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记得那一天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是上千个普通日子里的一瞬。
自被这和尚捉住起,她便被中了符咒。
耻辱!
莫大的耻辱莫过于她堂堂帝姬竟被当成了奴才使唤!
她虽不情不愿,却发作不得,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对战时对方下的死手,战败后她法力枯竭勉勉强强没有暴露出九尾真身,日日跟着和尚吃斋念佛。
故而一直不愿化作人形露出真容。
这和尚也当她是只流落在外到处偷鸡食的小狐妖,很是天真。
想她堂堂帝姬伪装术也是一绝,岂是这些肉眼凡胎能识破的?
且不说那化形之法,这秃驴屡次试探她均不得其法,如果按照人类的辈分,这和尚唤她一声太奶也不为过。
斗智斗勇?
他还太嫩!
更重要的是这人心肠太坏!
既不像别的妖怪一样被关进笼子里,又不像那些作恶多端的妖被收入法宝葫芦炼化,却是将她带在身边吃斋念佛。
作孽啊!
他可是和尚?
和尚怎么了?
和尚问题大着呢!
晨起早歇,这些算不得什么,竟然把她当宠物来养。
数日不吃荤腥,她几乎晕厥。
每每半夜爬墙出去时,和尚就跟隔壁邻居老太太管孙子似的千方百计防止她逃跑。
每次偷吃鸡时都到嘴边了,却被他捉住,她恨不得把这和尚也吞了。
这如何能忍?
她心中更坚定逃跑的心!
凡间有句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她便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边当个卑微的奴才,最后也终是化了人形。
无它,只因人身更宜吸收天地精华,对她伤势恢复有益,她为了早日摆脱这和尚不得不这么做。
却没曾想,这和尚,竟真当她成了奴仆使唤:
他欢喜时赏些吃食,他厌时就将她关笼子里;
他画符时她递笔,他外出游历时她跟着;
他修行时她守着,他收妖时她躲的远远的;
如此,惶惶不可终日。
日升月落,三年已过,这和尚竟好似还了俗。
她也渐渐习惯了,身边多了一个人。
但她依旧想要逃离!
她明明不在乎他的冷血无情,甚至无时无刻不想离开他掌控。
嫌弃他的规律的像是日升月落一样固定流程的作息,憎恶他的恃强凌弱等等数不清的恶行。
她甚至觉得他糟糕透了。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甚至会有依赖他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病得不轻了。
陪伴,竟是这样的滋味么?
那是她自小不曾感受过的……情感?
这就是情么?
她在族中排行第九,是年纪最小的。
虽然兄姐十分宠爱她,但大都是让她自力更生的。
族中事物繁忙,几乎一整天都看不到他们人影。
父王为妖族之事所困早早愁白了头,母亲在生下她殒命,并将一身法术都传给了。
许是此缘故,她才天生九尾,族中人对她寄予厚望,传说她天赋异禀。
可外人不知道的事,她自幼体弱,却万万抗不起青丘一族的重担。
她两百岁那年,她生了场大病,只能化去一身修为,从头修行。
族中长辈将她送入九层妖塔前,这才发现她竟不通六识。
她在塔内独自修行了三百年,终于学有所成,可出来时族人便发现不对劲了。
她的心智竟如凡间十岁孩童,这也是由于她过早苦修又久病成医的缘故。
后来,她渐渐习惯一个人,族人不与她亲近。
兄姐与她似有隔阂,她便自己四处流浪了一百年。
只是,见过了暖阳,谁又甘于晦暗?
下雨时有人撑伞;饿时有人做饭;
麻烦上门时有人解决;修行瓶颈时有人提点;
乐在其中,如梦、如痴、如醉,无穷尽也。
但,美梦终将醒来,她也迟早要离开。
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竟然
那日有只树妖找上门来,竟是为了她那枉死的夫君报仇。
那日,飞雪漫天,院子里落了一地的桃花,他们一同种下的那株海棠差点遭殃。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她取来几块木板,为海棠立下遮挡风雨的墙,而后自顾自清闲的躲在暗处嗑着瓜子,想他这秃驴也是遇上硬茬了。
她莫名觉的痛快,心中憋着的气舒张开来——爽!
俩人交手,月色朦胧,好不快活。
然而,就在她以为和尚会败下阵来时,却见他不慌不忙,手中佛珠一转,口中念念有词,那树妖竟被他轻而易举地制服了。
她心中一惊,这和尚的法力竟如此深厚,她之前竟未察觉。
树妖被收,和尚转身,目光如炬,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心中一紧,却见和尚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你这小狐狸,何时才能安分些?”
她心中一动,楞在半空的手心和落了一地的瓜子,无不彰显她的心虚。
这和尚似乎早已知晓是她的手笔,却为何一直不揭穿?
她决定不再逃避,直言不讳:“和尚,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终于鼓起勇气,和尚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贫道法号川,金山寺住持,受人之托降妖除魔。”
“虚伪!”宝青吐了口唾沫,眼神怨怼。
“你的身份特殊,若被有心人发现,必会引来杀身之祸。我带你在身边,是为了让你远离那些危险。”和尚解释道。
“那为何要我吃斋念佛?”她又问。
“你心中有怨气,若不化解,将来必会酿成大祸。吃斋念佛,是望你戒骄戒躁。”和尚回答。
她沉默了,这和尚说的头头是道,无懈可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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