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墩惊奇地张大了嘴巴,露出豁风的门牙,让裴棠忍不住想往他嘴里塞颗鸡蛋。就在裴棠以为此事就此完结的时候,小胖墩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耳扣,各式各样,什么颜色都有,裴棠在保持不让自己惊掉下巴的同时,风度翩翩地朝着小胖墩竖起了大拇指。
五花八门的耳扣安静地躺在小胖墩肉肉的小爪子里,小胖墩脸上带着滋滋往外冒的骄傲:“大哥哥,这些都是我捡来的,你挑吧。”
尽管声音听起来尖得像小女孩,但气势上俨然一副霸总气势。
“那我可真挑了。”裴棠试探地说,目光从小胖墩肉感又稚气的脸上一扫而过。
小胖墩岿然不动,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挑吧……”
裴棠故意夸张地搓了搓手,还对着手掌哈了口气。
小胖墩的眉毛微动,眼里流露出两分惊诧和恐慌来。
下一秒,裴棠的大手从小胖墩的小手上一扫,薅完了小胖墩所有的耳扣:“小朋友,谢谢你呐——”
“……”
小胖墩整个人一愣,笑容慢慢隐没下去,忧伤的表情如蓄势待发的洪水猛兽,下一刻,扯着嗓子放声嚎了起来。
本来嗓音就尖,这一用力,声泪俱下,哭得惊天地泣鬼神,裴棠后背升起一层鸡皮疙瘩。
其实裴棠早就看过了,这耳扣里面根本就没有他的那只,他也就是想逗一逗小胖墩,没想到小胖墩这么不经逗,吓得他赶忙把耳扣还回去了。
老爷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乐呵:“兜儿,男子汉大丈夫,哭大声点,没吃饭吗?没点出息!跟你那窝囊的爸一样!”
裴棠心说:“不愧是亲爷爷。”
他下意识联想了一下裴听,那些遥远的记忆犹如海水倒灌,尽数涌入他的脑海。
——记得裴听小时候很贪吃,除了日常的零食水果,每顿能吃四碗饭。为了防止裴听以后长成胖子,讨不到老婆被人笑话,他开始让裴听节食,每顿吃个七分饱就成,结果裴听不乐意,用哭泣来威胁他。
他不吃那一套,你想吃是吧,好,我给你吃,于是他用威士忌加辣椒酱泡米饭给裴听吃,这次以后裴听知道了老父亲的厉害,安生了。
现在对比起来,老爷子就温和多了。
兜儿一边哭一边抽泣,声音越来越细,有些迟疑:“想要我不哭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些什么呢!”老爷子滑着轮椅出现在小胖墩背后,削了他脑袋一下,“皮又痒痒了是吧?”
裴棠倒是好奇这兜儿能提出条件:“什么条件?是不是给你买副新的耳扣?”
“不是——!”
兜儿气鼓鼓地盯着他,说:“我想让你教我游泳!”
老爷子又削了他一巴掌,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敢提要求!人家大哥哥那么忙,还要工作,你以为人家天天围着你转悠啊?!”
裴棠风度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声音让人骨头酥软:“好啊,什么时间?”
又对大爷解释说:“不碍事,大爷,我退休了。”
兜儿兴奋得从原地蹦了起来:“好——!下周六吧,我们下午三点在这里见。”
“好。”裴棠答应。
大爷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问:“退、退休了?”他想起自己六十了才领到人生第一笔退休金,忽然感觉到一阵牙酸。
裴棠眸中浮现出笑意:“是的。”
覃年下课回来已经八点过了,他站在家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裴棠紧闭的房门,心里乱跳了起来。
他想去按裴棠家的门铃,却在伸出手的一瞬间犹豫了。
还是给裴棠发个微信吧……
他拉开胸前的黑色斜挎包,拿出手机,黑屏。
“……”
不确定,再按一下,还是黑屏。
“……”
他脑子嗡地一下,仿佛当头一棒。
哦,老天真是给他开了个玩笑——手机没电了。
还是回家先充电吧,他低头在包里翻钥匙,翻了半天,包都快翻包浆了,也没找到钥匙。
哦,老天又给他开了玩笑——钥匙掉了。
此时他有点羡慕裴棠家的指纹锁了。
“所以,你没地方去了?”裴棠抱着一杯咖啡靠在沙发上,屋内的暖色调灯光把他的目光照得格外柔和。
覃年坐在他旁边:“暂时是的,人生一大悲哀啊。”
“你可以找人开锁啊——”裴棠舒展的眉峰微皱,眼底似一片旋转的星河。
覃年捏了捏眉心,“手机没电了。”
裴棠“哦”了一声,把背往后靠了点,露出关切的神情:“找我借充电线是吧?等着,我去给你拿。”
他说完,从沙发上起来,也没等覃年回答,就径直往卧室走了。
没过多久,他便拿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充电宝出来了,“充电线拔了还得插,就用充电宝吧。”
覃年从裴棠手里接过充电宝的时候,两人手指偶然触碰的一下,彼此都下意识回避。
“阿里嘎多——!”覃年说,手机一插上充电宝,没等多久就自动开机了,他点开美团开锁,找到了上门开锁服务。
可是看了又看,他沉默地把手机放下了,眸中的悦色也跟着冷淡了几分。
裴棠心里咯噔一下,挑眉:“怎么了?店铺关门了?可这才八点过啊?”
“不是……”覃年微微垂眸,“晚上的上门费要比白天贵一倍。”
裴棠笑了:“哈!想不到你还是个节约的男孩纸,值得表扬哈。”
“大叔,我是工薪阶层,每个月就拿点死工资,不节约就生活不下去了。”覃年忧愁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一声大叔唤醒了裴棠爱护晚辈的善心,大叔拍拍他的后背,“我来给你点个上门开锁吧。”
“啊?那怎么行,我不能这样花你的钱,无功不受禄。”覃年拒绝的样子像一只炸了毛的猫,惹得裴棠更想帮他了。
裴棠笑容如春光明媚:“你若是这样想,我也不强迫你,这样,你今晚睡我这里吧,只是,我家只有一间房间,你只能睡沙发了。”
裴棠把覃年带到他的衣帽间,指着一排的黑白灰衬衫说:“我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两套睡衣,一套我正穿着,另一套今早刚洗了还没有干,你就穿衬衫凑合一下吧。”
然后又给他拿了一条新的内裤往他身上比了一下,说:“你穿这个码应该行吧……”
“是不是有点……”覃年的后半句话像是哑在了喉咙里。
“嗯?”裴棠看了一下内裤的标:“是大了吗?不好意思,我平时就穿这个码。”
他的言语之间略有得意色彩。
“有点小……”覃年哑在喉咙里的三个字终于放了出来。
裴棠:“……”
早知道就不该多嘴。
裴棠抱着枕头靠在沙发上,覃年进去洗澡,哗啦啦的水流声隔着浴室门飘进他的耳朵,像是有人正拿着羽毛在挠他的心。
——他忍不住去脑补浴室里的裸/体男人,尤其是穿正装的出浴美人。
这时,裴听的电话打了进来,刚好可以短暂转移他的注意力。
视频里,裴听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坐在驾驶座里,面容憔悴。
裴听声音低沉:“爹地,我给你买的新车到了,明天会有人给你送来。”
“上次不是说不用给我买车了吗?浪费钱——!”裴棠说。
裴听笑了,他笑起来像他爸爸特别温柔:“给爹地买辆车而已,能花几个钱啊!”
“是是是,我儿子现在能挣大钱了!”裴棠说话的时候,嘴角忍不住上扬。
“爹地,我上次听我手下说,砸车那天晚上有个男人和你一起。”
这才是他打电话来的目的,他想确认一下那个男人和他父亲的关系。
“什么,哦,你说小年啊,嗨。”裴棠说,“他是我邻居,那天刚好我们一起去吃饭……”
“邻居?”对方问。
“哈哈哈,是啊,难道你爸交个邻居朋友也要报备吗?”裴棠半开玩笑,他的睫毛纤长,微微上翘。
这时,裴棠听见身后的浴室门传来开门的声音,急忙说:“乖宝儿,爸爸先挂了。”
“哦,好。”
裴听还没反应过来,裴棠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爸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而且他似乎还听见手机里传来开门声,莫不成他爸屋里还有其他人?
祁河回国也好几天了,裴听用十个点的股份为前提条件,让祁河回国陪伴他爹地。
祁河是他爸爸的初中同学外加好朋友,可以说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人,他小时候一直单纯地认为祁河拿他爸当哥们,直到一次酒会,他爸喝得酩酊大醉,他亲眼目睹祁河把他爸送上车后,低头吻了他爸。
当时祁河以为他还小不懂,亲吻没有刻意回避他,但其实他那个时候已经懂了——祁河暗恋他爸。
刚开始他很反感祁河,但祁河却拿他当亲儿子看待,渐渐地他便接受了祁河。
直到上一次他爸遇到危险,他才意识到他爸身边需要一个人,他知道他爸不喜欢配个保镖,于是就把祁河给送回国了。
难道祁河在他爹地家?
覃年出来的时候身上啥都没穿,他习惯性光着个屁/股遛/鸟,把裴棠看得一愣。
覃年的身材远远比看起来要好太多,像欧洲油画里画的身材,又像刀劈斧凿的雕塑。
他的肤色既不是冷白,也不是小麦色,而是介于两者之间。
“我知道你很想秀一下自己的身材,但还是要注意保暖,来,把这件白衬衫穿着。”裴棠眼珠子极亮,在欣赏完覃年的完美身材后,连哄带骗地让人家穿上了他的白衬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9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