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棠尚未弄明白赵书恒此番行为的动机在哪里,赵书恒的脸已经扭曲得面目狰狞了,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容反驳地强调道:“这些照片你不能直接带走。”
裴棠是个生意人,他只需和赵书恒交换一下眼神立马就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吗?”
赵书恒双手一摊,架起二郎腿,往椅背一躺,“我有这个荣幸吗?”
裴棠低头自嘲地笑了一声,怪不得覃年那么讨厌他姐夫,原来人可以不要脸到这程度。他点了根烟,深深地看了赵书恒一眼:“你就那么肯定我会答应你吗?”
“当然。”赵书恒古怪地笑了一声,并给出自认为还算合理的解释,“覃年是你男朋友,你又那么喜欢覃年,他的东西即使再让你伤心,你心里依然是喜欢他的,你喜欢他就会在乎他,你在乎他,就会答应我。”
裴棠叹了口气,低头转动了一下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你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赵书恒脸上随即流露出自得的神情来。
“先说说你的条件吧。”裴棠傲慢地抬起下巴,“你好歹是他姐夫,我给你机会说。”
“你。”赵书恒的脸瞬间绷紧了,声音似压在喉咙里,“给我五十万,这些照片就给你。”
“五十万?”裴棠问了一句,烟燃尽了。
赵书恒肯定道:“对。”
“没有。”裴棠了当地说,“别说五十万了,五毛钱我也不会给你。”
赵书恒恼了,拍案而起,质问:“你上次不照样给了八十万吗?五十万对你来说不过冰山一角,难道覃年的照片在你这里还不值五十万吗?!看来,覃年在你眼里也不过如此,你们之间的感情也没那么深厚。”
“首先,我和覃年的感情属于我的私事,犯不着你来置喙。其次,上次的八十万是看在覃菲菲的面子上给的,是我自愿给的,而这五十万是你敲诈勒索我,我不喜欢被敲诈勒索,所以我不愿意给你,我讲清楚了吗?”裴棠说。
“你真的不打算给吗?”赵书恒深呼吸一口气。
裴棠看了眼手机,“我想我已经讲清楚了。”
“好。”赵书恒鼓起掌来,“那就别怪我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公之于众了,到时候他身败名裂,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我过不好,你们也别想过好,把水搅浑我可太开心了,哈哈哈哈哈。”
这下裴棠彻底坐不住了,他抄起桌上的茶杯,将水泼到赵书恒脸上,“你疯了吗?!你就那么缺钱吗?”
赵书恒扯了几张纸,慢条斯理地将脸上的水擦干净,脸色平静得可怖:“是啊,我很缺钱啊,很缺很缺,但是你又不愿意给我五十万,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告诉你吧,这盒子里的照片只是一部分,家里还有呢,还有很多……你说,到时候他的学生看到他们崇拜的老师竟然是个gay,还玩那么花,会作何感想?学校领导要是知道这件事,还会让覃年继续留在学校授课吗?你是要覃年的未来呢,还是五十万?”赵书恒越说越兴奋,表情张牙舞爪,丑得惊天地泣鬼神。
“你敢吗?!敲诈勒索犯法你知道吗?!法盲!”裴棠举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你说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非常生动,你要是还有什么见解和想法,请直接找我的律师谈吧,联系方式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赵书恒浑身定住:“裴棠你他妈你居然……”
裴棠趁着赵书恒石化的工夫,赶紧薅走了桌上的那个盒子,临走时还不忘提醒道:“姐夫,昨晚压根儿没回家吧?快回去看看老婆孩子吧,家庭才是重要的。”
万苏大学。
院长办公室。
刘院长的办公桌前放着一支录音笔,他坐下又起来,起来又坐下,点了根烟,烟才燃到一半,等的人终于来了。
“院长,你找我?”覃年被临时叫到了院长办公室,头顶雾水。
刘院长见他来了,掐灭了烟头,引着他就坐,“覃老师,坐。”
覃年似乎没在刘院长的脸上见到过如此严肃的表情,心中的疑虑和不安逐层递增。
“我给你听一段录音吧。”刘远长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直接点开了录音笔。
覃年听见录音笔里传来一段对话:“‘同学需要帮助吗?’‘你是谁’‘我是路过的同学,我能进来看看你吗’‘你别进来,你是个男的!’‘来,打开门。’”
这是上次他路过厕所的时候和那个哭泣女同学的对话,但只有对话的一部分,并不完整。
他还没想明白刘院长为什么会播放这一段录音给他听,刘院长就自顾自地开口了:“这段录音里说话的男人是你,对吧,覃老师?”
覃年承认:“是。”
“女同学名叫许南意,是大二法学系的,她今天哭着来找我做主,说你伪装成学生,进了女厕所,诱骗她开门,并且对她进行了侵犯。”刘院长推了一下眼镜,将事情客观地陈述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覃年打死也没想到头上会被扣下一顶这么黑、这么扯淡的帽子,他气得站了起来,几乎语无伦次了,“这压根儿就没有事实依据!这是假的!而且我没有诱骗她!她当时在厕所里哭得要死要活的,我是进去安慰她!我怕她想不开!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录音的内容掐头去尾的!是经过剪辑的!这他妈是有人栽赃陷害!”
刘远照冲他招了招手:“坐,覃老师,别激动。”
覃年坐下,脸上青白交加:“刘院长,我现在就报警!”
“哎。”刘院长打断了他,“许南意的家长已经报警了,警方已经从许南意的身上提取了相关证据,正在进一步核实当中,结果还没有出来,你少安毋躁。”
“我没有干、没有做的事情他们从哪里提取证据?!”覃年说,“她恶人先告状还有理了?!你把许南意叫来,把她父母也叫来,我要当面质问她!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了就是社会的毒瘤!她到底要干什么?!她要什么?钱吗?!”
“覃老师,你先别激动,消消气。”刘院长感觉覃年下一秒就要把他办公室给掀了,他正色道:“覃老师,你的为人我是了解的,你和裴先生的关系我也能猜到点,我是站你这边的。问题是,现在的一切证据都对你很不利啊,警方调了监控,当时你确实进了女厕所,录音里又确实是你的声音,甚至许南意的身上还提取到了精/液,要是精/液比对结果出来,你可就坐实侵犯女学生的罪名了。”
覃年心上重重一颤。
“这样,我们做出的决定是让你带薪休假,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暂时不用来上班了。”刘院长说。
西班牙。
“带薪休假?”裴听在办公室里开了一瓶红酒,晶红的液体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我要的可不只是让他带薪休假啊。”
凯丝站在裴听面前,略显拘谨:“裴总,您放心,我们的人已经伪造了一份精/液对比结果报告单,绝对以假乱真,把覃年送进去,不成问题。”
裴听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送进去关几年可真是便宜他了。”
“那……”凯丝眼角跳了一下,“您是想让他无期还是死刑?那就只有买/凶/杀/人,再栽赃陷害了。裴总,您点一下头,我们马上安排。”
“不。”裴听放下酒杯,“无期和死刑太残忍了,被我父亲发现,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再说了,我是个生意人,需要积累福报,杀人害命这种事儿对公司不利啊,实在是有损德行。就让他进去关几年吧,几年后等他出来,若是我父亲已经对他没有感情了,那我便就此放过他,若还有,到时候手段就只有再加强了。”
凯丝手里拿着iPad,她飞速浏览上面的信息后,说:“裴总,我们的人问是否同意警方现在进行逮捕?”
“现在不行。”裴听果断拒绝了,“这个时机不行。现在逮捕了覃年,对破坏他们的感情没有任何益处,反而把我悬在了刀尖上。覃年这个人只要一琢磨,总能琢磨到我头顶上,他又善于在我父亲面前告状,到时候破坏的还是我们的父子关系。”
“那您的意思是……”凯丝问。
“精/液对比结果报告单出来了吗?趁着覃年不在,悄悄给我父亲送一份去,为了让他相信覃年的渣男禽兽本质,最好把那些录音啊、视频啊也一起发到我父亲的手机里。”裴听瞳色漆黑,深不见底,“最好让许南意和我父亲见一面,我想,当面说,效果估计会更好。只有先破坏他们的感情,再把覃年关进去,如此,两人才断得干净。不然啊,我们再费尽心思,他们余情未了,春风一吹,死灰还是得复燃。”
覃年走出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同一时间,裴棠家的门铃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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