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梦中之梦

许是睡前牛奶起了助眠作用,卢答睡得极沉。

今天和冉让靠得太近,不知不觉间,冉让身上喷的的海洋之盐于悄无声息之间侵袭了卢答的潜意识。

雪松、皮革、麝香,后调挟带海盐的粗粝,卢答觉得自己仿佛坠落于海中,被海浪拥抱着,飘呀、摇呀。

他久违地梦到了冉让。

不是冷战期也不是热恋期的冉让,是高中时的冉让。

*

上学时两个人就极亲昵极黏糊,偏偏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是这个相处模式,竟没人觉得不对。

崔溯洄、楚恕之曾无数次痛斥:明明是四人组合,但他们俩总自己过二人世界,把另外两个人排除在外。

卢答就跳到冉让背上,让冉让背自己,得意又灿烂,酒窝酿出蜜一样的笑:“那当然啦,小追和我天下第一好!”

那年他还没开始长高,蝴蝶骨和脊椎游在校服衬衫下,人纤纤瘦瘦一条,被冉让晃来晃去的像只风筝。

漂亮的、玲珑的、带来春天的风筝。

没听见冉让的回答,卢答有点不满意,推推冉让的肩。

分明他只比卢答大几个月,个头却窜得比卢答快,肩也长起来,有了雏形。

趴在他肩头时,卢答突如其来地想:为什么小追给人的感觉这么安心呢?

像学校底楼支撑用的白色大理石圆柱,巨大、坚硬,有着石头的触感和重量,靠在上面永远不用担心摔倒,可以尽情发呆。

冉让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捻着被卢答指甲颜料蹭彩的衣角,仍由他手臂挂在自己脖子上,像考拉一样把自己当树抱。

见卢答来寻求自己的认可,冉让眼里不自觉地沁出点笑意。

他眉目依旧冷凝,下三白眼直视人也显示凶戾,只眼角如春风般化开,嗯了一句,应着卢答的话,看似有点无奈:“嗯,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楚恕之在一旁控诉,狗狗眼下垂得很可怜:“你们两个把我俩当什么了?”

他经常出去比赛,而和两人相处更久的崔溯洄已经看透这两个人。

看着明显乐在其中的冉让和还没开窍的某人,她眉一挑,朝冉让伸出手:“打劫,饭卡。”

冉让和她对视一眼,不知道两个人交换了什么讯息,他勾勾嘴角,懒洋洋道:“外套口袋,自己拿。”

崔溯洄没靠过来,让卢答递过去。

卢答伸出手在冉让口袋里摸索,把饭卡给崔溯洄,视线有点狐疑地在两个人之间打转:“你们俩背着我干什么了?”

在和冉让有关的事情上,他总是分外敏锐。

说话间,卢答身体向前倾,微卷的发梢瘙过冉让的侧脸,冉让觉得脸有点痒,但没躲开。

闻到卢答发间清新的、迸溅出的橘子味,冉让轻屏住呼吸,答非所问:“你换香水了?”

“嗯,换了侍寝香,喷被子里的你也能闻到,你狗鼻子呀?”卢答嗅嗅自己的衣领,诧异道:“留香这么久吗?”

“不对,”卢答反应过来,眼睛瞪圆,毫无威胁力,鼻根小痣显得他娇气又蛮横,是很招人的可爱:“冉追你不准转移话题啊。”

冉让眉目沉肃,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分明是迥异的长相和风格,却又像能嵌合的拼图般和谐。

冉让没说话,卢答又叫他,拖长了声音:“冉让,小追,冉追——”

冉让应了一声,却是说:“最近不是有颗很想要的宝石吗,我给你买?”

“那个叫帕拉伊巴碧玺啦,”卢答瞬间放弃追究,笑起来:“你零花钱这么多吗?很贵的。”

卢答零花钱不少,但基本攒不下来,遇到好看宝石只能眼馋。

冉让英气的眉轻挑:“什么时候骗过你。”

卢答问:“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冉让说得像在路上捡到了一块钱般轻松:“卖了个程序。”

卢答呜呜咽咽说:“小追,我要和你好一辈子。”给他买宝石的都是大好人!

冉让奉承他:“好一辈子。”

站在不远处的崔溯洄抱着臂看这一切,笑容里有种了然。她晃了晃饭卡,对冉让做了个“二”的口型。示意她要宰两顿。

冉让无奈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树袋熊,比了个“OK”的手势。

楚恕之还在一边流面条泪,说都怪该死的竞赛拆散了他们F4,崔溯洄把他提起来扯走:“你能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吗,多少人想去比赛都去不了。”

“走啦,我们一起去花冉让的钱。”

“好的,”楚恕之抽抽噎噎地说,报菜名却很快:“我要吃二食堂三楼的牛肉面和肉夹馍,哦,蛋糕坊的炸鸡排我也要。”

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崔溯洄很大方,把卡递给他,豪气道:“随便刷。”

楚恕之说:“那我要加双倍牛肉。”

崔溯洄说:“加!加十倍,我们今天必须把冉追卡刷爆。”

冉让瞟一眼,冰冰凉凉,楚恕之被他看得抖了一下,仍然倔强地接过卡。

冉让哼笑:“崔溯洄,我不是聋了也不是死了。”

崔溯洄装听不到,把楚恕之扒拉走。

“太过分了,”卢答指挥着冉让追上去,道:“加双倍牛肉怎么不带我!”

冉让托了他一把,无奈:“别摔了。”

卢答笑,眼睛都眯起来,酒窝很甜:“这不是有你嘛。”

笑声传得很远。

画面就停在这里,不知白雾从哪弥漫,湮灭了这无忧无虑的青春一刻。

然后燃烧起了火。

*

窗帘没拉紧实,阑珊月色便透过这细缝漏进来,由窄变宽地投到床上,蜿蜒出一条月光小径。

尽头是一张恬静的睡颜。

床头依旧打着小灯,照得卢答脸绒绒,眉目秀美,长睫投下一小块阴影与鼻梁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睡得极沉。

冉让随手把钥匙扔在床头柜上,听着“哒”一声脆响。

冉让观察着卢答,见卢答呼吸已经轻缓,确认他已经睡熟。

依旧无法把视线从这望过许多遍的睡颜上移开。

冉让伸出手摩挲卢答的侧脸,见他脸陷进自己手掌心,白净小巧,堪堪只有自己半掌大,乖巧地仍自己摆弄,眼神微暗:“做了什么梦……”

他不期望卢答能回答,因为牛奶里加的药足够卢答维持深度睡眠直到五点。

不过尽管他听不见,冉让还是道:“乖一点,宝宝。”

他低下头,亲了亲卢答的额头,唇瓣和温热的额头一触即分,像个普通的晚安吻。

手却顺着卢答的睡衣下摆探了进去。

*

火把四人的背影烧成了空白,从远处一直灼到了卢答身上。

火苗窜到哪里,哪里就变烫。皮肤战栗,激起一阵又一阵细小的鸡皮疙瘩。

“宝宝,”昏沉的意识里,卢答听见耳边有人道,哄着自己:“再分开点?”

画面一转,两人站在高远而广袤的湖边。

水声汩汩,绵密湿软,风暴肆意搅动湖泊,水花四溅,湖泊里有鱼被捞上来,细细剔去鳞片与骨。

于是卢答和他一起吃鱼。

厨师大显身手,鱼的鱼鳃被两指捏住,温柔而不容拒绝地打开,带着狰狞青筋的手从鳃进入,挤过紧致的鱼肉与其下细细的小刺,寸寸探访至鱼腹最柔软的肉,将其呈上。

那肉丰润,甚至无需过于用力,一箸下起就能轻易夹起,常因为柔嫩而从筷子上掉落于桌,鱼肉抿化在口中,清甜,是需要反复耐心、仔细品尝的好滋味。

(审核求你了这是两个人在吃鱼求你了)

卢答思绪昏沉,火烧云一样艳丽而空茫的场景充斥了他的大脑,过量刺激如同小蛇一样的电流窜过,让他在睡梦中也仰起脸,双颊成霞,红从耳尖一路染到锁骨处。

“呃……”

卢答大口呼吸着,汲取越来越微薄的氧气,有人覆上来,唇舌灵巧,渡来氧气。

晕乎乎的卢答本能地追逐上去,却被卷住舌头又嘬又吸,粗糙舌苔刮过卢答口腔每一寸,那人吻卢答的上颚,袭夺走他赖以为生的最后一丝氧气。

被这样亲,卢答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想要挣脱,却被人箍在怀里,强行压制着,动弹不得,只有睫毛无力地扑闪。

他被抱到人腿上,那人轻松地圈着卢答的腰,把他箍在自己手臂里,上下轻颠着安抚他,一手抱着卢答,还能空出一手替卢答拭泪。

只是脸颊滚烫,粗糙的掌纹擦过,脸颊钝痛,卢答眼泪掉得愈发凶,被他紧紧抱在怀间,又一迭声唤着,诱哄:“宝宝……”

(审核你好这里只是抱抱求你了无任何脖子以下)

“乖宝,不哭。”

“亲一亲,不哭了好不好?”

那人沉肃冷淡的声音放低,极尽温柔,粗粝的声线说软话,滚在卢答耳里,缱绻得使他更加晕乎乎。

迷迷糊糊乱点几下头,卢答张开嘴,舌尖探出一小截。

好听话。那人笑了,热气喷在卢答颈上,却只是说一套做一套,动作依然毫不客气:“好乖,这是奖励。”

卢答在接吻的间隙呜咽求饶,他也应下。还亲亲卢答的鼻尖,亲亲他睫毛,也亲他鼻根小痣,亲了又亲,舌尖点在小痣上,轻轻地吻。

安抚意味很足,只是越发用力,亲得有多柔,力度就有多重。

卢答就被他一直牵引入火焰中,不知餍足地共燃着。

***

第二天阳光灿烂,但卢答起来腰酸背痛,头昏脑涨,心情阴雨蒙蒙。

如果说之前醒来的感受是在小舟上颠簸,那么这次醒来的感受就是船在暴风雨中触礁了。

彻底不装了是吗?

卢答本因第一个梦而升起的怀念愈发浓重:谁能让高中时那个自己指哪打哪不会动手动脚的冉让返场?

身体倒是被清洁过,但沉重像是被车碾过。卢答感受了一下,冷笑着走进盥洗室,一边走一边脱上衣,到镜子前时,他侧过身子回头看,琥珀眼微眯。

镜中人的四肢修长、皎洁如月,全无瑕疵。

卢答比梦中的高中时刻长了许多,身上也附了层薄薄的肌肉,只是他高挑,细长骨骼分明地从皮下挣出,皮肉薄薄贴着骨头长,视觉上仍然给人清瘦之感。

卢答撩起自己发尾,从后颈凸出的一粒骨头开始,一截骨游弋向下,一路延伸向下,直至镜子照不到的地方。

在镜子边缘,恰好坠着两个腰窝,边缘泛红。

卢答看着那将要消退的指印,哼笑一声。

下手倒是挺轻的。

明天有下一章[彩虹屁]本章安安高中时喷的香水是赤霞橘光~现在用的是TF的橙花油,小追是海洋之盐[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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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梦中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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