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沽酌楼雅间。

一娇俏可爱的女子正对一个清丽女子道:“于蔓,两月后太后的寿宴上,我不知该作何舞,若是有你在我身边,你抚琴,我起舞,你我二人合作相得益彰,定能引得太后欢喜!可惜……可惜!”

孟于蔓闻言作忧愁状,兀自伤感起来。

那可爱女子见状心中一喜,叹息道:“要我说,你虽是庶出受规矩所限,却也德才兼备,只差一个展露的机会,不如便求求你父亲,也许便能去宫宴了呢!”

孟于蔓皱眉,道:“父亲最守规矩,宫宴只有嫡出方有资格,他定是不会同意的。语晴,我琴技也并非太好,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肖语晴不满起来:“你怎能自暴自弃呢!你与我最是相合,又怎会不好?孟丞相若是当真守规,怎会容你大哥和三妹欺男霸女!那孟淮妴可是嚣张惯了,什么都看不上,我便是路上瞧见,都觉得她高傲迫人,半点无法相处,你在府里,可待得苦闷?”

“语晴,不能这样说,我大哥只是喜欢与人玩闹,从未致人重伤过;而三妹,她的护卫只是见有人要故意撞过去,便踹了一脚,待三妹那鞭子甩起来,周围的人也都跑开蹲下了,只是打倒了路边的摊架而已。我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便不会为难于我。”孟于蔓有些为难地解释起来。

肖语晴嗤笑一声,显然不信这些说辞,她盯着孟于蔓的眼睛,问道:“你这般守规懂礼,德才兼备,当真愿意永远被压在你那嚣张跋扈的三妹之下,永不出头?”

孟于蔓一惊,不敢说话,低下头去。

肖语晴加了一剂猛药:“如果,我有法子助你毁了你三妹,使她终生都只能在府中关禁闭呢?”

孟于蔓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却见肖语晴十分坚定。

良久,就在肖语晴要不耐烦的时候,孟于蔓终于点了点头,声音里透着冷意:“好!我该怎么做?”

肖语晴满意地笑道:“你我交情不浅,我如今也不瞒你,孟淮妴目中无人,我早已看不惯她了,实在是不想再见到她!想必她在府上也是作威作福,你们这些庶出也必是深受其害。”她拿出一个小小瓷瓶,“月底便是今年的秋猎了,正是圣上了解朝臣小辈的时候,也是一场大型的娱乐活动,那时庶出子女也可参加,你可一定要去。”

看着桌面上的瓷瓶,孟于蔓神色不明,问道:“这是何物?”

肖语晴却是未答,反而问道:“据你观察,那孟淮妴取向是男还是女?”

孟于蔓不解其意,见她问得认真,还是仔细想了想,才道:“应该是男。”

“仁国公的嫡孙周令与刑部尚书之女李云华青梅竹马,二人感情深厚,在百姓眼中也是一对金童玉女。他们的婚期定在二十八岁那年,如今他们二十六岁,已相恋十年,却仍是发乎情、止乎礼,因为他们二人都极为重视贞操。”

肖语晴说到这,孟于蔓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仁国公和刑部尚书的家人,她竟然敢动?

肖语晴视线落在那瓷瓶上,面容有些扭曲。

春药,若非氵荡之人,便需要知道中药者性取向安排对象,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既然孟淮妴的取向是男,那我们就设计那周令,只要孟淮妴玷污了周令,周令失了贞操,他自己不能接受自己,李云华也无法再接受他。你说,那时孟淮妴这个毁了金童玉女的始作俑者,在百姓眼中是什么人,仁国公和刑部尚书又当如何?未成年便插足旁人感情的氵女,孟丞相还会看重她吗?”

她把瓷瓶放到孟于蔓手中:“秋猎之时,自有中军将军府的军士护卫,我们个人的护卫都不能随身,你设法让孟淮妴吃下这瓶中物,再引她去周令帐中。孟淮妴吃了药,想必是头脑昏沉,必然无法思考是谁的帐篷。待她入了帐,药性也已开始发作,此时她会控制不住脱解衣衫……”

“我自有法子让周令失了力,届时他恐怕连声音都发不出,待他恢复气力时,恐怕已事成……”

孟于蔓提出质疑:“他二人都中了毒,事后定然能想到是有人陷害。”

肖语晴胜券在握地摇摇头:“那又如何?即便他们真的疑心他人,可发生那样的事,三家还能同仇敌忾不成?他们又不是圣人,只会把罪过都想到孟淮妴身上。”

“再者,周令那般看重贞操,若那时被人言语伤到,恼怒之下也许会一头撞死,哈哈哈~”

——

开沽酌楼,除了赚钱之外,还有窃密之用——京师各大酒楼雅间都会使用隔音材料,沽酌楼也不例外,但沽酌楼每间雅间都有暗道和机关,可以供人亲眼观看,也可放大声音,传至监听房。

肖语晴和孟于蔓所谈,皆已被人送至孟淮妴手中。

孟淮妴只大略看了,待会有人会来与她说明的。

孟倚故的三个姨太,都是在与吴颜成婚的第二年,吴颜怀着孟淮清时纳的。

大姨太生二姐孟于月;二姨太生大姐孟于蔓、二弟孟少修;三姨太生四妹孟于悠。

三位姨太的本家都并未高过吴颜本家,有了孟倚故和吴颜的严格府规,几人在府内也不生事端,即便时至今日孟倚故已整整十六年未去过几位姨太的房中,也无人作怪过。

孟倚故是深知要教育好子女才学及品行,才有使孟氏一族流芳百世的可能。受孟倚故严格教育,府中几位少爷小姐之间关系十分和谐,虽然并不亲近,但通常情况下,都是团结的。

果然,才过两刻,孟于蔓一回府便赶了来,她把肖语晴之事如实告知,她自己的做戏之言也未漏下。

看着桌上那小小瓷瓶,孟淮妴依然不见波澜,沉静道:“这般轻易的交由你来做此事?”

孟于蔓一惊,此事重大恶毒,却这般轻易交给她做,确实叫人无法相信,她只能老实道:“三妹,我平日里与肖语晴确实常有来往,她与我都喜吟诗。往日她也偶有提起过你,说你……说你嚣张傲慢,我自然知道你只是性子冷淡,可总是犹豫着措词不知如何解释,她也不会再深说。”

“她向来爱重容貌,又最喜诋毁远在前处的美人,我只道她是嫉妒,未曾细想。时日一久,她每次如此言语后,许是见我总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模样便误会了什么,今日这才敢轻易说出这种谋划。”

在外人眼里,这种大家庭中,每个人之间的关系表面上再和谐,都是有隙可钻的。

孟于蔓比孟淮妴年长两岁,看着清丽好相与。但她的庶出身份,却是好拿捏的。

其实若是论起高低来,肖语晴虽是嫡女,却不过是有个正三品的爹,她与丞相庶女交好,也是高攀了。

讲道理的人家,对待嫡庶的吃穿用度教育资源同等。但人心总是偏的,嫡出会因为父母的感情而享受到额外的资源,况且父母对亲生子女尚不能一碗水端平,嫡庶之间更会感受到感情上的偏差,长此以往,嫡庶之间最大差别就在于心性。

肖语晴对孟淮妴的批判,别说是孟于蔓不知如何解释了,可能孟淮清都不知该如何说清。

孟淮妴在外还会为了顾忌皇家而敛一敛气势,可在相府里,她的冷淡不减,霸气更增,颇具威压,只有孟淮清还敢与她玩闹。

见孟于蔓紧张,孟淮妴笑了笑,宽慰道:“是我想多了,只是这背后的原因却不会是肖语晴看不惯我。大姐可把此事告知过父亲?”

一个人的笑容可以有千百种,孟淮妴此刻的笑容有着安抚的意味——当她有安抚的意思,哪怕依旧不可接近,笑容很浅,也让人有被关照到的感觉。

孟于蔓不仅放松下来,彷佛还受到了鼓舞。

虽然相府是讲道理的人家,众人都不曾苛待孟于蔓,但生母终归是妾。

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家庭之中,为官者以外的家庭,可以容许正室、妾室、家妓、侍奴、票昌五种存在。

家妓,即收养倡籍人员在家中。称蓄妓。所出子女为贱籍,无继承权。

侍奴,有两种人,第一种是被赎断的倡籍人员,已是良籍,第二种是自愿入府为侍奴的。所出子女为良籍,有继承权。可侍奴通常是不得生育的,因侍奴所出,连庶出都算不上,只会给家里蒙羞。

还有一种不被容许存在的,是外室。外室,不合法,所出子女没有继承权,没有任何保障。

而为官者,只可有正室与妾室两种存在,家妓、侍奴、票昌、外室皆是犯法。但这并不代表妾室的身份高。

主内的正室与主外者地位平齐,有财产和下人的支配权。即便是平民,娶正室也要经过繁琐的程序,明媒正娶后才能进门。迎娶皇后,自然是有着比民间娶妻更为繁琐、郑重的礼仪。

而纳妾,需要征得正室同意,若正室不同意则纳不成。

有些心气傲骨的,便做不来为人妾室的事,于是妾室,多是骨头软、又好吃懒做的人为之,更有出身青楼橙楼的。因此,即便也有一部分是富贵人家的庶出子女嫁过去为妾,或是迫于无奈为妾,妾之身份,也是自古为人轻视的存在。

妾便是妾,即便再如何受宠,也没有扶正的可能,不能有自己的工作,只能依附夫君或子女,也不能自由出门;正室夫妻死后可以同穴合葬,而妾不可以。

在日常行礼上,即便是普通人家的妾室,也需要对夫人和老爷二人行面礼。面礼需胳膊抬起,手肘微弯,左手覆于右,双手交叠,掌心向面,头轻微一低,腰微微一弯。是对非平民层的见面礼——无品的官眷之间见面时也行此礼;另外,对帝后告退时亦行此礼。

在官宦之家,夫妻之间无论品级,见面时都无需行礼,但妾室却是需要根据家主官品行礼。

如超品的丞相,妾室便需要对老爷行不能自行起身的弯腰低头呈大折角的深揖,夫妻一体,对夫人也需要行深揖;而对于无品级的嫡出子女,也需要行浅揖;且妾室所出的庶出子女,无论年龄大小,都需要对嫡出行浅揖——大部分家庭为了关系亲近,是不会严格要求庶出给比自己年纪小的嫡出行礼的,但孟丞相不同,相府的规矩最是严苛,孟于蔓这个做大姐的,也必须严格按照规矩,给孟淮妴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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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谋权令半谋君
连载中执冥持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