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恰好绿荷在门口接过侍者端来的酒摆上桌,不等绿荷斟酒,乔时迁自行拿过酒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乔时迁的桃花眼在酒的作用下越发魅惑,他看着孟淮妴,蛊惑道:“我的姻缘,可就要靠你了!孟大小姐,你可要好好追那什么鬼将军。”

孟淮妴喝着绿荷斟的酒,轻叹一声:“我这不是在追着,只是,大将军位高权重,什么都不缺,我如何追?”

乔时迁垂下眼帘,声音有些惆怅,有些幽然:“再在他面前多杀几个人吧……”

在一旁服侍的绿荷一惊,多看了乔时迁两眼。她从未想到,这个传闻中风流花心又没心没肺、只求玩乐安逸的四皇子殿下,不仅有忧郁的一面,那样一个一笑便能令万千人心神荡漾的美男子,竟然能这样平淡地说出杀人之语。

乔时迁似有所觉,抬眼对着被惊到的高萝一笑,瞬间灿烂,像是个心思简单的孩子——高萝已四十九岁,在她看来,便是孩子。

然而,才觉得他笑容温暖灿烂,乔时迁便用那双闪亮着灿烂暖意的桃花眼,对着孟淮妴殷切道:“只有与众不同,才能脱颖而出,他可是杀敌无数的大将军,你也杀人,才能吸引他的注意。”

一双多情眼,两片无情唇。

高萝有些忧心,三小姐还是莫要与这种人来往为好。

孟淮妴微微挑眉,对高萝看了看,示意她不必担心,而后对乔时迁道:“先用膳,之后再论。”

用完了膳,乔时迁迫不及待地赶走了高萝,他身为皇子殿下,孟淮妴只是个草民,高萝不能不从。

待高萝退下后,他又用那双闪亮的桃花眼,殷切地盯着孟淮妴,显然在等待她的同意。

装不装的,且不论,谁让他长得好呢,这副模样,确实很有杀伤力。

不过,孟淮妴可是绝色,天天看着自己的脸,又岂会被乔时迁迷惑,她只是觉得好笑——想到乔四为求所爱,病急乱投医了起来,她说道:“你不自己努力,竟要指望我帮你把情敌拿下,这也罢了,你这出的什么主意,难怪追不到应若音。”

“这主意可不是我出的,是你之前用的。”乔时迁一脸不服,“我后来觉得,你这主意颇好,那些寻常方法,旁人定然都是用过的,你见那人被哪个女子吸引了?”

“但我当时,并不是为了追他……”

“那现在用在追他上,又有何不可?我这又抓到几个意图弓虽暴我手下艺人的,你究竟也是要杀的,不如在他面前。”

“也好,那找机会,再试试。”

“找什么机会,我给你制造机会!”

——

回到相府,到用晚膳之时,知落兴冲冲地跑到面前,绘声绘色地述说自己的见闻:

“小姐,现在外头都传,说您与筇崖公主为了大将军打斗,您不知轻重,还把公主给打伤了,公主殿下是被人从大将军府抬出去的。”

“民众都说,您与筇崖公主两个好色之徒,光天化日之下,竟为了一个美人大打出手,不成体统!”

一旁戴着双层口罩布菜的碎星皱眉,有些忧虑地说道:“午时传出来的,还是小姐您要公主殿下道歉,公主殿下宁愿您以牙还牙也不愿,您便把水倒在了公主殿下鞋上,从而气晕了公主殿下。这才半日,不仅变成了打斗,连动机竟也变了。”

孟淮妴咽了菜后,才说道:“无妨,外头还传什么了,再好好说说。”

每日用膳期间,若无特殊情况,便是这些大丫鬟们“絮叨”的时间,她们的见闻,可以让孟淮妴从不同角度了解一些事情,也算是一种埋头苦学或用尽心机后的放松方式。

堂堂大将军,便是为了他大打出手也无不可。只是,为了突出她与筇崖公主的好色,他大将军的魅力竟然在传言中单成了“美人”,倒是委屈他了。

听着外间妖魔化的传闻,也不知,筇崖公主会不会向皇帝告状。

饭后散步消食两刻,晏罹出现,带来消息:筇崖公主回府不久便醒了,却并未入宫,一切如常。

看来,她是不打算告状的。只是依如今传言,她告不告状,都不重要了。

“后来的传言,可是有人插手拨动?”与晏罹下着棋,孟淮妴问道。

晏罹摇头:“无人出手,自然而生。”

孟淮妴点头,二人便专心下棋。

第二局未完,知立领着一个丫鬟来到书房外。

“三小姐,老爷请您到主院。”

听声音是点珠,吴颜身边的大丫鬟。

孟淮妴看了看时间,酉正二刻,即十八时三十分。她当即起身,前往吴颜夫妻居住的主院,路上对点珠问道:“点珠,我父亲今日怎地回府这样早?”

孟淮妴在府中不加收敛,面目冰冷,一身霸气,步伐铿锵,行走间潇洒豪迈,衣袂翩飞,又有侠女之风。

点珠不是吴颜从本家带来的丫鬟,年纪不大,只有二十,见过人不多,胆还未练出来,她平日里最怕与孟淮妴接触,此刻更是小跑着才能追上孟淮妴的步伐。

“三小姐,我也不知为何,但老爷回府换燕服时便命人来请您,想来是有急事。”好在全民习武,这几步还不至于气喘,点珠声音发抖只是因为被孟淮妴的气势所摄。

孟淮妴脚步微顿,能有什么急事,莫非是孟淮清出了事?

到了主院,院中只有孟倚故一人坐在石桌前用晚膳——他平日回府晚,都是在办公地用膳的。

“可吃过了?没吃再唤人添碗筷。”孟倚故咽下饭菜,对孟淮妴说道。

即使在家中,也需要对身为官员的亲人行礼的,只是礼节会轻许多。比如草民本该对超品丞相孟倚故行以膝礼,而嫡出子女只需要对孟倚故行中揖即可,妾室和庶出子女则需要对孟倚故行深揖。

都说相府家规严苛,孟倚故却并未严格遵守此条,如此时无他人在场,孟淮妴是不必行礼的。

她步履未变,径直走上前,直接坐在孟倚故对面,回道:“爹,我已吃过了。”

吴颜也是常不在府中用膳的,因此,相府各院主子都是各吃各的,少有同桌用膳之时。

孟倚故点点头,不再说话,兀自用膳。

孟淮妴支颐看着院中小池,静静等待。

看来,不是大事,她得好好想想,还能有什么事……

半刻之后,孟倚故用膳完毕,也不唤人来收,起身走到那小池面前,看着池中鱼儿,道:“淮妴,你可是属意那大将军?”

孟淮妴也起身走过去,坦诚道:“是。”

“你喜欢他什么?”孟倚故问道。

“长得好。”孟淮妴即刻回答。

闻言,孟倚故侧头,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

自己这个女儿,要最好看的老师虽然是假的,但他知道,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只要最好的是真的。

眼下看来,在年轻一辈里,那个连穼无论是外貌还是能力,确实都是最好的。只是,他以为这种事情,孟淮妴应当如对待沈醉一样,看中的不是外表才对。

在可以不撒谎的情况下,孟淮妴是不会撒谎的,见她也不似戏言,孟倚故心下明了,只是一见钟情罢了。

他放心下来,却还是嘱咐道:“若只是动心,追上了交往一段时日也无妨,可若是认真,还是要慎重!你可知他不仅树大招风,他的身份来历,恐怕也很复杂,于你于我孟家,皆非良配啊!”

在孟倚故看来,淮妴这孩子自小便让人放心,她早熟知礼、进退有度,又聪慧过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嘱咐。

孟淮妴也是第一次听到孟倚故如此语重心长地嘱咐自己。

虽然,孟倚故的言语中并没有遮掩美化,他对于女儿的婚配人选还要考虑到对整个孟家的影响的私心,但孟淮妴却并不觉得寒心。

即便不说与前世那虚伪的男女对比——她实在不想称父母了,他们不配。

今生,她可都是受着今生的父母庇护长大的,她所学所用,都是父母不吝给予的。这安宁富贵之地,是孟倚故提供的,孟倚故想要插手她的婚姻,是有这个资格的。

便是孟倚故想用她联姻,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若是孟倚故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她送去联姻,那是要另说的——须知,他给了她生命的原因是他自己想要这个生命。而这个生命之所以是生命,是因为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并不是创造者的所有物。

父母养她成人,是父母的责任;她报恩义尽孝,也是她的责任。父母可以插手她的婚姻,但父母不能强迫她的婚姻,就像她不能强迫父母的婚姻一样。

恩义,是不能负的。

而人类,更是有思想的。

一切,有度。

孟倚故这样认真地与她谈心,她自然也不会糊弄过去,认认真真地回道:“爹,我认为,连穼是不是良配,现在还无法断言。我亦知,若当真有结果,以您丞相和他大将军的身份,我也难与他成婚,但,我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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