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谈判显然不太成功。覃年没有收裴听的钱,裴听又开始捣鼓其他奸招损招,之后三人一起相处的日子里,每当裴听一找茬儿,覃年就会在他爹面前告状,他爹的淫/威厉害得很,加之男友力爆棚,实打实的“重色轻儿”。到头来他不光挨训,父子间的关系也逐渐紧张。
心念流转间,这样下去不行,这他妈压根儿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万。覃年这个臭不要脸的穷小子,就只会在他爹面前茶言茶语、装可怜。他得想个法子,既能让他爹不训他,又能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晚上裴棠睡覃年家,覃年先洗完澡躺下,为裴棠暖好床,夹着粗犷的嗓音喊道:“相公!人家已经准备妥当了,就差你了!”
裴棠在浴室里吹头发,听到覃年的深情召唤,肾上腺素跟火山爆发一样狂喷向四肢百骸,他火速吹完头发:“来啦!相公这就来!”
裴棠飞奔向卧室,一把掀开覃年的被子,覃年浑身光溜溜的,看来已经准备妥当。
裴棠拉开抽屉,将一盒套子甩给他,“自己戴上!进来!”
覃年颇为不满,“相公!你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啊!哪有上来就……”
咚咚咚!
咚咚咚!
“有人敲门?”裴棠听到外面狂躁的响动,眉梢轻轻动了一下,“谁这么晚来啊?你点外卖了?你快递?”
覃年身心犹如被浇了一盆凉水,萎了。面上看起来仿若对世间□□不屑一顾的谪仙,心底却使劲骂到底是哪个混账没事在这种良辰美景的时候敲门,太没眼力劲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匆匆忙忙套了条内裤,从床上起来,把身边跟他有私仇的可疑人员都排查了一遍,道:“我也不知道……谁这么晚了来找我啊……恶作剧吧……”
裴棠跟覃年相比,他的衣衫还是完整的,比覃年适合去开门,他打断了覃年的动作:“哎,我去开门就好了……等着啊……相公马上回来!”
当裴棠打开门后,发现是裴听。裴棠是亲爹,还是“见色忘儿”的亲爹。他没给覃年什么好脸色,劈头盖脸地问:“裴听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晚了不睡觉,找你爹有何贵干?!有事说事,没事滚回去睡觉!年纪轻轻的别老熬夜!”
裴听本就打着“破坏他爹感情”的鲜明旗帜,立场再清楚不过。他来的时候还担心什么,但见到他爹的这张充满菜色的脸,他瞬间就明白他来的时间对了。他把对付覃年的法子琢磨出来了,对付死绿茶的办法就是比他更茶、更可怜。此所谓,走敌人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
裴听没有逆反,一反常态,皱了皱眉头,甚是我见犹怜,自责道:“爹地,是我打扰你了吗?对不起……我现在就离开,再也不来了……”
裴棠一听他儿子这语气,瞬间感觉自己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他冷静下来,站在裴听的角度想事情,裴听似乎也没做错什么,他只是敲门找爸爸,刚刚他是不是太凶了点,他把语气放缓,露出慈父相:“等一下,听宝,咳咳……你没打扰到我,说吧,找我什么事?”
覃年在房间里听到外面是裴听,赶紧跳起来套好衣服,把自己捯饬好,形象这方面不能落下。裴听真是阴魂不散!关键是居然换招数了!学他!竟然模仿他!好气啊!他生平最讨厌被抄袭。
刚刚他爹叫他“裴听”,他茶了一番后,他爹就改口叫他“听宝”了,这效果是他妈立竿见影。裴听暗中窃喜,依旧保持着刚刚那副委屈样:“爹地,我这回到国内,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晚上睡不着……我想和你一起睡……”
“不说都半个月了,还没适应,就说要跟自己爸爸睡吧,这么大了还和爸爸睡觉,羞不羞啊……”覃年从里面走出来,青春明媚的脸上泛起轻蔑的冷笑,“我四岁就自己睡觉了,打小就不让父母操心,因为我始终认为,作为儿子,应该孝顺父母,让父母少操点心……”
覃年的鬼话骗骗裴氏父子就好了,要是覃菲菲在这里,她的白眼能翻到天上去。裴听脸上的肌肉陡然一僵,覃年的话像是撕裂了他用作伪装的面具。
“哦?这么说来,你是大孝子?”裴听装不下去了,眼皮狂跳,他必须怼回去,不能在这穷小子面前输了。覃年表情理所应当,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是啊?孝顺父母难道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吗?你有何独到的见解啊?说出来听听呗?”
裴棠见两人憋着气掐起来了,第一反应是训斥裴听,但一想起刚刚裴听的委屈模样,他又于心不忍了,只好隔岸观火,保持中立。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成天把爸妈挂在嘴边,羞不羞啊……”裴听怒目而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完了还觉得不过瘾,把声音压低了些,打趣儿道:“……你不会是个妈宝男吧?妈宝男可不好啊!没主见!不像个男人!以后讨不到老婆的!没人要啊……太惨了……”
覃年没被裴听这阴阳怪气打动,反而意有所指地笑道:“我是不是妈宝男这事儿有待考证,但有些人是爹宝男却是实打实的,我说得对吧?”
裴听脸瞬间黑了。再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下去,不知道要掐到什么时候,裴棠终于打破了这二人的剑拔弩张,衣袖一挥,牺牲掉亲儿子,道:“停停停!裴听!滚回去睡觉!立刻!马上!”
裴听却不罢休,两只眼睛死死咬住覃年,混账气十足地问:“好啊,那我问你个问题呗,要是你妈和我爸都掉进河里了,你先救谁?”
“……”
裴棠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此刻是彻底怒了:“裴听!你不听话是不是!滚回去睡觉!神经病啊!问这种没脑子的问题!你要他怎么回答?啊!难道要他回答‘我救你,让我妈去死吧’?!他要是不救他妈,他还有做人最基本的良知吗!你有没有想过啊!以后别再问这种脑残问题!”
当天晚上裴听又委屈又生气,抱着枕头在坐在餐厅的飘窗上发了一宿的呆,他爹越来越不爱他了……
次日早晨,裴棠和覃年一起下楼遛狗,没在家。裴听找到了覃年家钥匙,溜进了覃年家里。
他想干点坏事,但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能搞死覃年的点子。他溜达进浴室的时候,看到梳理台上放着一对玻璃杯,上面分别插了一根青绿色的牙刷和一根淡黄色的牙刷,看来,他爹没少在这里睡觉……真真应了那句,天要下雨,爹要娶穷小子,没人比他更倒霉了。
他爹喜欢青绿色,于是他一眼便识别出了他爹的牙刷,他把这归结于父子间的“心有灵犀”。他其实是有点心理变态的,比如,他喜欢用他爹的物品,这种执念在他成长的日积月累里面几乎痴狂。他有时候会偷偷穿他爹的袜子、衣服,甚至内裤……所以,他理所应当的也喜欢用他爹的牙刷。
他将玻璃杯拿在手里转了一下,玻璃杯在灯光下反射出细碎的光芒,他吻了上去,他喜欢他爹的气息。因为从小没有母亲的缘故,他对他爹十分依赖,依赖到变态。
他用绿色牙刷沾了牙膏,望着镜子里那个五官精致的白色大背头少年,他的脸型和他爹一模一样,他们甚至连血缘都一样,血浓于水,他想不明白,他恨,他恨他爹居然会如此偏向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他讨厌的穷小子……他爹根本就不顾及他的感受,他没法原谅那个穷小子。
他再次抬眼的时候,发现镜子里多了一个人,是覃年正靠着门框看着他,手里拎了把锤子,眼神复杂到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说一声!鬼鬼祟祟在这儿干吗?!”裴听忙转过身,语气里夹带着一丝慌张,嘴角还粘着牙膏泡沫,目光落到那残暴到能让人脑浆开花的锤子上,心如潮水涌动,他偷偷进覃年家,覃年怕不是想要杀人灭口,他紧张得喉咙上下滚了一下,急忙道:“我爸呢?我爸怎么没一起回来?”浴室里没什么工具,他赤手空拳的,只怕不是覃年的对手。
覃年:“……”
其实,裴棠和覃年从裴听进浴室的时候,就回来了。裴听进去没关门,导致他们回来的时候一度以为家里进贼了,秉持着不打草惊蛇的原则,覃年先是从鞋柜里拿了一把锤子,让裴棠待在安全距离,自己进去勘测。
当他轻手轻脚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愣住了。裴棠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也跟着过去看,结果场面太过惊心动魄,裴棠实在没眼睛看,索性走开,去看点绿色植物清洗眼睛去了。
裴听脑子还在上演连环杀人案,他背后直冒冷汗:“问你呢!我爸呢?!你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说话啊!”
覃年冷笑道:“……我说,你小子鬼点子是真的多,你故意的吧,用我的牙刷,还亲我的牙杯。这招我是万万没想到啊,你不作妖,改恶心我了是吧?好好好……你歹毒!太歹毒了!你赢了!”他向他鼓掌,还竖起了大拇指。
“……”此刻裴听心里一抽,脑子里天翻地覆,他居然用的是覃年的牙刷,尴尬这事儿就先不提了,当下,他两眼一黑,趴在马桶上“哇”地吐了起来。
覃年:“我感到恶心……”
裴听:“你恶心什么,我他妈都吐了,我才恶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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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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