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谁的金百泽

晋安帝也不防赵皇后还有这一手,冷声质问,“楚王,这可是你北齐之物?”

楚王,也就是戴上人皮面具伪装楚王的年和志,方才听到楚王张驰的告知,也是对宣懿贵妃的举动万分气愤。更让他们难过的是,若说肃帝对枕边人的举动全然不知,他们是不信的。也就是说,肃帝竟然默许宣懿贵妃偷走了他私兵的兵符用来对付楚王这个嫡长子。

万幸宣懿贵妃没有直接调遣私兵来杀楚王,而是让赵皇后来借此诬陷楚王。不对,两人同时心头一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恐惧,若是这个金白泽是仿制的,而真正的金白泽却被用来调集私兵刺杀楚王,那该如何是好?

“楚王”起身,朝晋安帝道,“西凉陛下明鉴,金白泽是西凉至宝不假,可这并不是小王的定情信物。”楚王望向赵皇后,虽面无表情,可赵皇后却明显地从他眼中看到清晰的嘲弄。

“想不到西凉皇后娘娘竟然如此了解我北齐至宝,就连身边的宫女都知道如何拆卸组装,实在是让小王拜服啊!”这钦佩的语气听得众人有些疑惑,都到这份上了,楚王还能抵死不认?

楚王慢慢走到宫女鹂歌面前,故作好奇地对着她手上的金质雕饰打量,却是不肯伸手去触碰。

半晌才一脸正色地朝晋安帝拱手道,“不敢欺瞒西凉皇帝,金白泽虽乃我北齐至宝,可向来为皇帝一人所有,至于它长什么样子、有何作用,就连小王也是不知道的。虽然北齐民间关于金白泽的话本将此宝物描绘的栩栩如生,但这些都是做不得数的,您说是吗?”

仿佛是为了增强他话中的信服力,“若说西凉皇后想要以此物证明贵国公主与小王的父皇有私情,”

他故意上下打量了一番晋阳公主,然后反问晋安帝,“小王也不好多做猜测,索性就修书一封询问父皇,问问父皇为何要将我北齐至宝交给一个西凉公主,可有意愿给西凉公主什么名分?西凉陛下,您说行吗?”

晋安帝脸色铁青,让晋阳嫁给北齐皇帝为妃?还是个名分未定的妃,这个北齐“皇子”可真敢说!要知道,北齐肃帝比晋安帝年纪还要大上许多,就连肃帝的儿子楚王都比晋阳大了好吗!

即使晋阳是庶出公主,以两国相当的国力,若是真修书询问,那可是把整个西凉国的面子放在北齐的脚底下惹人踩踏了!

赵皇后更是一脸惊疑,北齐宣懿贵妃信中言道,这金百泽是北齐世代传给太子之物,只要以此物来构陷楚王,楚王即便是明知道是坑也会掉下去的。

而现在,为什么楚王宁可不要金百泽也否认这是他的定情信物?要知道,如果楚王不认,这雕饰在赵皇后手中就是个平常的器件,没有半分价值!

“既然楚王口口声声称没见过此物,晋阳,这是谁给你的?”晋安帝看着一脸茫然的周萱,难道,这又是赵乐彤的一个阴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周萱定了定神,回想了一遍昨晚看过小盒子内层的信息,只可惜眼下不方便打开看,只能凭着记忆走一步算一步了。“回禀父皇,这个金戒指是母妃留给女儿的。”她用手绢拭了拭眼角,“今早听到母妃惨遭毒手,女儿心中悲痛,便翻出母妃所赠之物戴在手上。”

晋安帝虽然关心女儿,但也没有关注到她每日穿戴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的程度,只以为是惠妃心爱的首饰,在某一天送给了唯一的女儿。

而赵皇后呢,巴不得周萱不说出她昨晚到玉芙宫的事情,虽然去探望禁足中的惠妃有违宫规,但周萱刚从惠妃手中拿到金白泽,后脚周萱一走惠妃就遇难,说不是灭口谁信啊?

下首一众朝臣当中,一个身材圆胖的男人主动走出,跪地道,“皇上明鉴,此物绝不是惠妃娘娘的陪嫁。”

此人便是惠妃的生父,当朝海宁伯。惠妃的首饰只会有两个来源,要么是嫁妆中抬进宫的,要么是皇家内造、晋安帝赏赐的。

宫中有规定,惠妃本人无权派人从宫外采购首饰带入皇宫。既然海宁伯府当权人不承认,皇家又不可能专门造一个邻国宝物的仿物,那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周萱轻叹一口气,“外祖父真是慧眼如炬,对母妃疼爱入骨,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用核对嫁妆单子,便知道没有给母妃陪嫁这种花色的金戒指。”

惠妃是晋安帝登基后纳进宫的,以帝妾的身份,海宁伯府必然是给了惠妃金戒指这种最为常见的陪嫁。然而就连身为丈夫和父亲的晋安帝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见过这枚金戒指,近二十年没见过女儿的海宁伯却第一时间站出来斩钉截铁地否认,即使是识时务,也显得有些绝情了。

“本宫也不知道母妃是从哪里得来这枚金戒指的,只可怜母妃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无从告诉本宫金戒指的来源。”周萱一脸无奈伤心,咬死了金戒指是惠妃给的,至于来源,惠妃无法说啊!

倏然,周萱眼睛一亮,对着站在她身边的鹂歌微微一笑,“不过好在这位宫女姐姐知道如何组装拆卸金戒指,可否告知本宫,你是怎么知道方法的?”周萱从鹂歌手中拿走金白泽,尝试将金雕饰分开,却只是将羊角给掰了下来,无法将碎片重新凑成金戒指。

“这……这……”鹂歌满头大汗,不知道如何解释,她是万万不敢背叛皇后的,但要让她认下这个通敌卖国,甚至加上污蔑公主的罪,她也是没有勇气魄力的,更何况,这等权谋算计,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掺和进去,便是牺牲掉性命,又能得到什么。

周萱也不难为这个听命行事的宫女,小手一拍,“你不用说本宫也知道,这等繁复的手法自然不是你可以自己琢磨出来的,”

鹂歌一听,心下稍安,但多说多错,只跪在周萱脚边一声声道,“公主明鉴,公主明鉴……”

周萱本就头疼,更是被她嚷嚷得头晕,小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醒醒神,“鹂歌你闭嘴,本宫没有让你跪地求饶,”

耳根终于清静了,她才望向赵皇后,“只有皇后娘娘才可能知道北齐至宝,进而交给你破解的方法。皇后娘娘,您说可是?”即使周萱此刻与赵皇后已势同水火,但在众人面前,赵氏仍旧是她的嫡母,直呼赵氏名讳有不敬尊者、对长辈没有礼貌之嫌,但要她口称母后,对不起,她周萱做不到!

赵皇后仿佛没有注意到周萱称呼的改变,“当然,”她竟然松口应下,瞧着周萱惊讶中带着四分喜意的娇嫩面庞,心中道,小丫头,你怕是还嫩了些。

她亲和地朝鹂歌招招手,“这法子自然是本宫派人教她的,海宁伯,你说是不是?”

仍然跪着的胖老头不防皇后突然问他,犹豫了半晌,“是,皇后娘娘说的是。”他一张口,满脸的肉都在抖动,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周萱不明白赵皇后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海宁伯方才不是说这金白泽并不是母妃的陪嫁之物吗?”

赵皇后怜悯地望向周萱,红唇微张,“傻孩子,母后不该瞒着你,让你被那北齐蛮子欺骗。”赵皇后又是懊恼又是伤心,对着晋安帝道,“日前海宁伯夫人前来求见本宫,言发现惠妃与北齐人有勾结,她苦劝无果之下,只得贸然求见本宫,想让本宫制止惠妃的叛国之举。”

赵皇后轻叹一声,“可皇上您知道的,本宫身为一国皇后,成日里都忙于宫中琐事,正巧太子妃那几日身体不适,本宫忙着忙着,竟然忘了此事。今日看到晋阳手中的戒指,才想起日前海宁伯夫人的禀报。”寥寥几句,就将一个辛勤奉献、事多人忙的好皇后形象演绎地淋漓尽致。

惠妃叛国自然要紧,可太子妃的身体也是国之大事,两件事情凑在一同发生,赵皇后先紧着太子妃这个亲儿媳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太子妃到底病没病,谁能反驳呢

赵皇后对着周萱语重心长,“萱儿,本宫怀疑,昨夜对着惠妃下手的便是北齐奸贼。这戒指可是那北齐楚王借着你母妃的手送给你的?傻孩子,你可别中了北齐人的计,误把仇人当作救命稻草!”听赵皇后一说,周萱立时就成了是非不分、认贼做亲的蠢货。

周萱真是被赵皇后这一副伪装的慈母样恶心得不行,她纤细的小手攥了攥衣角,镇定地道,“皇后娘娘的这话真好笑,”她思路清晰地拆穿赵皇后的伪装,“先前还说金白泽是楚王赠送给本宫的定情信物,骂本宫不知廉耻呢。”她适时露出自嘲的苦笑。

“没想到不过片刻功夫,您就改称这是楚王借母妃只手送给本宫的。昨晚父皇亲自命令大内侍卫把守皇宫和北齐使馆,若是楚王有本事在重兵之下前往玉芙宫害我母妃,为什么不前往坤宁宫谋害皇后娘娘您呢?好歹我母妃还是他们的盟友呢!”

楚王站起来,“晋安公主请慎言,小王绝没有加害西凉惠妃。”似乎觉得周萱做不了主,他又朝晋安帝道,“西凉陛下,小王自入西凉境内以来一直遵守西凉律法,并未结交西凉权贵。”

他声音坚决,似在发誓,“除了昨晚宫宴,小王和侍卫甚至没有进过皇城。贵国皇后张口便诬陷小王谋害一个本王从未见过的女人,可是陛下您授意的?”顿时就将赵皇后的话上升到两国邦交的高度。

晋安帝淡然道,“北齐楚王稍安勿躁,朕并未怀疑楚王谋害惠妃。皇后,口说无凭,你可有实证?”

“父皇,”周萱起身打断,赵皇后既然敢如此说,必然是有把握海宁伯会附和,她唯有抢先一步发招,才有机会让海宁伯府改变说辞,釜底抽薪,化解皇后这一场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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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城上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