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之喜

春日的午后,花木随着风飘摇,一如青迢慌乱错落的心声。

很久以后,青迢依旧记得,沈归在沉默许久后说的那句。

“你这算是,卖身给我了?”

半是感慨半是复杂。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青迢有点生气:“不是卖身,我是要做你道侣!”

卖身和成婚分明是两个概念!

沈归这是想要像故事里的那样偷换契约内容的坏人骗子一样吗?

这怎么行!

他可以勉为其难和沈归做道侣,但沈归休想让他卖身!这是多大的耻辱啊!

沈归随意附和道:“好好,你说的都对。”

但这敷敷衍衍的态度还是让青迢气红了眼,顾不着脸红不脸红了,他放下捂着脸的手,怒气冲冲冲出廊下,朝沈归跑去。

沈归仍是不以为意,枕着手说:“你分明就不喜欢我,何必为难你自己,你知道什么叫道侣吗?”

“你又轻看我!”青迢这会怒气上头,胆子也是无比的大,青痕剑不在一边,能让他清醒清醒的东西也没了,他头一次揪住沈归的领子,俯下身吼他,“谁说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沈归却还是笑,仿佛青迢的冒犯于他而言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青迢感觉到眼中丝缕水意缓慢腾起,又气又难过,沮丧着问他:“怎样你才信我喜欢你?”

沈归笑着不说话,抬手要拂落青迢抓着衣领的手。

青迢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低头就在他脸侧亲了一口。亲上那一刻,青迢和手下的人都是一僵,但青迢很快回神,末了还要重重咬上一口才稍觉解气,问:“够不够?”

沈归先是一僵,再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盯着他。

“你疯了?”

被青迢动作吓到,他伸手就要推开青迢,一滴水突然就落在他脸上,他忽然就停了手忘了话。

青迢也不知道这时该说些什么,就着俯身的姿势低头看他的眼睛,眼前水意愈发浓厚,所见雾似的泛糊,过往回忆走马灯似的在他脑子里转呀转,说不出来的难过和恐惧交杂,在心底愈积愈厚。

入戏太深,有那么几个瞬间,过去一切涤清,他还会错觉般的生出一念,好似他的确对眼前真人有过情意。

但是……他的眼泪,从来都是为骗人而流下的啊。

3

沈归玩笑的话语就在莫名其妙的走势下成了真。

那日之后,青迢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当时沈归的戏弄之意,一开始还是一时兴起,但不知为何,沈归到最后还真同意了让青迢当他道侣,还认真定下了哪天就要和他结道侣契。

青迢又悔又恨,一边痛骂沈归老狐狸装模作样真的很,一边又怪自涉世未深给自己挖坑,这会真要和沈归做道侣了。

一口气堵在心里,后边几日他缓不过情绪,总会找借口要一个人待着。

沈归也没多说什么,由着他去。

是不是道侣,对沈归来说区别真的很大。

在此之前,沈归对青迢来去行为从来不闻不问。

自那之后,沈归会在雨中给他撑一柄稳当的伞,在开窗时递上一枝新鲜的沾着晨露的花,会在晚上给他烤好吃的肉,有时会拉着他登上山顶去看星星,若是太晚那就等观一回日出,青迢要是困了,枕着他睡便是舒适的一夜。

青迢想不出喜欢一个人要如何回应沈归做的这些,他会走在山路上时,牵着沈归的手,十指牢牢相扣,会摘好看的花果回赠,也能引来萤火在晚上照明前路,在极开心的时候,他也不介意在沈归诧异的眸下给他一个轻轻的吻。

但偶尔,那口憋着的气也会借着泼给他的清水,摇下的叶子,回环的小道暴露一点他小小的恶意。

但沈归哪怕即将是他道侣了也不是那样好欺负的,会回泼他清水,让他摘下麻烦的树叶,背着他走上大半个晚上也不觉累,徒让他趴在沈归背上生着闷气。

如此过了许多天,青迢才咂摸出一点不对劲的苗头。

但他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一直到某天晚上,青迢想出去透一下气,在镇上的灯节闲逛了大半夜,拎了好几盏漂亮花灯,拿不了更多但又被一盏花灯吸引住目光时,一只手从斜里伸出接过那些灯笼,侧首望去,融融灯火,盈盈笑眼。

青迢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沈归要和他结为道侣,那便是真的把他当道侣,青迢也不用再担心他会突然离开。

他本以为凭着道侣的身份算是把沈归圈牢了,但是好像……应该说是事实,实际上他已经被沈归圈住了。

后怕的恐慌袭上心头,但此时的青迢已经能把恐惧藏住,并适时露出一个笑容。

“你是来找我的吗?”

4

第一次告诉沈归名字的时候,沈归问他是哪两字。

青迢告诉他:“青云有思,归途迢迢。”

便再无他问。

这次山路上,沈归和他闲聊,却又再问起这句:“这名字是……我给你取的?”

青迢走在他旁边道,牵着他的手,轻快道:“当然了,我只认识你,还有谁会给我取名字呢?”

话说出来,青迢自己都愣了一下。

常人哪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生怕沈归会追问他为什么只见过沈归,为什么是沈归给他取名。

幸而,沈归笑了一下,便转过话题:“前些天我说下月十五是个好日子,近来我想了想,还是太慢了,重新算了日子,十天后也不错,你喜欢哪位神明?我们去他的神庙为我们作证可好?”

对道侣结契这事莫名有点抗拒,青迢犹疑道:“对你来说会不会太快了。”

沈归一双清瞳看着他,没有多余情绪,宛如陈述事实般:“对有情人来说,十天也是慢的。”

他这句话如果没有其他含义,几乎变相的在告诉青迢:我心悦你!

青迢最受不了这个,听得耳热,加上这时沈归又来给他温柔撩头发,青迢有点维持不住镇定,脚下退了几步,想要抽回手,沈归却抓着不放,示意他看后面,无奈道。

“你要摔下去不成?”

不看还没什么,青迢下意识回头一看,脚下当即一滑,被沈归稳稳拉住。那底下也没什么,不过一个大水池,荷花荷叶挨挨匝匝,青迢也不是不能游一遭。

重新站稳后,那个问题还是避不开,青迢硬着头皮道:“你既然想,那我自然是愿意的。”

他努力说服他自己,如果他和沈归真的成了道侣,对于他的目的只有好处没有弊端。

如今走到这一步,不过只是顺着再走几步就好,也不是无法忍受。

沈归突然别开脸去。

青迢一开始还不明所以,注意到他颤抖的肩膀才知道他是在憋笑。

但他很不理解。

提早结契他这么开心吗?

难道沈归真的这么喜欢他?

这个时候他是不是也要表示点什么?

他试探着出声:“你……”

“嗯?”回过头时,沈归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眼中温和探询。

青迢脑中一乱,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咽了口口水,想着沈归刚刚掩住的开心,说:“其实我也很欢喜。”

沈归看着他:“我知道你很开心。”

青迢一紧张,看着他忘了词,手心不由抓紧,但他忘了他手里还抓着沈归的手。

沈归目光愈发柔和,温情几乎要溢出来,他轻声问:“你还想说什么?”

青迢微微摇头,他已经想不出词了。

沈归又问:“那你现在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

想到这些天的相处,青迢有了想法,目光凝在他唇上,如是一种暗示。

沈归怎么不懂他的意思,眉尖一挑。

青迢有点说不出来的兴奋,歪头问:“可以吗?”

沈归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有何不可?”

他一手按住青迢后颈,作势要低下头去 ,临到快要凑上时,这一吻却落在一片柔软花瓣上。

沈归眸子微动,重新站直了身,无奈望着他。

青迢放下那片新摘的莲花瓣,弯起眉眼,一派狡黠。

书上说,喜欢一个人,会任他予取予求。

书上也说,得不到的令人心痒痒。

喜欢一个人时,心里总是欲壑难平,像是叶虫啃着树叶沙沙的痒,想挠一下但又挠不到,于是就想撩拨一下喜欢的那人,看他也跟着发痒,那奇异的痒意便能平息于一种难言的满足感。

有予,有不予,这才是情爱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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