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 171 章

话一出口,她有一种兜兜转转又站到孟淮妴这边的无力感。

她又想起那句话——“我希望,你只是让他误会了”。

鲁余心中泛苦,原来是这个意思——通过她让二皇子误会可被利用。

而她,被动的完成了孟淮妴的吩咐。

她再看了眼那十几人,心中突然清明一些,既然自己都是被孟淮妴安排的,那么这些人呢?他们真的是为二皇子做事吗?

想到这里,她心中愈发踏实起来,既然要背叛,那就背叛得彻底一点吧。

于是,她把二皇子指使她,利用鲁太之死诬告孟淮妴之事和盘托出。

“四月十二那日,草民不是出去散心,而是应二皇子殿下之约,去见了二皇子殿下。”她看着皇帝的眼睛,坚定回道,这是实话。

话一出口,满堂皆惊,又有百姓忍不住惊呼:“是二皇子殿下要陷害孟淮妴吗?”

乔时谨身子一晃,指着鲁余,怒道:“鬼话连篇!”

又对皇帝拱手,“父皇,儿臣没有约见过她!她不知受何人指使,现在不说出真正的幕后之人,反倒随意攀咬!此人言语反复,不可信呐!”

李静兰道:“殿下,还请听完,是否可信,再做论断。”

有乔时谨分担皇帝的威压,鲁余轻松不少。

想到孟淮妴方才说的“十二那日明明见过吴丙”,结合方才那些信息,她本就不是蠢人,心中已然明白,看向乔时谨,道:“二皇子殿下,您明明派了身边的属下翻进草民家中递话,草民出了宅子,避开人走,到小巷中,被您的人蒙了眼睛,坐马车带到……”

到这里,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只是她被带去的地方,要改变了。

鲁余拳头攥紧,“在马车上,身边有一个人,在跟草民说诬告孟淮妴的计划,草民一直摇头,他便吐露了自己二皇子的身份,以显示自己有能力支撑这个计划,若我不同意,他也有能力对我的家人做些事情,还说要带草民去看看草民的孙子再决定。”

“草民不知被带到了何地,取下蒙眼的巾布时,面对的是一扇门,身边有一个黑袍人。他推开门后,我们走进去,就看到了丙儿被绑着。”

“我虽然没有看到二皇子的脸,但当时那种氛围下,急于救我孙子,便答应了下来。”

“他很谨慎,出了门又把我眼睛蒙上。我坐在马车上,心中已经在盘算着,要连夜去找孟丞相,求丞相帮我救出孙子,谁知我眼上的布突然又被取下,那个黑袍人似乎也想到了我的打算,把自己的脸也露了出来,警告我一定要按计划行事。”

“我见他果真是二皇子,心中顿时恐慌起来,我心想……”说到这,她看了皇帝一眼,小心翼翼道,“我心想,丞相又算得了什么,还能比天子的儿子更厉害吗?我孙子又在他手上,我便不敢去找丞相,只能按照他说的做。”

她适时的停顿,百姓心中了然。

是啊,丞相是超品又如何?犯了事照样与庶民同罪,砍头诛族也脱不了。可皇子皇女就不一样了,说的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实际上,总是要给皇室人员轻减罪名的。

若是叫他们选,他们恐怕也不敢舍弃亲人性命,去选丞相。

话至此处,看似真相大白。然而审案又岂是人说什么便是什么的,

李静兰请示皇帝后,叫人把吴丙的嘴封上,带到一边,再问鲁余:“鲁余,你上述属实?”

鲁余沉下心,重重点头:“句句属实。”

“你四月十二那日见到吴丙时,他是什么状态?”

鲁余没想到还要被问这些,她假装口渴,先要了盏茶。

心中细细思索起来,回想吴丙之前说的话,难道当日有一个“自己”出现在吴丙面前?

既然孟淮妴敢什么都不交代,就让她去完成吩咐,那就说明,孟淮妴认为她在今日今时的所思所想,足以应对审问。

她把自己的立场调换,当作那日真的被二皇子带去看吴丙。

她已知的信息是,吴丙被绑住手脚在居民楼一楼的一个房间内关着,那个房间有窗户面对街道,屋内有一个黑衣人看管,吴丙可以在黑衣人要灭口时移动身体躲避,吴丙……他看到了“自己”?

难道孟淮妴找到了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人?不,这难度太大了,还要靠运气,倒不如说是孟淮妴找人扮作是她。

可是吴丙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呢?即便有人化妆术高超,也不应该啊……

等等,亥时,天黑,屋中若是光线很暗……

“你说三支红烛能不能照亮一间空屋子?”

蓦地,她想起当日在船上,孟淮妴说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原来孟淮妴不是什么都没有交代……

茶水温热,可她却遍体生寒,这一刻,她才深觉孟淮妴的可怕。

她想她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

鲁余又喝了两盏茶,道:“我孙子被绑住了手脚,嘴上缠着布,好像是靠着墙,应该是坐在地上,我记不清了,他哪受过这种罪,当时就没忍住眼泪。”

被绑却可以躲避黑衣人,说明绑得不严密,但手脚被绑,她孙子必然不可能站着。亥时她孙子肯定是不会睡的,而一个空屋子,躺着也不可能舒服,那么最可能的姿势,便是靠墙坐着了。

见她答得这么从容,乔时谨瞳孔一缩,难道,鲁太的死真的不是孟淮妴所为,鲁余从一开始,就是孟淮妴给他下的套?

他越想越是心惊,若是孟淮妴没有出狱后就约见他,还把鲁余夫妻带着堂而皇之地警告他,他就不会那么心急,不会以为孟淮妴黔驴技穷,不会那么干脆地同意乔时济的话,亲自现身在这些人面前……

“你与黑袍人在屋中说了什么?”

孟淮妴没有交代的,应当就是没有,但身为祖母,也得喊一声自己孙子,鲁余便答道:“我就喊了一声‘丙儿’。至于黑袍人,他说的只有让我按照计划咬死孟家,我孙子便能安然回家这一句话。”

“房中有什么物品,可还记得?”

“没有。”鲁余很肯定,但又想到三支红烛的亮度,有些迟疑起来,“应当没有,只有三支红烛照着,看起来是一间空屋子。”

“只有三支红烛?怎么摆放的?”

鲁余见李静兰没有否定她的话,便觉得自己答的都对,心中更加笃定孟淮妴没有交代的便是没有的,自己可以是不知的,于是道:“我只看到三支红烛,角落里是黑的,看不清有没有东西,至于摆放,请恕草民不记得了,就是随意摆着。”

“看不清角落?”施谓突然出声,眼中满是审视,这让鲁余心中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是答错了,只听施谓问,“但能看清吴丙的脸?”

“是……”鲁余迟疑起来,又想到孙子能把别人认成自己,必然是孟淮妴依靠朦胧的光线做到的,那么自己看孙子也当如是,“能看清个大概,肯定是不如白日里见的清楚,但那是我孙子,我一眼便能认出来的人。”

“那间房有多大?”

鲁余被审问得有些心慌,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中默念“孟淮妴没有交代的就是可以不知的”“你说三支红烛能不能照亮一间空屋子”。

这样想着,心中有了答案:“长宽皆在一丈多,光线没那么亮,看不清楚,草民当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

“当时门窗是开是关?”

“关着,都关着。”带人去看人质,还能开着门窗不成?

“你当日可听到周围有什么动静?”

“没听到特殊的动静,比较安静。”

“你当时是什么衣裳打扮?”

这个好答,孟淮妴肯定是照着她当日的模样去派人装扮的,鲁余实话实说。

果然,这些都答了后,她看到二位官员面无疑虑,而二皇子则心事重重一直沉默。

乔时济的视线在乔时谨和鲁余之间飘动,若是鲁余答不上来这些问题,还可以说是鲁余对乔时谨胡诌陷害,真正的幕后之人仍被隐藏,可偏偏,鲁余说的,和吴丙说的都对上了。

那么,此事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孟淮妴设计,对乔时谨下套?鲁余一直都是她的人?

李静兰又问道:“你说二皇子殿下派了属下递话,你可知是哪个属下?”

“我记得……”鲁余深锁眉头,想着孟淮妴应该都处理好了,便答道,“草民记得,是经常跟在二皇子殿下身边的那名男子。”

皇城遍地是勋贵,在这里生活的寻常百姓都能见着几次皇子皇女,鲁余见过二皇子并不奇怪。

而他们这些官员,就更加知道,二皇子身边常跟着的那个护卫是谁了。

李静兰对文耀皇帝道:“陛下,还请准许,着人把二皇子殿下的护卫刘明带来。还有,二皇子殿下的所有护卫全都带来,让吴丙辨认是否有看守他之人;那个传达灭口命令的人,也需要让三位发现吴丙的人辨认一番。”

众人都看向皇帝,皇帝点头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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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谋权令半谋君
连载中执冥持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