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大周战败

石荒再次醒来,已经换了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腰肢酸软?姓夏的趁他睡着接机报复了?

但是一转头,对上了小栓子关切的眼神。

石荒:……哦,那狗日的果然是馋他身子,虽然没睡成,但是自己爽了一把又给他送走了。

石荒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一肚子脏话想骂,但是当事牲不在,不好迁怒旁人。

石荒在小栓子的搀扶下坐起来,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幕再次沉默了一下。

“现在是什么时辰?”

“子时。”小栓子声音有些抖,但是看着家主精神头还好的模样,心下一松。

“从咱们山道遇袭,已经半个月了,白日宫里的人到了,是谢寒江谢大人,我H还在想着怕是瞒不过去,入夜以后,那位亲自给您送回来了。”

石荒怔了下,这个时候……夏取良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擅离职守不说,还孤身带着他一个昏睡的大活人上路。难怪腰肢酸软,都不用想,马背上被颠的。

姓夏的也是有够颠的。

“谢寒江现在何处?没被他发现?”

“没有。”小栓子摇了摇头,刚好府城知府是谢大热同乡,谢大人被府衙的人叫走了,马车在加紧整修,天亮咱们就能出发了。

石荒点了下头,“先送些吃的来,吃完睡觉,明日上路。”

“喏。”

次日一早,谢寒江看见裹着斗篷风帽走出客栈的石荒,走上前见礼:“卑职谢寒江,拜见国师大人。”

石荒扫了他一眼,“谢大人免礼。”

说完石荒坐进了马车里,一起的还有一个半大的小女孩,剩下医女和小栓子坐在外面。

谢寒江扫了一眼,招手喊道:“出发!”

马车行了五、六日才到圣京,好在大路宽敞,未曾横生枝节……高兴早了。

在城外茶摊被人拦下了马车的时候,石荒已经见怪不怪了。

马车停在茶寮权当是歇脚,虽然本来也走得不快。

石荒坐在茶摊上,面前摆着一碗粗茶,茶寮的老板领着小工站在灶台后面,偷偷摸摸(明目张胆)地看着这边。

“静生道长,你拦下本座的马车,”石荒说话间手中折扇指了指面前的碗,“莫不是就为了让本座尝一尝这茶寮的茶水滋味?”

静生穿着一身端庄的道袍,衣袍上绣着彩色的瑞兽和符文,手中拂尘比白云更白,头戴子午莲花冠,一张很年轻的脸上有些纠结。

“国师,此路不通,何必非要前行?”

石荒笑笑,道:“路应通往何处方算通?道长是方外之人,是局外人,应比本座看的更清楚才是,这路通与不通,本座亲自铺的路,当然是必须走的。”

静生眉眼之间是这滚滚红尘养不出来的平和与坚韧,看向石荒时,那一双褐色的眸子好似上好的琥珀,在这阴沉沉的天色下熠熠生辉。

“国师是拥有别的选择的,相识一场,小道只是想略尽绵薄之力,能救一个算一个。”

石荒端起粗糙的茶水喝了一口,闻言道:“道长想救人无可厚非,可本座早已无药可救,有限的时间能做一件影响千古的事,何乐而不为?”石荒放下茶碗,展扇轻轻晃着,和煦着声音道:“佛家度世,道家救世,静生道长有此想法1是一件好事,但是大周如今的局势,你白玉京——已经插不了手了。

当年道长的师叔下山一着不慎搭上了自己,如今静生道长下山,本座可不打算把一个方外人斩落在无边红尘里。如今道长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大周有一群鲜衣怒马,心有抱负的少年郎,这才是大周的去处,而本座如今,不过是这座戏台上腐烂的木头撤掉,这是一件极好的事。”

“哪怕搭上你自己?”

石荒摇了摇头,“可否请道长替本座算一卦?”

静生和石荒对视良久,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巧的龟壳,“国师想算什么?”

“就算算本座能否心想事成,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静生拿着龟壳晃了晃,壳子“当当”响,然后随着清脆的一声响,几枚铜钱落在桌上,静生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随后抬头看向石荒,隐隐叹了口气。

“你会心想事成,你的所作所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竟然半点弯子都没绕,就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了!石荒心里有些讶异,随后便听到“系统解绑进程:99%。”

石荒:?

这可真有意思……

石荒笑了下,轻声道:“静生道长,就此告别吧,你白玉京的使命,应当已经完结了。”

静生点了下头,“是。”

于是石荒站起身来,掸掸衣服上的褶皱,转身走向马车。

静生站了起来,对着石荒行了一礼,石荒背对着他,没看见,也不在意。

等到马车远去,静生收好龟壳与铜钱时看见了一旁的两粒碎银,那是某个人留下的茶钱。

静生走到一旁,解开绳子,牵着毛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路朝天,从此分道扬镳,永无再见之日。

茶寮的帮工出走来收拾桌面,听见远去的道士在敲着梆子,高唱着一曲不伦不类的歌:

“人间山高水长,人间遍地孤冢,坟头青草已三尺,来年旁边再添一小土包。谁也不比谁死得早,谁也不比谁活得老;

天上白云苍狗,地上冬去春来,春风吹过百里杜鹃,池边垂柳顾影自怜。谁也不比谁长得好,谁也不比谁绿得少;

人间不管天高,人间不管水长,纵使山花开了又谢,何须世人墨笔丹青。谁也不比谁看得多,谁也不比谁见得少……”

那道士身影逐渐远去,帮工一时听入了迷,“咚!”的一声,脑袋被人敲了一记。

“哎哟!”

茶寮老板瞪了他一眼,“做什么呢?没看见有客人?赶紧去倒茶。”

帮工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闻言“诶”了一声,待再转头看向大路上时,哪里有歌声?哪里又道士?

少年挠了挠后脑勺?刚刚发生了什么来着?算了,倒茶去。

……

汩汩水声响起,茶盏被推到面前。

“家主,喝口热茶。”

符管家看了一眼进门的人,面上带上了笑意。

石荒解下墨色的披风,露出一身淡雅的青蓝衣衫,袖口是银线绣上的修竹,领口的三枚盘扣①是白鹤的样式,整件衣服看着雅致又温和,倒是极其契合石荒一身气质。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对上符管家略带思索的目光,石荒没有解释,总不好说这是某个绑架犯给他留下的吧?不像话……

“京中近来可还安稳?”石荒问。

符管家想了想,道:“最近无大事,前段时间宫中放出去了一批老人,天南海北都有,往年也是这个时候放人,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位倒是屡次派人来府上询问,看家主回来了没。”

“今日天色已晚,寻个大朝会再去吧。”石荒淡淡道。

符管家扫了一眼门外敞亮的天光,点了点头,“是。”

小栓子进了门,“家主,翠花求见。”

石荒手中扇子敲了敲掌心,道:“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翠花入了门,对着石荒福礼,姿势端正又标准。

“家主。”

“嗯。”石荒随意地应了一声,“何事?”

“奴婢想问一下……那个道士……”翠花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石荒眨了眨眼,仔细对方的眼神,确定没有从中看出半丝情愫,那就是单纯耗子惦记猫,躲着跑。

石荒倒也没隐瞒,直言道——“他回白玉京了。”

翠花怔然一瞬,看来她是知道静生出城的事情的,只是静生没有告诉过她目的和去处。

站了会儿后,眼前的女主突然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把额头,竟是冷汗都出来了。笑着道:“白玉京的人名不虚传,这道士不仅是脑子好使,还贼能打,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从第一次见面就跟着我,对外说我要劝我回头是岸,打的什么主意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走了也好,胆战心惊了这么久……”翠花抬眸,看向上座的男人,说:

“家主,奴婢想去四象城。”

石荒点了下头,“去吧,四象城是个好去处。”

这个杀人如麻的花容娘子,最大的爱好不是易容,而是看书,尽管她大字不识一箩筐,但是对书本,对文字的渴求,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但是平日里没正形惯了,石荒也不太关注,尤其是从当年她狠心一刀捅进自己胸口的时候,石荒几乎是放养了这个人,哪怕对方签了卖身契。

现在石家已经搬空了,还留在府邸的人感触最是深刻,翠花自然也知道。

这一切都是这位少年家主有意为之的,一个空荡荡的府邸,才能将他的计划达到最完美的效果。毕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千岁,守着一座空荡荡的宅子、养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还背负着一屋子的牌位……

这种情况下,他作为石氏明面上唯一的后裔,他石家先祖为大周鞠躬尽瘁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他要是在死在当朝皇帝的手上……哇喔,更别说他还是个先生,教书育人的先生,还是个谣传西南百姓自发为他塑像的青天大老爷,好人的buff他是叠满了。

他死在景氏手里,景氏将迎来整个大周百姓的疯狂反扑。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小栓子晃了一圈又进门来,将一只不大的扁平匣子放在石荒手边。

石荒将其拿在手上颠了颠,然后丢给了翠花。

翠花手忙脚乱地接好,疑惑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石荒没看他,只是一脸无所谓地,用很云淡风轻的语气道:

“石家现在除了钱什么都没了,这些银票你拿着,一半归你自己,剩下一半替我交给白鹿书院的何老先生,那是家里面两个小孩儿的学费。”

白鹿书院……不收学费。可翠花不清楚。于是翠花点了点头收下了,“喏。”

直到半年后,翠花慢悠悠地走到白鹿书院,前一刻听见了某个人的死讯,后一刻,那位名满天下的老先生,从匣子的底部翻出来一张“放良契”递给她,她才知道这一盒“银票”,到底是多么沉重的东西。

翠花走后,大门口晒太阳的林老爷子匆匆进了门,见到石荒后才镇定下来。

“家主,章州败了。”

①三枚盘扣:俗语“扣子成单不成双,成双身体难安康”。活人的盘扣只能是单数。《易经》的说法中,13579这些奇数是阳数、天数,偶数是阴数、地数。九为阳极之数,不能再往上了。(民国时期有六枚扣的旗袍,其原因在于领圈和排可以分成两个不同的部分,用四六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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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大周战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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