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 165 章

她往船舱看了一眼,道:“还请二殿下去瞧瞧,里头是不是有您想到的人。”

乔时谨身子微微后仰,谨慎地审视起孟淮妴,犹疑少顷,还是抬腿迈上了孟淮妴的船。

进了船舱,看到里头坐着的两个人,乔时谨身子微僵,眼中皆是讶异,但转瞬恢复如常,问道:“这二位是?”

二人起身行礼:“草民吴叁,草民鲁余,见过二皇子殿下。”

乔时谨仍是亲和模样,道:“二位请起。”

孟淮妴却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的亲和:“船舱内没有外人,这二位是您将来想要利用的人,早晚知晓您的面目,殿下何必装模作样?”

“本殿不知,何时得罪了孟小姐……”

“您都害我入狱了,还不知何时得罪?”孟淮妴讥讽一笑,“殿下可真是无辜啊~”

乔时谨反唇相讥:“孟小姐自己杀人,还能是本殿逼迫的不成?”

“嗯……”孟淮妴点着头,“我不否认,但也有您的算计,您可并不无辜,还装什么呢?”

“算计一个仗势欺人的人,本殿问心无愧!”乔时谨说得正义凛然,好似真是为了百姓一般。

“哟,终于承认了。”

“那么殿下,您接下来,又打算如何利用这二位呢?”

乔时谨不理解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看着不像是谈判的架势,难道孟淮妴以为,会有哪个傻子把自己要对付她的计划和盘托出不成?

孟淮妴坐下来,翘着腿,双手交叠于膝盖上,看起来优雅又慵懒,眼珠子转动着:“让我来想想,是觉得我叔外祖母那个弟弟,叫什么来着——鲁太对吧?”

被孟淮妴盯着,对面的鲁余一脸警惕地点点头。

“嗯,鲁太,他被绑匪劫走,索要巨额赎金。当时叔外祖母您还和叔外祖父向我外祖母借钱,借到钱后交了赎金,鲁太却没有被放回来,官府也追查无果,我记得可对?”

太对了,这都是你安排的,能不对吗?

鲁余撇过眼,不想面对这张杀人不眨眼的脸。可真是好算计,不仅杀死了她弟弟,还让她家背着一个欠钱的名头——虽然不用还。

今日重点也不在她,孟淮妴看向乔时谨:“殿下应当已经查到鲁太之事了吧?您是觉得鲁太是我杀的,对吧?”

她眨眨眼,“那么,殿下想利用这二位做什么呢?”

乔时谨眉头深深拧起,他现在已经知道勇武侯府当初被灭之时对下人有放有杀,这些天找到几个被放走的,但都什么也不知晓,只能确定那些人确实没做什么恶事,是好人。

看来勇武侯府灭门一事找不到证据推到孟淮妴身上,也是,当年朝堂上下都没破案,他和乔时济又怎么可能找到破绽?

但他也不气馁,乔时济还派人接触了折水阁,这个组织是自灭门勇武侯府后成名,却不知何时成立。多番试探之下,判断出当年应该就是受雇于孟淮妴,或者说,与孟淮妴合作,一个为了杀人,一个为了成名,也算是互相成就了。

但这一切都是恶意猜测,据档案记录,当时百姓看到的黑衣人,皆是成人身长。

其实查到这些后,抛开恶意猜测,已经可以排除孟淮妴与勇武侯灭门案的关系了,一个十岁小儿若是能做到这些还不被朝堂查到,那么现在又怎么会三次入狱,还一介白身?

可事实不重要,只要找到足够多的死者家属指证孟淮妴确实嫉恶如仇,随意杀人,届时再散播起勇武侯府一事,与孟淮妴所杀的人有“恶人”这一共同点,那么百姓们自己就会发动脑筋联想。

只要孟淮妴的名声足够臭,那么孟家便不废也废了。

活在这世上,可以不在乎名声,但不能没有名声。

但把勇武侯灭门案与孟淮妴牵扯上的前提是,他需要钉死孟淮妴随意杀人的事实——不是弃籍的人。

可乔时谨没想到,孟淮妴竟然把死者家属直接带到他面前,还这样直白的质问。

乔时谨不说话,孟淮妴便继续猜:“让他们告官,支持他们对抗我?”

“您现在准备到哪一步了?殿下连许诺易臻的侧妃之位都办不到,还想支持别人告我?”

“您自己也知晓难以成事吧,所以才迟迟未见我叔外祖父和叔外祖母。”孟淮妴目光轻蔑,似乎面前之人只是一只可以轻易捏死的蚂蚁。

“既然殿下瞻前顾后,我便来助殿下死了这条心。”孟淮妴抬起手,手掌向上,在吴叁和鲁余面前带过,像是展示两件商品。

“人我给您带来了,三位面也见了,殿下不准备蛊惑一番吗?”

这一番连环羞辱,乔时谨终于维持不住,他目光狠戾,直盯着面前女子,咬牙切齿:“孟淮妴!”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眼睛里满是“我必要你死”的意志。

吴叁一直缩着头,生怕两个大神斗法波及到自己。鲁余却是目光闪动。

孟淮妴捕捉到了,她笑问道:“叔外祖母,您可想清楚了,二殿下虽然想要我死,但他想要弄死的人可不止我,可您见他弄死谁了?”

“我可是好心劝您回头是岸。与一个许诺的侧妃之位都办不到的皇子合作,当心没有下场,只有墓场。”

“还有啊,您可是我的叔外祖母,咱们难道不是更亲近吗?您家里仗着家父的势,虽行不了奸恶搜刮之事,腰杆至少挺得笔直,办事也利落。您当真要为了一个死人,舍弃活人的利益吗?”

她微微低头,想要唤醒装死的吴叁:“叔外祖父,您可要劝劝您的妻子,您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费此口舌的?还不是为了您身上,与我外祖父有那么点血缘关系。”

她摸着手上的指环,笑得意味深长,“可切莫,挑战我的耐心~”

吴叁身子一抖,对面女子句句敬称“您”,可言语却是冒着寒气,他扯了扯鲁余的衣摆,鲁余没有扯回去,算是不打算对着干了。

孟淮妴满意一笑,抬头对乔时谨道:“殿下看到了?”

这样得意的模样,这样嚣张的行为,完全就是在光明正大地告诉乔时谨:你是个废物。

乔时谨深吸一口气,除了乔时济仍在派人调查死者家属外,还有一个已知的死者家属——那个易臻守信不肯说的小儿。这些天来,他旁敲侧击,易臻始终没有说出来,看来,他要下点狠手了。

孟淮妴见他目光忽然坚定,便知他又有了主意,咯咯怪笑道:“二殿下,您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您莫非是觉得那些死者家属,愿意为些恶人伸冤不成?”

“是吗?”乔时谨面上不显,心中却很满意孟淮妴的自大。

自大者,必败!

他可不信,做事如此莽撞的人,能想到他这个谨慎又聪明的人能想到的一切。

“孟小姐如此自信,本殿,受教了。”

离开之前,他深深看了鲁余一眼,目光交汇之际,他心中便知,孟淮妴认为的恶,死者家属不一定认同。

她以为这样做,便能吓到他,让他投鼠忌器,不敢继续用此计划?可反而让他确定了鲁太之死与她有关。

明明是不敢在短时间内杀掉所有死者家属,走投无路后的虚张声势。

开始倒真是唬住了他,但等到回到自己的船上,他已经看破了。

在回程路上,乔时谨已下定决心,既然孟淮妴已经走投无路,那么下一次,便是不可放过的机会,即便是亲自下场,也定要办成此事!

孟淮妴站在船尾,行见礼后目送乔时谨离开。

乔时谨的船是向西,孟淮妴的船却是向东,由黛禾和晏罹分站船头船尾划船,到了湖中央。

给戚婷儿送信之人的上级,直到今日,都查不到蛛丝马迹。

若非孟淮妴派人一刻不离的盯着戚婷儿,那日戚婷儿收到纸条之事也是无法发现的,这样隐蔽成熟的属下,真的是乔时谨这种母族微弱的皇子能培养出来的吗?

想想四皇子乔时迁的实力和戏班子,除了有她明面上的帮助之外,暗地里,在乔时迁不知情的情况下,是派了重刹楼人帮忙善后的,这才让乔时迁的戏班子足够隐蔽。

那么二皇子乔时谨,是得人相助隐藏实力,还是他只是别人的腿脚?

罢了,就算查不出真正的幕后之人,她也要断了这双腿脚。

孟淮妴回到船舱内,看了鲁余一眼,坐到对面,见二人面前的茶盏还是满的,扬扬下巴问道:“怎么不喝啊?”

她身板坐得直,这样扬起下巴看着茶盏的时候,是垂着眸的,却无端给人一种“拒绝者死”的威压,浅淡又叫人不敢忽视。

吴叁看了眼面前的茶,又看了眼孟淮妴,突然怀疑起这茶里是不是有毒了。

鲁余只觉得自己夫君胆小如鼠,很是没用,她虽然手也是抖着的,但还是端起茶盏,仰头喝了,又重重放在桌面上,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抗议。

吴叁忙扶着她,紧张地观察着,生怕她下一秒就吐血身亡。鲁余却木着脸推开他的手,只盯着孟淮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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