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人生是无法预料的,事与愿违是常态,有时候很多的事,总是与你的打算背道而驰。
周则景以为,那样的机会就在她的面前,只要赌上一把,兴许,自由的未来就在她的眼前。
但是,事情总是不可能如人最开始期望的那样好。
在风雪中,在裴琼枝与周则景相拥,他们聆听彼此的呼吸,他们确认了各自内心,隐藏着朦胧的心意。
周则景只要张口,她就能离开这里,趁着周天子还没有发现,趁着周天子还没有要砍周则景的脑袋。
只是谁也没哟想到那个小黄门的到来。
他来的时机那么地巧,仿佛是那偏要等待着那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才肯粉墨登场的反派,让情节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
周则景还未将那话说出口,一个小黄门便携着一群人,来到了太医院。
周则景和裴琼枝回过头时,他已站在庭院的长廊下面。
白雪反照,宛若烛光燃燃,此时,总是不燃着竹笼,也是看得清四周之景象的。
那小黄门笑吟吟地站在长廊处,他的身边围拥了一群人,几乎是站满了长廊,个个身着黑衣,方才还寂静无声的庭院,因为那些人的到来,在那份宁静被打破后,整个庭院仿佛爬上的一层黑暗,让人喘不上气来。
周则景认得那人,是在金銮殿与她搭话的黄门,是周天子身边的人。
此时,他正拢着手弯着身子,贼眉鼠眼的,精明的眸子上下在周则景的身上逡巡着,周则景蹙了下眉头,一股不适感涌上了周则景的心头。
那小黄门清了清嗓子,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周则景与裴琼枝的身上转了一下,随即很恭敬地向裴琼枝行了礼。
他清了清嗓子,笑道:“奴才是奉了陛下的口谕,来太医院是找着周姑娘的。”
周则景手一凉,到底是晚了一步,周天子的圣旨还是到了。
除了有些奇怪,昔日那小黄门见她的时候,虽然他的眉眼低垂,看似恭敬似的,但是与周则景说话的语气中,难掩对周则景的蔑视和暗讽。但是今日,这小黄门一改常态,他的语气完全是尊敬地,仿佛是在面对着什么贵人,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但是他的目光这次却仍不住在周则景和裴琼枝身上打转,又无数次不经意看向周则景,他笑吟吟地,仿佛是在等着看什么好戏上场一般。
感受到周则景的手的冰冷,裴琼枝不动声色将周则景藏在身后,他伸出袖中的手抓住了周则景的手,似乎轻轻安抚着周则景。
但是这根本是徒劳,裴琼枝的计划,无非不就是想趁着周天子被淑妃的事情绊住脚步,在周天子还没有明确下达抓捕周则景的旨意之前,将周则景送出宫去,这样,周则景或许还有活路,但是现在圣旨已经下达,在周天子的眼皮底下让周则景凭空消失,这根本不可能。
周则景摇了摇头,就算裴琼枝挡在她的身前,终归只是挡得了一时的风雪,但是风雪总有是有没过周则景的时刻的。
她笑了笑,纵使知道没有用,走向生命尽头的之前,得一人真心相护,也不枉这一世走过这一遭。
周则景静静地听着,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宣判。
只看那小黄门看了眼周则景,随即笑道:“姑娘何必这般模样,奴才是来给姑娘道喜的,从今页起,您就是金銮殿的陛下,陛下宣您今晚金銮殿候着,等候圣驾,奴才是来恭喜姑娘的!”那小黄门说着便弯下身去。
“你说什么?”
周则景险些一把栽倒在地上,她脚下一趔趄,直接向后仰去。
就在她坠地的一瞬间,裴琼枝紧紧搂住了她。
裴琼枝将她搂在怀中,她的头枕着他的臂弯,她依靠着他。
周则景在后宫呆不算很久,但是那小黄门的意思,她还是明白的,今夜候驾……其实根本就是侍寝……
因为宫人到底是宫人,不是皇帝的妃嫔,所以皇帝看上了哪家的宫人,只需要点了她,带到金銮殿候驾……
在周泽周则景“叛离”昭华宫,选择帮助淑妃候,周天子没有要杀她……却要她侍寝……甚至偏还是在淑妃刚逝之后……为什么……
周则景的脑子乱成一团。
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因为自己的命运,因为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
他到底要干什么?
在风寒中,她已经吹了太久,像是再也抵不住似的,她看着面前裴琼枝的面庞渐渐地模糊,缓缓的,她失去了意识。
那小黄门抬起头,他望着面前相依的一对儿。
他是周天子的人,始终是听命于周天子行事的,作为天子的内臣,他对后宫的风向变化,与周天子的态度喜恶,是所有内臣中把握最准确的。也正因如此,他是后宫最红的红人。
那小黄门虽然在周天子身边伺候多年,但要说对那九五之尊有什么尊崇,完全谈不上,他只是足够聪明,总能很清楚地猜到天子想要的是什么,而呆在天子的身边,能给他来带了,是自己这辈子带来他想要的——名与利。
他很爱看乐子,尤其爱看周天子的,之前有个苗族圣女,她陷害靖王殿下事情暴露之时,周天子宣他问话,他对着周天子破口大骂,将那周天子险些气得当面砍了她,那个时候,那宫中一众人被天子轰出了殿外。
他一边磕得头破血流,劝着里面那两位贵人停手,一边内心暗暗道:“再大得利害些吧!最好出些人命!”
所以当听到周天子点名要召见周则景的时候,他虽也难掩神色,但是忍不住有些兴奋。这后宫中,谁人不知,周则景和靖王的关系,他知道陛下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是知道如此,周天子仍然点了周则景候驾
那小黄门是第一次,拿不准周天子的态度,靖王是他的幼弟,至少那小黄门跟着周天子以来,还从没见过周天子让他的弟弟和沈氏难堪过。
他无比的好奇,裴琼枝和周则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他暗暗期待着,这事情的发展,同室操戈吗?他还从来没见过呢。
他仿佛是在等一出好戏般,偏偏天遂人愿,他去找到周则景的时候,靖王殿下也在。
在他说完带为转达的全部的话语的时候,周则景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小姑娘看着很愤怒,并且眉间含着浓浓的绝望与恐惧。
她跌倒时,那靖王也意料之中的一把揽住了他。周则景紧紧攥着裴琼枝的衣衫,仿佛攥着最后一根浮木,裴琼枝也回望过去。
青丝垂下,裴琼枝的眉眼被遮挡,如果这么看去,在风雪中,裴琼枝紧紧搂着周则景,他们仿佛是一对被命运作弄的苦命鸳鸯,郎君有意妾有情,只是现在被迫分离。
但是小黄门没有看到,裴琼枝被青丝遮挡下,是一张平静如水的脸,他只是淡淡的看着,毫无波澜的看着那昏倒的少女,没有一丝那小黄门理解的的痛苦,甚至没有一丝惊讶。
周则景是被一股无比浓厚的脂粉气熏醒的。
她挣扎着睁开了眼。
此时,红烛摇曳,红帐飘摇。周则景稍微动了动手指,这个屋子内的暖意昂扬,周则景从来没有呆过这样温暖的地方,就连沈氏的屋子内,也没有这样暖意盎然。
周则景忍不住一阵猛咳,她的身子还没有好透,又在冷风中冻了这许久,怕是自己也染上风寒。
她的面前有不少的宫人,她似乎是躺在一个榻上,有些为她束发,有人为她抹粉,不远处,有些人整理着床榻,那在她面前为她拭粉的小宫人,见她醒来,立即兴奋地叫了出来,“姑娘!你醒了!”
一时,在这宫殿内的人都齐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周则景看去。
周则景喘着粗气,她嘴角一勾,“瞧我这大病初愈,这病根还未好透,我自己受罪倒也罢了,只是现在然后陛下也染了病,岂不是我之罪过。”
她声音淡然,已经完全没了在雪中时候的嘶哑与震惊。
她没有问裴琼枝在哪,也没有问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瞧你说的,这陛下点了您,谁敢阻拦,何况,您是医官,这风寒病,大周还有比您更了解的人吗?”一个声音笑吟吟地回复她。
周则景循声望过去,只见一群人围拥间,那小黄门对自己含着笑意的望着自己。
周则景的哼笑一声,“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怎么?现在的时辰,您不在陛下身边伺候,怎么在这儿?”
“贵人您说笑,陛下给奴才的任务,便是看顾着您,照看好您,奴才自当遵守。”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周则景醒来之后,相较于在那太医院的庭院处,似乎变了许多。
她以为周则景会疯会闹,会战栗。
但是没有想到,周则景却意料之外的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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