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

然而,事件最终按照连穼所说的办了。

孟倚故今日准时放衙,回了丞相府,便遣人唤来孟淮妴进行“批评”。

看着孟淮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孟倚故心中微叹,为官久了,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一些事和一些情绪,究竟是出于“表演”,还是随心而为。

但他还是要批评的,站在院子里教训了一通之后,一脸沉痛地下了结果:“为父自请罚俸一年,又多亏圣上仁慈,才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从今日起,你哪也不准去,好好在府中思过一个月!”

孟淮妴知道他应当是演的,才回府,今日又有此事发生,恐怕皇帝会派人暗探,但孟倚故大约也有些真情绪。

便在他甩袖去了书房时,跟了上去,却没有关门,只在近旁磨墨,小声劝道:“此事可大可小,如今既是解决,您何须动怒?”

“身为‘嚣张跋扈’的人,既然不干寻常纨绔干的事,那么就得干些寻常纨绔不干的错事。您放心,我有分寸,这件事以您的地位和势力,不会被那些同僚撼动什么,能不失圣上的信任才是重要的。”

“你可知你几乎要被说成祸国殃民了!”孟倚故面色依旧不愉,“这就是你的分寸?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以后做事,要多想想孟家!”

“是。”孟淮妴垂眸应下,“我去思过了。”

她昨日选择去广云楼楼顶时,便明白这不是一个好的行为,但她在土匪那次事件中,因为愿意以命救下百姓,而导致她的名声变好——按理说这是好事,但她不想被好名声架起来,还是坏一点更加自由,也更能让皇帝对孟家放心。

现实如同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错位的理解一样。她不介意身上有点污水,毕竟人类最喜欢在坏到极致的人身上找优点,在优秀完美的人身上找缺点,届时,只要她想,只需要“放下屠刀”,便能力挽狂澜。

只是任何人算到的结果,都无法保住全面、无疏漏。她也只是一个凡人,没有预见到这会扯到祸国殃民。实属正常。

回到云山院,孟淮清已倚在院门上,笑得有些欠揍:“做错事,被爹骂了吧?”

孟淮妴无视他,直接从旁边走过。

“我听闻是连大将军帮你说话,才大事化小的,你还没说,你去广云楼做甚呢?”

孟淮妴停下脚步,从昨日到今日,只有孟淮清问她原因。

哦,当然,她并不是感动——尽管她明白这应该感动。

她是更习惯孟倚故吴颜那样,给她足够的空间,不过问细节的。然而,孟淮清的关心,至少目前是真诚的,也不是个愚笨惹事的人,既然问起,她便打算回答。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孟淮清便一脸夸张道:“连大将军既然会帮你,莫非你昨日去广云楼是与他有关?”

孟淮妴突然又觉得,这是她自己的事,何必到处说,便直接道:“孟淮清,我不想与你谈论此事。”

“那就谈点别的。”孟淮清从善如流,“关禁闭多枯燥啊,我们出去逛逛如何?”

孟淮妴回头,看到他眨了一下眼睛,显然出去是有目的的。

她也没有多问,只点头道:“你这师爷可以随意离开?”

反正她这一个月是不适合出门,不妨到京师外去看看。

孟淮清笑道:“这有何难,我父亲可是丞相!”

说走便走,翌日午时,孟淮清已经收好了包袱,和一身中束乔装后的孟淮妴,悄然离府。

这一次,不止带上了晏罹和四个暗卫,还带上了碎星知落,孟淮清的两个护卫和两个小厮同样带上了,倒真像是出去游玩的。

一路骑马坐船行了五日,早已离开京师,却当真是在游山玩水,孟淮妴终于问道:“孟淮清,你出来是有何事?”

“我能有什么事?”孟淮清一脸纨绔样,“你当真想在家里思过不成?”

孟淮妴沉默须臾,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问道:“你是真的无事?”

“嗯~”孟淮清嘴里叼着一根草,“我好得很,能有什么事?”

他指了指前方的山水,道:“妹妹,你不是被心上人拒绝了嘛,又被父亲关了禁闭,下月初十的圣寿节不会大办,我们无需入宫,哥哥我带你出来看看风景,尽心游玩!怎么样,我贴心吧?”

他眨着得意的眼睛,在寻求夸赞。

孟淮妴扶额不语,不在意被猜到情场失意,只是她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要做,有这时间她去据点训练不行吗?

但很快,她已调整好心情,虽然她对看风景没兴趣,但偶尔看看,应当也不错,她也需要尝试尝试这些活人喜欢的活动。

否则,她会忘记自己也是活人。

一行人一路向南,都有乔装一番,但并未严密地隐匿行踪,是以,走走停停间,遇到了几波杀手。

准确的说,有些是杀手,有些是暗卫。

世间有具体规模的杀手阁,大部分干的都是被雇佣的生意。毕竟有钱请杀手组织的,其选定的目标大多是十分难对付的,只有请到顶尖杀手才有一举刺杀成功的可能。

可现实哪有那么多目标需要请杀手组织杀?寻常人想要雇凶杀人的确实多,但杀手组织接那种任务,属于杀鸡用牛刀,有些丢人。

而让杀手组织接的任务,又哪有那么容易能够刺杀成功?因此,大部分杀手阁接的任务都是被雇佣去给目标人物制造一些麻烦,作为一场或多场刺杀中的帮手。

如孟淮妴的折水阁,接到的也多是这样的任务。

即使如此,也是要命的。

不在荒郊野岭,出行路线图也已下达至重刹楼暗卫部,如今遇到袭击,重刹楼人赶来相助的速度,可是快了不少。

——不必担心会暴露她的势力,来的楼人都是一身普通夜行衣,蒙头蒙面,不与任何人交流,无声出现相助,又无声出现消失。孟淮清还在一路猜测,这究竟是何人相帮,对此,孟淮妴只附和几句。

那些惜命的杀手,她不介意放过,但拼死的暗卫,却是来一个少一个。

至于是何人派来的,重要吗?

敌人的羽毛在减少,这是一大乐事。

她突然觉得,偶尔跑出京师,吸引一些人追杀,剪除他们的羽毛,也是一个不错的应敌方法。

于是,她重新制定了路线,越行越偏,一来是她更喜欢僻静诡秘的环境,二来是方便被追杀和杀人。

谁知待行至渌南省最南边的淳阴县几水镇,清晨,在鲜少人至的小道上,追杀的人没有遇到,却遇到了一波难民。

看着前方四十来个衣衫褴褛的人,孟淮妴微微挑眉,直觉认为这其中有猫腻。

圣皇之所以不让人类快速发展,只是因祂认为快速发展会加速人类灭亡,而不是听从了圣皇告诫,便能让天灾不再降临。

按照圣皇的告诫发展,无法避免天灾,但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从而避免因**引发的天灾。

渌南省近年没有天灾,她第一时间便判断,这些像是难民的人,是遭了**。

待又走近了几步,看清前方几十人脸上和身上的痕迹,所有人都能确定这是**。

那些人的衣裳不是长途跋涉栉风沐雨而破旧的,而是被人拉扯殴打在地上滚动损坏的,显然,是遭了难,且还是才遇难不久。

孟淮清见状,快步走了上去,虽然不忘纨绔步伐,但眼中却露出怜悯忧怒。

孟淮妴在他身后,慢悠悠跟上。

难民们像是遭遇劫难后依偎在一块休息一夜之后的状态,瞧见一行气度不凡的富家人走来,眼睛亮了亮。

还不待他们开口求助,孟淮清已经在一名老媪面前蹲下,轻声问道:“老婆婆,您这是怎么了?”

孟淮清的面容是乔装过的,看着没那么金尊玉贵,更容易亲近。

见贵人有相助之意,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诉说起来。

个个声音虚弱,虽激动于述说苦难,也不忘求水求食。

见状,孟淮清轻叹一声,转头对紧紧跟在一旁的两个小厮道:“快去拿水和食物来,给大家分一分。”

而后,在众人的千恩万谢中,继续倾听遭遇。

原来,这四十五人皆是同村,乃几水镇最偏远的一个叫做“两两栾”的乡中名为“谷中里”的村子的居民。

本朝二十户为一甲,二百四十户为一里,十里一亭,十亭一乡。

除参军者外,全国户籍由户部管理,个人手上的身份本也是户籍本,但官府方却是以家庭为单位记录;成婚后的双方为一个家庭,其未婚的后代亦在此家庭中。参军后户部需把参军者的户籍交由兵部管理,退役后户籍回归户部管理。

这四十五人为十四户人家,其实在谷中里村子,原本有二十户人家。大家在一个山谷中生活,一个月前,全甲人不知染了什么怪病,个个腹泻不止,又没有胃口,还有人发烧而亡……

“我们本以为是染了什么疫病,请了村中的赤脚大夫,瞧不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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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谋权令半谋君
连载中执冥持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