黑圈和白圈,天然绘出第二条对角线,并涂黑两线交点。
商毓凝本想画朵玫瑰,无奈手残,便改用圆形代替。
敷衍肉眼可见,但为她买单的人层出不穷。
别人还愣着,前夫哥叫价了。
“十块。”
商稚姝扑哧笑出声,“程澈哥哥真幽默。”
“十万。”有人回过神来叫价,其他人接连加价。
“三十万。”
“八十万。”
“一百万。”
一分钟,翻了十万倍。
价格抬到三百万,乔诗浅适时出手,“五百二十万。”
看她烈焰红唇,像在说“姑奶奶的爱,收好”,商毓凝悄悄对她比心。
“原来是熟人局,怪不得这么嚣张。”
她忽略商稚姝的冷嘲热讽,环顾跃跃欲试的追求者。
前N任男友犹犹豫豫加价,“五百……五百三十万。”
“六百万。”
确定声源,商毓凝和学长兼最后一任男朋友会心一笑。
仗着众目睽睽,商稚姝嚣张至极,“你在看什么?别痴心妄想了,你的竹马哥哥忙着哄老婆,不可能给你……”
话没说完,竹马老婆大手一挥,“七百万。”
感谢富婆姐姐撑场子,商毓凝投去wink,对方默契回应。
座席布置相当尴尬,程澈恰好坐他们前排,商毓凝一垂眼,猝不及防和他四目相对。
远远地,他注视着她,再看她身后展台上的画,眼睫颤了颤,若有所思。
商毓凝翘起嘴角,得意扬扬。
他眼中只值十块钱的画,别人认为价值不菲。
他欣赏不来的花,自有别人奉若至宝。
目光停留时间略长,商稚姝发现她和程澈对视,急了,忙伸手扯她坐下。
“还有更高的吗?七百万一次,七百万两次……”
拍卖师举起锤子,有人气定神闲出声。
“三千万。”
贴个《假性亲密》文案
陆歆蕴看乔闻川第一眼,成熟稳重,感情史空白,适合当老公。
婚后第三天,乔闻川远赴瑞士,陆歆蕴搬回娘家,婚姻名存实亡。
分居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陆歆蕴爱上一个陌生男人。
在去年九月,凡尔赛宫的假面舞会上。
如今面对拿着计生用品站在门口的不熟老公……
她——想——死。
*
不知从何时起,温柔娴静的妻子话越来越密,也越来越黏人。
真相揭示在某个雨天,他在陆歆蕴的秘密花园里捡到一张照片。
右上方字迹娟秀——乔闻川,相爱吗?
他凝眸注视许久,将照片放归原位。
暮春清晨,外头细雨斜织,乔闻川站在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天,怅惘满襟。
花园里走出一个女孩,怀里抱着猫。
她翘首望来,握住猫爪朝他挥手:“乔先生早安。”
雾销雨霁,曦光照在他们身上。
那一瞬间,所有克制难抵爱意汹涌。
*
陆歆蕴想不明白,自己对乔闻川而言意味着什么。
是患难与共的朋友,缠绵悱恻的伴侣,还是写在配偶栏的乔太太?
她要终结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那位冰山美人耐心听完她的离婚诉求,却在她转身离开时分,抓住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前夫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