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降下车窗:“沈帆星,过来。”
沈帆星在路灯下转头看过去,柏砚又说了一遍:“沈帆星,过来。”
沈帆星站着没动,许辉倾身催道:“快上车,这处不能停车。”
沈帆星反应过来后礼貌笑道:“谢谢,不用了。”
许辉:“砚哥,那我们......”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见柏砚开了车门,大长腿从缓慢爬行的车上迈了下去。
啪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你先开着回去。”
许辉:......苍天啊大地啊,老板任性的没眼看。
沈帆星背后是一家婚纱店,模特身上穿着洁白的婚纱,上面的手工绣钻被折射成五彩的光,好看的耀眼。
他看着柏砚下车,看着柏砚三两步走到他跟前,听到他说:“还挺任性,非要我下来陪你走路。”
沈帆星讲出事实:“我没有让你陪我走路。”
沈帆星一米八,柏砚有一米八五,他垂眸看向沈帆星:“你有。”
他像个孩子不讲理,沈帆星转身继续走,不再和他说话。
柏砚双手插兜,抬脚跟了上去:“我多少也是个大明星,你是不是想让我下来陪你走路,然后被人拍到了发网上火一把。”
要是旁人,多少要骂柏砚两句自大狂,再翻个白眼。
沈帆星脚步未停,语气平淡的说了个没有。
“你肯定是这个想法。”
“没有。”
“肯定有。”
“我没有想让你陪我走路。”
“可是我叫你上车你不上车。”
沈帆星在心里说了句不和傻子论长短。
继续走路,不再搭理他,仿佛身边无人存在。
柏砚突然笑了,大步一跨,贴着沈帆星走:“哎,你是不是生气了?”
“说说,你是不是生气了?你肯定是生气了。”
沈帆星被他闹的心里有些烦躁,他把一直握在掌心的棒棒糖塞到柏砚怀里,随后从背包里掏出耳机带上。
耳边终于没了声音,世界仿佛安静了,沈帆星没管柏砚是脸色如何,继续大步走着。
猛不防,唇边贴上来一个粉色的圆糖。
“不......”
趁沈帆星张嘴想拒绝的空隙,柏砚眼疾手快的把蜜桃味的棒棒糖塞了进去。
哪怕是被聂导骂都可以平静的心,此刻起了些波澜,不过是发恼的波澜。
像是一颗石子强势的落入湖中,完全不管湖水是否愿意接纳他。
柏砚带着黑色的口罩,用手做了个闭嘴的拉链手势。
夜风安静祥和,身侧的人真的安静了下来,低着头不知给谁回复着消息,蓝色的帽檐压住了他的眉眼。
舌尖上的桃甜缓慢的蔓延,沈帆星觉得自己刚才的恼毫无道理。
李章平把刚才的照片发给了柏砚。
李章平:咳咳,可以发个微博。
柏砚:我都没片酬,还给你发微博带热度?
李章平:是你自己提的,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帮沈帆星,有什么交情?
有什么交情?柏砚手指点在手机壳上,思索自己和沈帆星应该是个什么交情。
难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上辈子早死的交情?
十字路口,前面就要到斑马线,沈帆星下了人行道和斑马线之间的台阶。
柏砚未注意脚下,还以为是平地,直接脚一歪。
沈帆星下意识去接他,把柏砚接到了怀里。
柏砚的腿还是弯曲的,两个胳膊环住了沈帆星的肩。
柏砚看着瘦,但是爱锻炼,浑身肌肉不少,骨架也不小,沈帆星有些撑不住他。
“起来。”
两人离得近,沈帆星的话像是小猫挠心,柏砚站直身子。
刚才的绿灯又变成了红灯。
柏砚又低头回消息,沈帆星在心里说了句:没说谢谢。
让自己说谢谢,他自己却不说。
柏砚给李章平回了句:救命之恩。
绿灯亮起,柏砚抬眼看了下跟着沈帆星往前走。
李章平:被柯向阳吵的头疼,要不是PM投资了,他就算是个顶流我也让他滚蛋。
柏砚:向资本低头。
沈帆星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提醒道:“看路。”
柏砚看了眼路,说了个没事,又低着头回消息。
李章平:不向资本低头,我能同意让你改剧本?
又到了上台阶的地方,沈帆星:“看路。”
柏砚抬眼看了下,跨上台阶后继续回李章平。
柏砚:我只是提出剧情的不合理处,并抛出了诱饵,主动权还是在你们手里的。
柏砚:而且改过的剧本制片人不是也很满意?
就连柯向阳的角色都更加饱满,只是他一心想压制沈帆星,情愿自己的人物垃圾。
李章平发了个喝茶的表情过来。
今天的吃饭不过也就是走个过场,柯向阳同不同意不重要,资本同意就行,这也是饭桌上李章平不再继续说的原因。
嘭的一声,柏砚撞上了一堵肉墙。
柏砚拿着手机:“你干嘛?”
沈帆星:“看路。”
柏砚:......
这里偏僻,这侧的路上就他俩,要不是沈帆星故意的,柏砚能撞的只有鬼。
柏砚好笑的收了手机。
故意逗沈帆星:“是你不让我说话,我才玩手机的。”
“不玩手机也行,那你和我说说话。”
沈帆星继续走没说话。
五分钟后,柏砚:“你在想什么?”
沈帆星:“在想能和你说什么。”
像是山脚的人不懂山上的风光,刚才桌上的人聊的表情生动,沈帆星没有合适的话与之匹配。
一如刚才的火锅,一如现在和柏砚。
他不想参与别人的生活,也不想让别人走进他的生活。
柏砚没忍住笑出了声。
“聂导骂你了?”
沈帆星鸦羽般的睫毛不由自主的闪了两下:“嗯。”
柏砚:“骂你什么了?”
沈帆星:“猪脑袋,不敬业,火不了,小心思多......”
话还好,就是拿着喇叭叉腰怒喊,周围一圈人,那情形总是让人难以承受。
柏砚:“哭了?”
沈帆星:“没哭。”
柏砚夸了句:“挺坚强的,你别看柯向阳拽的二五八万的,他一开始出道的时候,被聂导骂,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要是许辉在这肯定震惊的长大了嘴,这还是他那个不喜欢八卦的砚哥?居然还学会了背地里说人坏话。
沈帆星转头看他,柏砚双手插兜耸了耸肩:“鉴于我自小优秀,出道到现在都没被导演骂过。”
开着车跟在他们后面的许辉:......我信你个邪,神的没被骂过。
沈帆星不知如何接话,柏砚桃花眼笑的弯起:“我厉不厉害?”
沈帆星敷衍的嗯了声。
“耳机里放的什么歌?给我听听。”
两人并肩走着,沈帆星摘下一侧的耳机递给他。
柏砚把他的有线耳机戴上,认真点评了句:“歌不错。”
沈帆星侧目看了他一眼。
耳机线那头握在他的手心,没插在手机上,哪里来的歌。
后半程的路两人都没再说话,戴着耳机,静静的听着不存在的歌。
柏砚靠在电梯上,随口问:“明天想吃什么早餐?”
沈帆星的视线从跳动的数字上移到他脸上:“我们好像,不熟。”
柏砚点点头:“确实。”
“所以呢?明天想吃什么早餐,三明治加牛奶?”
沈帆星:“谢谢,不......”
电梯到了十九楼,电梯门缓缓开启。
柏砚把他推出电梯外:“晚安,明天记得找我拿早餐。”
沈帆星对着关闭的电梯门失语,柏砚这个闯入者太过强势,他的拒绝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沈帆星心里有些烦躁,他知道自己不想接触人群的想法不正常,可是他享受这份孤独与冷寂。
在公寓的五年,他的大脑像是被冰封住,忘记了如何思考。
现在出了公寓,沈帆星能感受到大脑的寒冰在日渐融化。
可是就算如此,他依旧想独自行走,全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愿意有人并肩而行。
许辉推开门时,柏砚已经洗好澡,换了套银灰色的家居服。
他坐在沙发上,刚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
“你怎么又来了?”
嫌弃的语气伤人心,许辉心塞到发疼。
露出一副狗腿子的笑脸:“听说,你给了沈帆星一个棒棒糖。”
他拉开抽屉,里面一抽屉的棒棒糖。
“砚哥,后宫佳丽三千,请问你今天要宠幸什么口味的棒棒糖。”
“朕今日肾虚,素着。”
柏砚抓起桌上的打火机,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
许辉啪啪的拍着门,在外面嚎着:“砚哥,祖宗,一天三根棒棒糖,少一根陆爹就来杀了我,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救我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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