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本就一/丝/不/挂,如今被裴棠勒令披了件白色衬衫,衬衫很薄,若隐若现透露出他光滑的脊背。他硬是对着衣帽间里的全身镜凹起了造型,一分钟换的动作比拍广告的模特还多,活像只开了屏的花孔雀。
“你早就想让我这样穿了吧,大叔。”他个子高,身材比例绝佳,白衬衫遮不住他那双修长白皙的大腿,他踢了踢腿,不满道:“此情此景,是不是要给我配个黑丝才算衬景啊,实在不行渔网也成。”
裴棠抱着手臂靠在衣帽间的玻璃柜边,看着眼前仿佛在自导自演拍三级片的年轻人,轻笑一声,眸中闪过一寸华光:“你说的那些玩意儿我这里可没有,不过你要是想穿,我可以马上给你下单。”
他言出必行,点开手机就开始打字搜索。
“哎——!大叔!我闹着玩呢!”覃年忙抢过了裴棠的手机,瞥一眼屏幕,面色一滞——界面已经弹出了很多性感黑丝美女的广告图,而且还有动图,那妩媚的眼神像极了吸血鬼。
“大叔不宜、大叔不宜……”他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快速清空裴棠的手机购物浏览记录,“莫要让此等污浊之物,玷污了大叔的眼睛!”
裴棠眼珠黑润润的,手心一摊,神情严肃:“手机,还给我。”
“切,还给你就还给你。”他竟然还傲气起来了,把身上仅有的衬衫也脱了,说:“衣服也还给你,都还给你。”
他一股脑儿把衣服和手机都塞进了裴棠的怀里。
裴棠搂着一团皱巴巴的衣服,无奈地笑了笑:“年轻人,你到底有多喜欢光着屁/股/遛/鸟/啊?不冷吗?担心感冒!”
他大步走到覃年的左边,拉开了一个金属边框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件驼色秋季毛线外套,披到覃年的身上。
外套很厚实,贴住皮肤的那一刻,心里某个角落也跟着暖了。
裴棠见覃年脸上敛去了多余的表情,目光深沉,青春明媚的眸子,酝酿着压抑的情绪。
“怎么了?”裴棠眼尾上挑,让人移不开眼。他伸出两只手,捧住了年轻人的脸,仔细端详,“是有什么心事吗?”
覃年一双明亮的杏眼突然变得可怜巴巴,眼底还有两团浅色的乌青,脱口而出:“给我穿条内裤吧,蛋蛋凉……”
裴棠使出三十四年修炼来的定力憋笑,急忙点头:“好好好——!叔叔马上去给你拿。”
“我属龙的。”
还不等他把快憋坏的五官手动归位,覃年的声音便在裴棠的身后响起,裴棠本来已经按着尺寸挑好了一条黑色内裤,听到覃年的提示如同收到了地下党组织的电报,整个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立马选择了一条红得特别骚气的内裤:“本命年是吧,叔叔明白!”
裴棠把沙发上多余的枕头挪到一边,腾出个可供人躺着的地方,又从柜子里抱出了一张夏季凉被放在沙发上,一回头覃年居然正举着手机拍他。
“你在拍我?赶紧删了!”裴棠只觉得自己脑浆快炸了。
手机后面行事不轨的男人被抓包抓了个现行,不但没有丝毫悔过之意,反而嘴脸猖狂、大放厥词:“大叔别激动!这照片我就算让它烂在相册里,也不会泄露出去的!”
他隔着距离把屏幕朝着裴棠,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你自己看,这么好的角度,删了怪可惜的,要不就别删了。”
裴棠不近视,考虑照片里只有他的背影,没有他的脸,他眼底的怒气才慢慢隐没下去。
“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裴棠看了一眼手机,露出了一个十分有涵养的微笑。
覃年往沙发上一倒,麻溜地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探出一双骨碌碌的杏眼,声音软软糯糯:“大叔,晚安。”
裴棠一把掀开覃年的被子,眼尾下垂,语气硬得像军令:“屋里去睡。”
他严肃起来总是能给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就如同教导主任对学生的那种压迫感。
“两个基佬共处一室,擦枪走火了怎么办?”覃年忙盘腿儿坐起来,用尽量平缓的语速陈述了一个相对客观的事实,然后静静等着另一个当事者发表观点。
有时候裴棠真的很纠结,到底是用“骚”来形容覃年好点还是用“贱”来形容覃年好点。
裴棠缓缓俯身下来,捏住覃年的下巴,覃年也没有反抗,最好的猎人都以猎物的形式出场,所以他任由裴棠对他动手动脚。
覃年每次和裴棠对视都觉得吃不消,喉结上下滚动,睫毛轻颤,每一个细胞都在出卖他的心。
裴棠冷哼一声,“骚年,我的意思是——叔叔睡沙发,你去睡卧室,understand?”
“哦——!原来叔叔要睡沙发啊!”
网上的那些乏善可陈的百年鸡汤没什么用,远不如一张无坚不摧的厚脸皮效果立竿见影,他索性就把人性里的尴尬抛之脑后了。
尴尬?
——从今往后他要做银河系里脸皮最厚之人!
他穿好拖鞋,人五人六地问:“那我进屋去了?叔叔一个人睡沙发不会害怕吧?要是叔叔害怕了,记得来睡我——”
“……”
“去吧,晚安。”裴棠微笑着目送他走进卧室,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一踏入裴棠的房间,一股淡淡的腊梅香扑鼻而来,是裴棠点的熏香。他的四件套是灰色的,床头柜亮着一盏台灯,房间布置得很简约。
覃年躺在裴棠的大床上,点开手机微信,把刚刚他拍的裴棠的照片发给了覃菲菲。
覃菲菲回复:“这是谁?你新交的男朋友?你在他家里?老弟啊,老姐我知道你血气方刚,但还是要注意节制,你不能把你挣的那点工资全搭肛肠医院了啊……”
“姐你再仔细看看,这个人是谁?”覃年说。
正躺在沙发上敷面膜的覃菲菲坐了起来,手指把照片放大,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谁?”
覃年快速打字:“帅哥叔——!”
一看到那三个字,覃菲菲大声尖叫了起来,整栋楼都能被这声音给震几下,她一把抓下脸上的补水美白面膜,按住发了条语音:“你在帅哥叔家里?”
“嗯……”覃年手上打字,发完消息又盯着裴棠照片看。
覃菲菲活像只闻了腥的猫,接着问:“你别告诉我你在帅哥叔床上?”
覃年又“嗯”了一声。
“不信,除非你证明一下你自己。”覃菲菲浑身血脉喷张,肾上腺素飙升,就跟吃了惊天大瓜的普通群众一样,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覃年打开手机后置,对着被子拍了一张,给覃菲菲发了过去。
覃菲菲心中的想法彻底落实,她特别识趣地说:“那你们也尽量早点睡,姐姐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看来她覃菲菲有弟媳了。
覃菲菲用裴棠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文案:水到渠成一家人,仅家人朋友可见。
上初中的时候覃年告发覃菲菲早恋,害得覃菲菲挨了一顿父母混合式训斥,自此以后覃菲菲就把覃年的微信朋友圈给屏蔽了,所以覃年也看不到覃菲菲发的朋友圈。
裴棠是在床上醒来的,这一觉他睡得浑身酸痛,尤其是脑子,里面似是灌了水泥,特别沉重。
窗帘是遮光的,看不出外面是什么情况。
他揉着太阳穴,掀开被子坐起来,房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原来覃年还在他家。
“裴叔叔,你躺好。”覃年的表情很认真,手里还端着冲好的退烧冲剂,“你是不知道今早我起床的时候,你浑身跟个火炉子似的,吓死我了。”
裴棠盯着他,“你没去上班吗?”
“跟其他老师调课了,你这样子我怎么好放心去上课?”覃年用勺子搅拌瓷杯里的感冒冲剂,学着电视剧里照顾病患喝药的样子,吹了吹勺子里的汤药,慢慢递到裴棠唇边:“乖,张嘴,啊——!”
“不用这么夸张,我是发烧,又不是截肢,搞得我跟个残疾人一样。”裴棠拿过覃年手里的杯子,一口闷。
一双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片刻后,覃年皱紧的眉宇舒展开来:“温度降了。”
裴棠把覃年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嘴角一勾:“平时没少照顾妹子吧……”
“裴叔叔,我是个gay,没有女朋友。”覃年说话的时候,刻意把“女朋友”三个字强调了一遍,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以牙还牙说:“倒是裴叔叔平时也是用这般柔弱的眼神看向你那前妻吧。”
裴棠挑眉:“杨子熙还是我妻子的时候,我身为她的丈夫,照顾她宠她爱她,于理于法都挑不出分毫毛病,是又怎样?”
“哦,意思就是你心里还装着你前妻咯?”覃年皮笑肉不笑,俯身凑近了裴棠。
裴棠伸出手与他保持距离,“小年啊,你说话非得靠得这么近吗?”
“裴叔叔,转移话题是心虚吗?”覃年就喜欢看裴棠这副假正经的样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样特别可爱……”
裴棠:“……”
“你睡觉的时候有人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我帮你接了,说是你的新车给你送到车库了。”覃年把手机丢给裴棠,“我姐今晚邀请你去吃饭,你去不去?”
他问后面的话的时候,眼底显然是有期待的。
“你姐?”裴棠想起了上次那个女人,“她生了?”
“不是,说是要感谢你上次送她回家。”覃年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
暖色的光照着裴棠低垂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嚯,你们姐弟报答人的方式都如此单一吗?”
“怎么样?去不去?”覃年脸上浮现出一副讨好的表情。
裴棠面露为难,沉思一会:“我考虑一下吧,怎么,你看起来很期待?”
“有吗?”
有那么明显吗?覃年明明隐藏得很好。
“别考虑了。”覃年说。
裴棠“哦”了一声,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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