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应若音的父母是一夫一妻制,父亲是皇帝幼时伴读,如今是正三品太常寺卿,领正一品太保衔;往上数四代也都是官场中人,除了父亲外,她的祖父和外祖母还都是今朝的官,如今虽已致仕,却也有些影响力;她的哥哥,因为端正贤雅,乃贵男典范,去年高中探花,德才兼备,被封端和郡王,虽是虚封,却也尊贵荣耀。

大尧建国不过几十载,被称为官宦世家的,都是祖上有人在前朝做过官的,——这点无可厚非,皇帝祖上也是同样。

当护卫暗卫的,重金聘请来的,收人钱财,自当尽忠职守,这无需怀疑,但真到了生死关头,却不会拼命。

世家的优势之一也在于属下,他们可以从上一代上上代甚至更久以前就开始挖掘、培养合适的属下,与重金聘请的不一样,这种属下都是以忠义铭刻终身的,也会拼命守护主子。

孟淮妴的母亲吴颜的本家,也是官宦世家,算上前朝时,祖上最高也只出过正三品的官,但吴家从前朝到今朝立足皇城一百五十年之久,最懂得的就是藏“锋”,因此吴家现在只有一个普通超高手存世。而吴家祖训婚姻中主外者,必须选择一夫一妻制,吴颜的父母亦是只有吴颜和其姐姐两个孩子,但吴颜从娘家带出来的也只有一个大高手和两个普通高手。

孟丞相高位,但孟淮清只有两个近高手为护卫,孟丞相是想给他聘请两个大高手的,但大高手在府,若不够可信,还不如不请——他重金聘请的那位大超高手李明山,也不是随便请的,而是李明山本就十分欣赏孟倚故的才华,被他的能力所折服,二人是患过难的,这才足以放在身边。

任谁也不想把不够可信的人放在身边,孟淮清自然也是不愿意的,便只有两个从小放在身边的护卫。这两个护卫的武功在世家少爷小姐的护卫中,是最低的,但好在同样忠心。——孟淮妴不是孟淮清的爹娘,没有义务为孟淮清的安危操心,自然不会给他安排人手,他能不能活,权看他自己。

应若音不同,她的家世与吴颜差不多,只是从前朝到今朝在皇城立足不足百年,但被精心培养,如今在世的超高手有三个——一个大超高手,两个普通超高手。

如今又是应家最为显赫的时候,应若音定然是被保护得很好。太保很是守规,据重刹楼调查所知,太保的所有家人都没有暗卫,两个普通超高手分给了一双子女做护卫。

应若音的这两个护卫,一个是普通超高手,一个是大高手。和孟淮妴的配置一样,只是没有黛禾与晏罹年轻,两个护卫的年纪皆有三十。

孟淮妴眼睛微眯,再张开时杀意散去,张狂一笑,道:“应小姐,你莫非是觉得连将军定会见你,才等在此处向我显摆?”

应若音也不是第一次与孟淮妴打交道,早已习惯她有时的直白,道:“我并无此意,只是担心孟小姐孤单,特在此处陪你。”

嘴上说无此意,神色却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孟淮妴冷哼一声:“应小姐想唱戏,可我却并不想当观众。”说完,孟淮妴跃下墙,进了大将军府。

李管家这时已经赶了过来,还没等他走近,孟淮妴已经示意晏罹飞掠过去提起了管家,诘问道:“大将军在哪?”

“孟小姐,问话就问话,何必动手?”李管家拍拍晏罹的手,示意他松开。

晏罹抓得更紧:“快说!”

“正厅,在正厅,我这就引您过去。”李管家被放下后,走了几步,又转头问道,“孟小姐,您今日不去厨房了吗?”

晏罹往李管家的头上狠狠打了一下,孟淮妴似笑非笑:“李管家,外头的传言,不会是你嚼的舌根吧?”

李管家捂着头,苦着脸,说道:“我岂会那么闲,方才也就是因为您上次不惜绑了厨房众人,才那么一问的,还请孟小姐莫要在意。”

孟淮妴瞥他一眼,冷哼一声,快步走在前头,算是放过。

正厅内,摆了棋盘,连穼和林不复又在下棋。

还不等孟淮妴走近,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应若音。

应若音规规矩矩地对连穼行了长揖:“若音参见大将军。”

无功不受禄,家人身份再如何,应若音也是草民,草民对大将军当行此礼。

孟淮妴也一样,但孟淮妴非正式场合并不对连穼行礼,连穼也从不在意,她本以为是连穼看在她爹的面子上。可等到应若音行了完整的长揖礼,连穼平淡说了“请起”之后,孟淮妴才觉出特殊来。

应若音虽是草民,但对着官员,非正式场合之下,这些官员看在她家世的份上,也是不可能让她行了全礼的。孟淮妴正是常受此待遇,非正式场合中便不愿再摆下行礼姿态,省了这点子推拉。

她凶名在外,张狂地自行省了姿态,别的小姐少爷却是不愿省的,没想到大将军竟和对待其它人一样,真的让应若音行全了礼。

应若音端庄的神态有些破碎,她也是清高的人,显然对此不满,诧异地看了连穼两眼,只得到连穼惯常温和而疏离的微笑。于是,她又看向孟淮妴,道:“孟小姐不行礼吗?”

孟淮妴看着她,应若音是清高,但是这份清高和她的气质相得益彰,因此不会叫人反感,这问话似乎也不显不妥。

孟淮妴似笑非笑,走到椅前缓缓坐下,右手在旁边的茶几上点了点,李管家会意,上前倒茶,这时,她才回应若音道:“连将军受不起。”

原以为孟淮妴是要显摆自己的特殊,没想到竟口出如此大胆之言,应若音双目睁大,道:“大将军受不起你的礼?孟小姐可知你在说些什么?真是好大的胆子!”

林不复也猛地转头看向孟淮妴,却见后者端起茶呷了两口后,坐得更加慵懒了些。

见应若音还盯着自己,孟淮妴就要开口,却听连穼打断道:“应小姐请坐。”

好吧,孟淮妴收回了想要说出口的“未来夫人的礼,自然是受不起”。她看向连穼,莫名觉得这个男人像是洞悉了她想说什么。

应若音优雅地走到椅前坐下,对孟淮妴笑得颇有深意:“可孟小姐……还是翻墙进来的看客。”

“翻墙”二字是重音,其讽刺之意怕是只有傻子听不出来,孟淮妴恍若未闻,侧头道:“李管家,给应小姐斟茶。”

连穼能料到孟淮妴想说什么,孟淮妴也能料到连穼想说这一句。恰好,这句吩咐还使应若音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之上。

李管家得了这么一句不属于主子的吩咐,看了看连穼,以眼神请示,见他点头,便提起茶壶去为应若音斟茶。

“不知应小姐所来何事?”连穼问道。

“听闻大将军近日在练棋?小女不才,于围棋也小有成就,自请与大将军切磋一二。”应若音语调温柔地回道。

名门贵族的棋艺是自小练就的,可连穼那样的出身,又投身战争,哪有机会练这个,如今“飞升”此阶层,自然是需要补上的。

“应小姐何止是‘小有成就’,林某听闻你可是在永平州的围棋大赛取得了第二的好成绩!”林不复放下棋子,道,“在下姓林名不复,荷苓省粱沂郡人,今年二十四岁,比你虚长些年岁,你可以喊我林大哥。”

孟淮妴偏头看了林不复一眼,这自我介绍可真够固定的。

应若音与林不复互行了礼,道:“小女子姓应名若音,林大哥唤我若音便好。”

“连将军,科举不考围棋,即便是让应小姐教,该教的是礼乐才是。”孟淮妴对连穼说道。

连穼若是棋技不好,礼乐自然也需人教,孟淮妴突然又笑得灿烂,道:“连将军书画如何?若是需要老师,我在这方面倒是颇有造诣。”

孟淮妴这话十分张狂,连穼微微笑道:“多谢孟小姐好意。”又对应若音指着棋盘道,“应小姐,请。”

林不复离开位置,应若音上前坐下,执子对弈。

两刻钟后,应若音败。

应若音目露钦佩之色:“连将军棋艺竟如此高超,是若音献丑了。”

闻言,一旁在椅背上仰头闭目小憩的孟淮妴睁开双眼,端正了些坐姿,遥看向棋盘。

她今日是半披发,扯了一撮青丝在指尖缠绕,看明了棋盘之后,又靠在椅背上,懒散说道:“在下很才,很巧正是围棋大赛第一这个好成绩的获得者。”两个“很”字特意用了重音,孟淮妴看向连穼,目光热烈,“大将军,要不要来一盘?”

她可没有背过Ai棋谱,前世也不会围棋,都是今生学的。虽然她这个人阴邪,但她的所有技能都光明磊落、脚踏实地自己努力学来的,这番话说着底气也十分充足。

应若音面色有些难堪,但很快掩去,她语调温柔提醒道:“时候不早了,该用午膳了。”

“啊!”孟淮妴顿时来了精神,起身道,“想不到应小姐也和我一样厚脸皮,赶到人家里来吃午膳。”

应若音又有些僵住,孟淮妴哈哈一笑:“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啊!”又看向李管家,“管家,午膳可备好了?”

李管家面色古怪,答道:“差不多了。”

“好。”孟淮妴走近应若音两步,张开手向着门口,“请。”

席间宾主尽欢,气氛和谐。最后,应若音从正门被送出了将军府,孟淮妴继续翻墙离开。

“将军,您的棋艺将广为人知了。”林不复有些可惜道,“若是和孟小姐对弈,将传播更快更广。”

连穼负手而立,眉眼间依旧是并不亲近的温和:“若是孟淮妴,不知谁输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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