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哥,麻烦你按这个样子,帮我做成小纸人就可以,倒不用多大,主要是精致些,每个小人的表情、动作、还有服装配饰这些,都要不一样。”
魏不州虽然还有些稀里糊涂的,但他顺势点点头:“知道了,许姑娘,放心交给我吧。我手艺虽不如你,但我会尽心尽力的去做的。”
许子衿长吁一口气,“我就知道魏大哥你一定会帮我的!”
说完后,她想了想,便又接着道:“对了,做好以后,外面再套个盒子。盒子的外形倒是随意,但一定不要做成透明的。”
“姑娘的意思是,做好以后把纸人装进不透明的盒子里?”
“嗯,这是此意。”
魏不州正蹙眉思考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一旁边的魏时说话了:“那这样的话,客人们都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他们还怎么买呢?
许子衿蹲下身来,用食指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魏不州虽然不明白许子衿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还是按她说的,开始筹备起来。
当然,许子衿自己也并不闲着,回家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
几天后,看着一箱箱制作完成的迷你版元景恪,许子衿满意地点了点头。
成了!
“许姑娘,就这样装进盒子里,真的能卖出去?”魏不州看着这些形态各异,但十分精美的小纸人,还是有些怀疑。
“当然!”许子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继而走到门口,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翌日,许氏扎纸铺店门口挂上了一个醒目的招牌——“金鹊镇第一美男子限量纸扎盲盒,等你来拆!”
第一个冲进店里的,是前几日到访过的程小姐。她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柜台中间的一个个精致小巧的盒子。
“这些里面装的全是像元公子的小人?”
“嗯,每个盒子里装的小人都是不一样的表情、动作,不一样的服饰,保证让您见到一个全新的美男子!”
许子衿卖力推销道。
“可是……是什么样子的呢?装在这个盒子里,我也看不到啊。”
“您可以先买下来,回去再拆,这样岂不是更有新鲜感?现在看到了多没意思。而且小店保证您买到的都是不一样的。”
程小姐两眼放光,目光一一扫过那些盲盒。
许子衿微微一笑,趁热打铁道:“一盒只要十文钱,童叟无欺。”
程小姐想都没想,直接掏出一锭银子:“那这一层先给我包起来!”
一时间,店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有人当即买下盲盒便在店里开始拆。
“啊啊啊!看我这个!你们肯定没有!是元公子在抚琴的小人!”
“老板,还有吗?我要那边那个红色盒子的!”
“给我再来十盒,我就不信开不出我想要的那个!”
听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看着源源不断涌入的花样年龄的小姐们,许子衿一边替人结账一边说道:“购买到一定的数额,本店还会送一个隐藏款!”
一箱箱盲盒很快售罄,许子衿偷瞄了一眼抽屉里白花花的银子,古代追星的热情,比起现代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余晖渐渐染上了青石板路的一层金黄,光线透过铺子窗棂投射进来,落在架上陈列的盒子,折射出些许温意。
外面偶尔传来行人交谈的声音,平和而不吵闹。
客人已散去不少,还零星留了几个年轻女子站在橱柜前犹豫着要选哪一个。
许子衿坐在结账的柜台上,忙活了一天,虽然有些疲惫,但心情却相当轻松,两腿一晃一晃的,等着她们挑选完,今日就结束营业。
忽然,门口的阳光被挡住了。许子衿晃悠着的小腿停下来,朝门口望去。
是一个身形丰腴的青年女人。
原本在店里挑的那几个小女孩儿,看了那女人一眼,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快看,她不是城西的铜公鸡吗?城西那么远,她居然会走到这里来。”
“啊?什么铜公鸡?”
许子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们聊天的信息,悄悄地挪了挪屁股,侧耳仔细听她们在说什么。
“铜公鸡,你不知道她吗?”其中一个女孩儿说道:“她砍价特别厉害,从来不吃亏的。她家里经营着一个铜矿,可比寻常人家要富足得多,但就是十分小气。所以不叫她铁公鸡,叫铜公鸡喽。”
看着那人走近,几个女孩儿聊天的声音迅速小了些,许子衿见状,立刻跳下来,迎了上去。
“小姐,随便看看?”
“听说你这里有那个什么东西卖?”
什么东西?
许子衿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道:“噢,您说的是元公子形象的盲盒吧?”
她立刻侧身带路:“在这边。”边走边解释道:“所谓盲盒呢,就是在完全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靠您的运气和直觉来挑选一个最符合您心意的盒子,您买下后再拆开它。”
“如果买到不满意的怎么办?”
“请您放心,但凡有任何瑕疵品,本店包退。如果开出来不是您想要的造型或者表情,您可以多多购买,尝试买其他的款凑齐。把全部的款式都凑齐之后,本店另有神秘礼品相赠。”
许子衿带着铜公鸡走到放着盲盒的那一面橱柜面前,铜公鸡开口问道:“都在这儿了?”
“嗯,您如果明日早上来,款式会更多一些。”
她说完,又想起那几个女孩儿说她住在城西,于是立刻补充道:“当然,本店也会有快送服务,如果您需要的话,等款式齐全以后,会第一时间送到您府上。”
铜公鸡点点头:“那这些不一样的,每样都要一个,包起来吧。”
许子衿黯然惊讶,她们口中的铜公鸡,没想到出手竟然如此阔绰。
“好嘞!这就为您包起来。”
话音未落,其中一个年轻女孩儿立刻跑到橱柜上夺下了一个蓝色的盒子,“这是我先看中的!”
另外两个女孩儿也附和道:“就是,我们还没挑呢!”
铜公鸡也不甘示弱:“是我先说要买的!”
争吵眼看一触即发。
许子衿立刻闪身插在两拨人中间,伸手制止道:“好了,各位,先听我说。凡事总有先来后到,竟然是这几位小姑娘先来的,自然是让这几位小姑娘先选。那么这位小姐呢,等明天本店推出了新款之后,第一时间给您送到府上,给您免配送费,如何?”
铜公鸡点点头:“那好吧。”
那几个女孩儿互相望了一眼,也都无话可说。
月色如水,银辉如梦似幻,许子衿送走了最后几个小姑娘,站在铺子门口,看着商铺一家一家熄灯。
她挂在门前的小风铃在晚风中轻轻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音,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许子衿转身回到店内,关上了已经有些褪色的门匾,在门口挂上“打烊”的字样。
店内空荡荡的,桌上剩下些未收拾的茶具和顾客闲聊时留下的瓜子皮。
她走到抽屉旁,把银钱拿出来,一文文地数着。月光照在桌面上,勾勒出她淡淡的影子。细碎的光斑在地板上摇曳,如流水般轻盈,流过每一寸古旧的木质地面。
“再加十文,那一共是……七两。”
纤细白皙的手指飞快地拨弄着算盘珠子,她一边在嘴中默念着,一边记在账本上。
全部算完之后,她伸了个懒腰,再这么赚几天,就可以把债务给还干净了。
她站起身,打算再收拾一下店铺便回家。白天店内人头攒动,再加上有阳光照耀,整个店内都暖融融,闹哄哄的。但原本温暖的气息此刻变得清冷极了,只剩下若隐若现的茶香缠绕在空气中。
她走到橱柜前,看着橱柜上剩下的最后一个白色的盒子。
“咦,怎么还剩一个?”
她伸手拿起那个盒子,心想:都不选它啊,那不如我来拆开看看?
会是什么样子呢?
只要稍稍触及到那个领域,脑海中便瞬间涌现出关于那个人所有的印象,他睡觉时的侧颜、他居高临下地威胁她,放狠话时的表情、以及像一个单纯的孩子那样天真地笑着的模样,一时间全都挤进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像中了邪一般,立刻把那个白色盒子放回橱柜里,接着退了好几步远,试图把他的模样从脑海中清理掉。
“干什么呢许子衿!人家都要另娶他人了,你还惦记着。你这么恋爱脑是没有好下场的!”
她长叹一口气,狠狠地责备了自己一顿。在心中默默警告自己,对那个人绝对绝对不要再有任何想法。
轻轻合上门扉,锁好门栓,她站在月光稍作停留。她望了一眼天空,月亮如银盘般悬挂在天际,夜深人静,她抬脚往家的方向走去。
铺子所处的商业街在她家和元府的中间,越往西越落寞,越往东越是繁华。
她总觉得这一切如梦似幻,好不真切。
她又抬头看了眼天色,以往这个时候,她估计正在从元府回家的路上。
不,应该还要更早一些,每到日暮时分,元景恪便开始催着她回家去了。
许子衿略微加快了脚步,从前她在元府务工,再加上时不时要来自家店铺,这条路她走很多遍,按道理说已经相当熟悉了,但此刻走起来,她却总觉得有些陌生。
稍显急促而清晰的脚步声在黑夜中回荡,她知道她后面空无一人,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小六子也好,二顺也好,一个人影也没有。
—
元府内,许氏扎纸铺今日客流爆满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金鹊镇的大街小巷,小六子带着这第一手消息冲进元景恪的房间,大喊道:
“公子!重大消息,你可不知道,今日许姑娘的……”
话说到一半,他看到元景恪正蹙眉盯着一张寻人启事,于是立刻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定睛一看,那寻人启事上的人——
是贺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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