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榴月是想拒绝陈郁南的,拒绝他已经成为习惯了,冲陈郁南摆手的时候,陈郁南捏住她的两根手指头不准她再动,两个人对立而站不言语,像门口的石狮子。
见状小萤打算先离开一段时间,跑出去后与丫头莹莹差点撞上,这动静扰了陈郁南,他侧身要关门时,来到门口的莹莹怯怯地说:“殿下,柳夫人让我来喊伍夫人过去一起选衣服。”
陈郁南看向伍榴月,伍榴月朝外走,陈郁南把她拦下,迫近她,她慢慢后退同时抬起脸,这方角度看,她像是在陈郁南怀里。
陈郁南说:“要去的话我们一块去。”
莹莹笑道:“殿下还怕夫人跑了不成?只是柳夫人专门给伍夫人做了件好看的衣裳,想叫伍夫人过去试穿。”
“那么就送到这里来试穿吧。”陈郁南冲莹莹说。
莹莹愣愣地点了点头,她走后,陈郁南还是将门给关上,伍榴月要走到门边去,陈郁南擒住她的胳膊,两人又用眼神无声地对峙,伍榴月不再跟他对着干,端正地往矮桌边一坐。
陈郁南走来,坐在她后方的软榻上,两只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俯身探头,看着伍榴月的侧脸问:“你在生闷气?”
伍榴月眼珠子一动,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你想做什么,去哪儿玩?”陈郁南想弥补她似的,“一会儿我就带你去,让你开心开心。”
伍榴月起手要握笔,陈郁南好脸色地按住她的手,语气平淡:“不是学了几天手语么?怎么还要写字来与我沟通?”
伍榴月放下笔,在心里想了半天“我想出府”四个字怎么比划,陈郁南看她那臭臭的脸色破颜笑道:“好了,我都没计较你不跟我说话的事,你就别在这好日子里提那事了。”
屋外来人了,脚步声洋洋洒洒的,领头的是小萤,她的声音最为突出,她说:“一会儿你们将东西放下后就立即退出来,殿下跟夫人是需要独处空间的。”
伍榴月往门看了一眼,陈郁南忽然语气一转,说:“你跟柳清她们,还有下人们都是有话说的,怎么一到我这儿,嘴巴跟黏住了一样?”
他把伍榴月的下巴勾过来,细细端详伍榴月的嘴唇,伍榴月眼光冷锐地盯着他,他期望着伍榴月能开口跟他讲话,骂一句也好。
大门一开,小萤往他们那边看了眼,带上甜蜜的微笑指挥了一通,很快门又被合上,只有小萤站在屋中央说:“殿下,夫人,衣服送到了,现在换么?”
伍榴月摇摇头。
“那什么时候换?”陈郁南问。
伍榴月指他一下,又指门一下,意思是:“你不走我就不会换。”
陈郁南今日是有心跟她作对,装看不懂的样子扬起眉毛,要笑不笑地看着她,说:“那我就陪你一直坐在这儿。”
因这件事,柳清跟晴天都对伍榴月有了些小想法,在她们的印象中,伍榴月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就算陈郁南阻挠,但也会实施的人,这回伍榴月没来找她们,陈郁南又叫莹莹把衣裳送去,所以两人的脸上覆了层乌云。
柳清说:“不是榴月不想来的,郁南在她身边我看她也是没有办法。”
晴天叹道:“是啊,今晚姐姐肯定是要跟殿下一起过七夕夜的。”
柳清忽然一笑,低声道:“你也别伤心,我有一个好法子叫你跟郁南的感情升温。”
晴天脸红了,嗔道:“我与殿下是哪里来的感情啊?根本也谈不上升温,姐姐快别胡说了。”
柳清瞧了眼梳妆镜前那个安安静静的木匣子,那匣子里是□□,她知道这想法很卑鄙,但生米煮成熟饭这句话还是她从伍榴月那儿听来的,想到这儿,她觉得自己也就不那么卑鄙了。
一入夜,晴天催着柳清出门游玩,她早早换上了那件被伍榴月称赞过的衣裙,此时站在门口担忧说:“又怕遇上殿下跟姐姐,扰了夫妻二人,但却又怕遇不上呢……柳姐姐,你好了没啊?”
柳清跟丫头莹莹说了几句话,听见晴天叫她就笑着对晴天说:“好了,我们这就出去玩去。”
出府后,柳清一路上都在张望,晴天有点小姑娘习性,看见什么好玩的好看的就跑上前去看,柳清时常站在人比较少的地方等她,这回她又跑去看花灯了,柳清冲混迹在人群里的莹莹使了个眼色。
莹莹跑来说:“夫人,刚才殿下跟伍夫人才经过呢。”
“她们往哪边走了?”柳清说,“得想个法子叫郁南跟晴天见上面呢。”
莹莹指了下右手边,说:“那叫晴天姑娘直接出现在殿下面前不就行了?”
“那也得巧合遇上才行。”柳清说,“得了,你继续去瞧着吧。”
这个夜晚是热闹又好看的,深蓝的夜色像幕布,幕布上的星星是灯光,照亮街上的所有人,伍榴月边走边看,觉得所有人都是登场的主角,因为特殊的日子缓了那些悲痛,今晚只有欢喜。
附近有人卖花灯,伍榴月听见了卖灯女子的吆喝声,她望过去,眼睛被灯火映照,显得绚烂,比过她身上的素衣。她没换上柳清给她送的衣裳。
那卖花灯的女子竟然是白彤彤,此前漫无目的的伍榴月忽然有了方向,她往人群那边走,陈郁南含笑跟来问:“你要买花灯?”
穿越人群过来的伍榴月跟白彤彤对了个眼,白彤彤笑着低声说:“夫人,好巧。”
她将双手藏到身后去,伍榴月疑问地看她一眼,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在府里头过得太安逸了,所以自己做了些花灯出来卖。”
这话说完她才看见伍榴月身后的男子是陈郁南,连忙要对陈郁南行礼,陈郁南手指搭在伍榴月肩上动了动,她闭上嘴笑笑,继续去接待那些要买花灯的顾客了。
“咦!”从白彤彤手中接过兔子灯的晴天瞧见了伍榴月跟陈郁南,晴天顽皮一笑,“倒是在这里见到姐姐姐夫了。”
伍榴月冲她笑,她走来,将喧闹挡在了身后,问:“姐姐要买花灯吗?”
伍榴月点头,晴天瞄了眼她身后的陈郁南,说:“我来给姐姐姐夫买吧。”
晴天很热情地去挑选了,伍榴月也就没拒绝,她很快挑好两个,付了钱后一边嘟囔一边将其中一个递给伍榴月,“怎么我看不出来这花灯是什么动物。”
陈郁南看了伍榴月一眼,说:“是莲。”
“我这个是兔子。”晴天高兴地问,“殿下要兔子形状的么?”
陈郁南接过她手中另一个花灯,也是莲。
三人握着灯往外往前走,晴天站在最右侧,她旁边是伍榴月,她看了眼淡淡然的伍榴月的脸,接着去看她手中的灯,一个灯后还有一个灯,两个灯一样,有种联结似的,她露出有些羡慕的眼神。
伍榴月发觉了她的心思,把花灯交给她后指了下对街的铺子,晴天笑问:“姐姐是要去给殿下挑选礼物么?”
伍榴月不做回应,回头看了陈郁南一眼,示意他不要跟,晴天便刚好说:“既然是给殿下挑选礼物,那么殿下就在这里等吧。”
陈郁南半信半疑地看向伍榴月的背影,怎么看都觉得,伍榴月是要逃开,而不是去给他挑选礼物,他的心一寒。
此时晴天看见了不远处的柳清,就唤了声。
柳清闻声看来,欣喜一笑,随后快步来到他们跟前说:“我找晴天多时了,我说她怎么买个花灯买不见了,原来跟郁南你在一起。”
又将晴天手里的两个花灯一看,说:“怎么买了两个,拿得下么?”
“这个是伍姐姐的,伍姐姐去给殿下挑选礼物了。”晴天笑说,“我们在这儿等她呢。”
柳清认为这是绝好的机会,往旁一看,有个茶铺子,简直是天助她也,她便笑说:“女子给郎君挑选礼物可是很费时的,这儿正好有个小茶馆,不如我们坐着等吧。”
晴天有些犹豫地看了陈郁南一眼。
“视线也好,正好能看见对面那条铺子。”柳清走前拍了拍陈郁南的手臂,“郁南你来,我跟你说件榴月的趣事。”
陈郁南往对街铺子看了眼,看见伍榴月站在一个香囊铺子前动也没动,他于桌前坐下后,还一直看着伍榴月那边。
柳清打趣道:“怎么像是怕人跑了的?”
“她的什么趣事?”陈郁南问。
柳清眼神一慌,双手连忙去倒茶,她一边思索一边问:“你想知道哪方面的?我挑一件跟你说。”
“她还有许多趣事么?”陈郁南问。
柳清对身边站着的莹莹说了句:“这茶都冷了,你拿去叫老板换一壶吧。”
莹莹抱着茶壶走进了店里去。
“我看姐姐没换衣服呢。”晴天问陈郁南,“是不喜欢么?”
柳清抢先说:“我看榴月也只是喜欢花园里的鲜艳。”
晴天点点头:“是啊,像姐姐这般清冷的人,喜欢穿的颜色都是清冷的。”
“这般清冷的人。”柳清感慨道,“怎么能一下就接受得了浓烈的感情呢。”
陈郁南扫了柳清一眼,认为柳清根本没打算跟他说伍榴月的趣事,现在她们说的,全是些丧气话,他正要起身去找伍榴月,莹莹提着茶壶回来了,一一给他们倒上了茶,陈郁南便想着喝了茶再走。
柳清紧张兮兮地盯着陈郁南跟晴天面前的两杯茶,陈郁南没设防,直接将一杯茶一饮而尽了,而晴天把手指头搭在桌沿上一下下敲着,完全没心思喝茶的样子。
柳清要出声劝晴天喝茶,陈郁南起身说了告辞。
陈郁南走了倒也好,没想到柳清只是看了陈郁南几眼后再收回视线来,晴天就不见了,她起身一瞧,晴天一口茶都没有喝。
莹莹说:“晴天姑娘跑去那边的铺子买同心结去了。”
柳清一拍大腿,急道:“这丫头真是,我去喊她回来,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
莹莹点点头,乖巧地站在桌边等,期间有人来问这位置还有没有人,她均是红着脸说有人了,不过陈郁南带着伍榴月过来要喝茶的时候,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气热起来了,也要多喝水的。”陈郁南俯身给一脸冷淡的伍榴月倒茶。
莹莹心慌慌地看着陈郁南的手,那清澈的茶水入杯,被陈郁南端起来递给伍榴月,莹莹皱着眉看伍榴月,心里在说:“夫人!这茶里有□□!不可喝的啊!”
伍榴月方才在铺子前咳嗽了几声,口干舌燥的,恰好被过来找她的陈郁南看见了,她一口将茶喝了转身就走。
陈郁南很快跟了上去。
莹莹跌坐在椅子上,傻呆呆地看着那个杯子,不远处柳清拉着晴天回来了,莹莹连忙站起来,顺便把那杯子推回了原处。
“天气湿热,本就是该多喝点水的。”柳清拿起桌上的杯子贴到晴天嘴边去,“我们也出来好些时候了,你当心不喝水嗓子不舒服起来。”
晴天笑着喝了茶,柳清像松了口气,笑着说:“你呀你,我不为你着想谁还能替你着想啊。”
这□□是有时效的,半个时辰后,才渐渐显现出来,先是晴天吵着热要下马车,柳清一边扶她一边看陈郁南跟伍榴月的那辆马车。
他们的马车静悄悄的,柳清不禁想:“若是郁南还不跟伍榴月分开,怕不是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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