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 132 章

直去数步,才有声音传出:“孟三小姐受惊,恐有失仪;本将上元节未至,今日也是多余,便送孟三小姐先行离去。”

前世今生第一次与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的孟淮妴,竟然没有本能地抗拒,似乎洁癖细胞停止了工作,心中还诡异地起了些涟漪。是以,到了小岛上,连穼把她放下来后,她仍旧抱着连穼的脖子。

连穼有些无奈,一直盯着她,希望她能发现。

孟淮妴本是因为心中涟漪而出神的,注意到连穼眼神后,她想了想,反正是抱上了,不如好好感受一下,便仍没有松手。

她心中想着,自己一定是真的很喜欢连穼,才会喜欢接近他。

连穼见她好似出神,也就出声提醒:“孟小姐还不松手吗?”

闻言,孟淮妴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松了松,就要收回,却又起了调戏之意,遂猛然抱紧,并且拉得更近了些,面上有些得意,声音故作妖媚,道:“连将军把小女子带到此地,莫不是……”

连穼打断道:“我以为孟小姐背后尽湿,不便于众人面前。”

孟淮妴立刻松了手,开始运转内力蒸干衣裳。她自然也是感受到衣裳湿了的,只是想借机调戏一番连穼,未曾想对方如此正经。

她看向远处船上的众人,在那么多衣衫齐整的人面前,若只有自己衣衫不整,确实不雅又丢人,她一边运转内力,一边道谢:“多谢连将军顾及我的颜面。”

双眼紧紧盯着连穼,特意顿了顿,才继续,“一别多日,竟不知连将军变得如此叫人温暖。”

她还真是看不透,连穼究竟是无耻钻营,还是心爱众人。

连穼看穿了她的打量,面色毫无变化,回应也毫无变化:“孟小姐不必在意,本将军救护百姓理所应当。”

孟淮妴狠狠一挑眉,眼中满是嘲弄。

见杀人而不报的救护?还是冷眼旁观百姓被打的救护?

她蒸干了衣裳,又整了整衣领,随口道:“据我调查,连将军往日救落水女子,可不是用抱的。”

“抱”字她故意咬得很重,抬眼,满是笑意地等着连穼回答。

连穼神情一顿,悄悄把手往身后藏了藏,道:“事急从权,还望孟小姐不要怪罪。”

“我是不会怪罪。”孟淮妴转身望向那边的船只,“只是他们,恐怕又有得说嘴了。”

连穼似乎轻嗤了一声,孟淮妴回头时,却未见有异,只见他目光灼灼,道:“我以为,孟小姐该是不会介意与我的传闻。”

孟淮妴只觉得他的眼睛不同以往,却品不出他是什么意思,摆摆手随意道:“不介意不介意。”又看向他身后那不见归处弯弯绕绕的羊肠小道,“这是通往长廊之路?我也无意游玩了,倒是这小小山路有点儿意思,连将军可要与我一道?”

连穼顺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去,曲径通幽,瞧着静心,便点头应了。

说是小路,勉强也可容二人并行——这并行是孟淮妴强行为之,无论连穼是走了前头还是跟了后头,她总是要挤到一边。

不是她好色想占人便宜,只是她既不想走在连穼前头,也不想落在连穼后头。她只是固执地想要和连穼并行,为了不占他便宜,她抱着胳膊,缩小宽度,一直在避免手臂相碰。

如此行过一段,连穼侧头看了看她,路边上那只脚不动声色地,每走一步便多踩了一点在草里,直到孟淮妴缩起的肩膀慢慢放松。

小道弯弯,长而静谧,一路无话,二人却并无局促。

孟淮妴一路上都在分析着连穼今日一番行为,待到了长廊,突然侧身,直接问道:“如此耐心陪我一道,将军可是懊悔失约一事?”

面对当头一问,连穼却毫无怔忡,平静地笑笑,是惯常的温和:“如此孤山小路,是无野兽,然君子有度,我又怎好不行护送之礼?”

又是这副模样!

偏偏还挑不出错!

孟淮妴真有些上火了,她痛斥一声“虚伪”后甩袖离去。

连穼坦然受了这二字评价,目送她离去,久久未动,好像在欣赏那端庄优雅的步伐中隐隐透着的潇洒。

水上长廊弯弯绕绕,因着今日公主殿下要射箭,限制了人流,廊上游人稀少,孟淮妴一路快速过了廊若殿,便瞧见了等在尽头的黛禾晏罹及知立。

看来另外三个丫鬟跑去玩乐,还未回来。

行到摇船射箭处,两艘大船也已停靠,公主皇女皇子们早已离去,余下众人正陆续跃上长廊,阵阵风从孟淮妴面前吹过,有人问她安好,也有人问连穼何在。

孟淮妴回头,曲折的长廊,被中间的廊若殿遮挡了视线,无法望向尽头,看不到连穼。

有人为褚祁打抱不平:“孟三小姐,褚兄是为了救你,你为何要打他一掌?”

孟淮妴转头,嘲弄地看着适时摸了摸胸腹的褚祁,道:“滚。”

这话却是对那个打抱不平者说的,那人自然不傻,虽然没有感受到杀气,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滚了。

无法,京中名门之间,早有传言——传言惹到孟淮妴的,只要是没多大背景,便都会悄悄消失,或是“意外”死亡。

那人自问背景不大,也就不敢强横。

众人来去之间,孟淮妴声调不低:“抱歉,让褚右少卿你的‘英雄救美’计划胎死腹中。”

饶是有些心理准备,褚祁也被这句直接的言论惊到微微后退,他左右看看,很快镇定下来,道:“请恕褚某愚钝,不知孟三小姐是何意,褚某只是见人落水,本能相救罢了。”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腹部位,“孟三小姐不必在意,褚某还受得住。”

这话,前一句就差说孟淮妴自作多情了,后一句既展现了孟淮妴的残暴,又配合着褚祁那副微微甜蜜的神情,硬是生出了宠溺缠绵之意。

严词正名,又暧昧勾引,矛盾又让人上头。

孟淮妴沉默,这人莫不是认为自己这样言语很能引她注意吧?

她看了看还在湖上的那些小船,黛禾等人定然是看清了是哪一艘撞的,但见这褚祁的坦荡模样,也就不必去查,想来是做得干净查不出什么。她又看看周围聚集过来的目光,轻笑一声,抬手又是一掌,隔空向褚祁打去。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惊在原地。

孟淮妴不管不顾,从人群中穿过。

待她走过,才有人斥道:“当众殴打朝廷命官,孟淮妴,你太嚣张了!”

“太嚣张了!她若是不入大牢,天理何在!”

谁知,褚祁却拦住了激动的人们,他高声制止道:“诸位,诸位,不要与她一般计较,她与我闹着玩呢,我这也不痛,诸位莫怪,莫怪!”

然而,话落之际,又有一颗石头砸到他头上,紧接着,一道高傲的声音传来:“你算什么东西,闹着玩?你配吗?”

石头砸人可与孟淮妴随手挥出看不出武力的内力不同,即便是纯力气砸人,也是能伤人的。

瞬间,便有鲜血顺着褚祁的额头流淌而下。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人群中又掀起一阵讨伐声,孟淮妴不管不顾,径自离去。

黛禾几人已上前迎接,孟淮妴对连穼的火气还没消,眼珠一转,问道:“可知连穼的马车在何处?”

知立指了一处,道:“就在那呢。”

孟淮妴点点头:“你去和那三个丫头一块玩罢,马车和车夫留这等你们。”

知立眼睛一亮,她没有随三个姐妹离开,只是因为想着小姐身边该有一个丫鬟守着,并非是不愿四处走走,得了孟淮妴再次准许,她还是关心道:“小姐您呢,要怎么回府?”

孟淮妴看向前方连穼的马车,势在必得地迈步而去:“坐马车。”

等到连穼行到自家马车停靠之地时,只瞧见坐在一旁的车夫和以刀撑地一脸怨气的长轮,马车却不翼而飞。

车夫见到连穼,立刻起身,揣着手苦着脸,有些惴惴:“将军,马车被孟家三小姐给劫去了!她说她的马车要留着接丫鬟。”

连穼摆摆手,道:“行了,你自去玩罢。”

见将军不在意,车夫松了口气,道谢离去。

连穼这才看向长轮,等他说话。

长轮被看得有些心虚,他默默收着刀,道:“您知道的,我打不过那个黛禾。”

连穼似笑非笑,仍旧看着他。

长轮被看得发毛,怨气爆发:“我是真想誓死留下将军您的座驾,可我一想到——”他声音又低了下来,很是无奈,“一想到您肯定不介意送孟三小姐回府,我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您放心,孟小姐把牌子摘了,百姓不知那是您的马车。”

“你倒是都安排好了。”连穼轻笑一声,迈开步子,“累得本将军走回去。”

长轮撇撇嘴:“要我说摘不摘也不重要,左右您救了她,外头很快就会传起来一段佳话。”

前头身影如朗月清风,他道:“若无人推手,传不起来——我救的人还少吗。”

此时已经有百姓掷花过来,长轮顿时忙碌起来,围着连穼一圈圈接过,提议道:“将军不如施展轻功,回府也更快些。”

连穼一甩袖子,真觉得好笑了:“她的丫鬟敢随意游玩,我的护卫敢让出马车,倒都是好大的胆子。”

长轮脸皮极厚:“都是将军您宽厚。”

“下不为例!”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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