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鸾翱翔于九霄,羽翼划破云层,一路不曾停歇。
姒儿与师门肩并肩坐着,她只觉得冷,连打了几个喷嚏,又急又响。
师门侧目,嫌弃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打喷嚏这般粗鲁。”
姒儿揉了揉鼻子,闷声回嘴:“要你管。”
瞥见姒儿鼻尖泛红,师门的嫌弃之色淡去,轻问:“你染了风寒?”
“估计是,鼻子塞塞的,咽喉也痛痛的。”姒儿鼻音沉闷,“这两日都在天上飞,风跟刀子似的往身上砸,谁顶得住啊?”
姒儿精神不济,蔫蔫地垂着眼,像只病怏怏的小鸡仔,师门无声一叹,将她搂入怀中,抬了长袖替她挡风。
窝在师门怀里,姒儿很是放松,斜向上的视角最能将仙尊那张冠绝三界的容颜尽收眼底,这般近在咫尺的惊艳,姒儿好像被仙尊散发的光芒闪到了,感觉真的有点好,她的脸颊像一个喝酒上了脸的微醺状态。
总爱盯着仙尊看,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了神,魂魄像被仙尊的美颜勾了去,大抵还是对美色没有抵抗力,一欣赏起来饭也不想吃,觉也不想睡,完全沉浸了。
可她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姒儿有时也懊恼,自己怎么就成了只贪恋外表的肤浅之人呢……
长时间欣赏美貌后劲有点大,有些上头,以至于连走神时都傻笑着。
“仙尊,你真的好好看哦。”
姒儿几乎是脱口而出,她一脸花痴,表白完,她好像还幻听到仙尊温柔的回应。
没曾想现实是一盆冷水,头顶只落下仙尊一声淡如微风的嘲讽:“这么直白的吗?”
姒儿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迅速被击散了,她回过神,辩道:“直白些不行吗?好话本就该当面讲出来,听的人舒心,说的人也畅快。”
这是姒儿掏心窝子的话,可师门却意会不到她说这些话里深层次的意思,他说:“你无事献殷勤,在本座看来,只会觉得你意有所图。”
暧昧的关系本应该有所突破,可在仙尊那却始终界限分明,这段时间以来,姒儿一直不断地从师门的“冷漠”里深挖,想得到对等回应的可能,可她每一次伸手都像触碰到冰墙,摸得一手冰渣,把心都给寒了。
姒儿气不过:“哼!我才没有其他弯弯绕绕的心思,仙尊真是好歹不分。”
姒儿的憋屈申诉无门,最后反倒气笑了,在那里无奈地摇头。
师门看她这副模样,吐出两个字:“傻子。”
姒儿索性摆烂,笑道:“我傻子?这世上有我这般机灵可爱的傻子吗?”
师门:“你在本座这就是傻子。”
姒儿笑得更欢,“仙尊才是傻子,大傻子大傻子大傻子……”
一点小小的事情都能成为“拌嘴”的理由,师门觉得这丫头有够聒噪的。
姒儿得寸进尺,用手指不停戳师门的脸,“大傻子,大傻子,炽灵行宫的傻子头头。”
“闭嘴吧你。”师门冷峻着脸,不耐道。
姒儿才不依他,一脸无赖地笑:“仙尊真好,知道我风寒未愈,要我闭上嘴巴不要呛到风。”
“仙尊为了我身体健康,真是煞费苦心了。”
他是这个意思吗?师门无语了,只对这傻妞一味地震撼,最后,师门想想罢了,跟这傻妞计较什么。
因为,其实若没有命运外力的横加干扰,瞧她这副没心没肺没心眼的性子,本该是傻人有傻福的命数。
没有心眼的人,本该过得不错,不是吗?师门这样想着。
不知飞了多久,师门改变主意,携姒儿下了云头,他们落地步行,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界。
“仙尊是说,我需得借助龙息来压制天命?”姒儿望着前面引路的身影,茫然问道。
“对,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姒儿垂眼,捏了捏袖口,还是茫然,“就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对自己身体短暂地疑惑之后,姒儿又问:“那我们现在去哪?”
“自然是去寻找龙息,把你脑袋上那有碍观瞻的符文去掉。”师门说,“顶着那样莫名其妙的字,你不会真觉得好看吧?”
姒儿低着头,脚步覆盖在师门踩过的脚印上,原来这次出行,是一次抵抗天命,为了生机奔波的旅程,姒儿也释然了,管他呢,对抗天命也好,前路漫漫也罢,她一介弱女子能怎么办呢?跟着仙尊走就是了。
不知是不是吸纳了龙息的缘故,想开后的姒儿精神头十足,跟在师门身后,姒儿脚步轻快,嘴上叽叽喳喳,时而指天说地,时而逐兔采花,活脱脱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
师门都不想回头看她一眼,只觉得她……好吵。
“仙尊,等等我啊。”姒儿提着裙摆,撒娇道。
师门脚步未停,假装听不见。
“都说等等我了,要我说多少次?”姒儿小跑着,带了点不悦。
师门宛若未闻,自顾自地走着。
“你再不等我,我,我就不理你了。”姒儿声音陡然拔高,“你再不等我,我就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师门眼睛一亮,终于回过脸来:“还有这种好事?”
师门耳朵早就被她吵得快聋了,巴不得这丫头片子安静点,若她能就此闭嘴,简直再好不过。
师门说:“希望你说到做到。”
这样的回应更让姒儿气得不行,她气鼓鼓地痛斥前面的背影:“仙尊,我忍你很久了,温柔体贴,善良有礼,你是哪一样都不沾。”
这仙尊长着一副好皮囊,单是瞧着都赏心悦目,可待人接物这方面却僵硬地不知回转。
“怎么会有这种木头般的仙人,真是绝了。”姒儿怀疑自己会在不远的将来被他气死。
旅途的脚步在姒儿的喊累声中停了下来,“仙尊,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啊?”
说话的同时,眼尖的姒儿瞥见了一间半掩在荒草里的木屋,她顿时来了精神,“诶?仙尊,有歇脚的地方了。”
见姒儿确实累得快虚脱了,师门决定遂了她意,暂且歇息。
二人踩着鹅卵石堆砌的小道来到屋前,小屋结构粗糙,灰瓦覆顶,窗棂木色斑驳,看起来有些年岁没住人了。
姒儿指尖凝起一簇灵火,点亮了屋内灯具,确定过这是一间久无人居的屋舍后,姒儿叉腰,大言不惭道:“既是无主之家,本姑娘就暂时征用了。”
姒儿先将屋里简单收拾了一番,然后向师门要吃的,师门丢出了一个储物袋落在姒儿手中,姒儿在袋中翻了翻,倒是翻出了一些糙米、杂粮,甚至还有些生肉。
“仙尊,你没带桃花吗?”
“出来得匆忙,没顾得上带。”师门上榻打坐,淡声道。
“那你吃什么?”姒儿扒拉着食材,“我做给你吃。”
师门皱眉,疑惑道:“你做?”
厨艺这东西呢,姒儿是一点都没有,也难怪师门怀疑。
听出了师门的暗讽,姒儿翻了翻白眼,嚣张道:“这荒郊野岭的,难道还有别的厨子为您效劳啊?反正我做出来,您爱吃吃,不吃就饿着。”
师门不再回应,闭上眼睛专心打坐。
姒儿抱臂倚在一边,故意使坏,拖长声调道:“仙尊这是要睡了吗?那我去后厨剁馅子啦。”
姒儿明知道仙尊打坐时最恨杂音打扰。
“你敢!”
师门心中叹息,决定收回之前说她没有心眼的话,她的心眼,全用来招惹他了。
姒儿从储物袋中选了一些食材,哼着歌儿去往后厨的灶台忙活。
不多时,灶台便传来食材下锅的声音,柴火噼里啪啦地响,屋里有了久违的生活气息。
掌勺烧饭是姒儿的软肋,可她偏偏是个说干就干的行动派。
眼见天色渐暗,屋里的师门打坐完毕,听到后厨里姒儿鸡飞狗跳的动静,感觉不对的他起身去查看。
“你……”见了锅中景象后,师门难以置信,问道:“你跟食材有仇吗?好好的面,你怎么能煮烂了?”
“我也想问呢。“姒儿说,“这不赖我,得问它们面条本身吧?”
姒儿握着木勺摊手,她一脸费解,好像锅中的烂摊子与自己毫不相干。
本来带的食物就不多,现在让姒儿给霍霍了,她还有脸为自己开脱,把气撒在食物身上?
“行吧,是我错了。”玩笑归玩笑,姒儿终究还是承认了是自己的失误所致,自暴自弃道:“我错了,我不该碰本就所剩无几的食物,我忘了我就是个搞砸事情的能手。”
师门早就对姒儿的厨艺有过很不好的回忆,看她低落的样子,师门也有些许于心不忍,他默了默,拿走她手中的木勺,挽起长袖到锅里捞了捞,“虽是乱成一锅,倒也未必就不能吃。”
姒儿瞪圆了眼睛:“不是吧?这还能吃?”
只见师门仔细地把锅里糊状的、焦了的面块挑干净,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配菜加进去,同时指尖凝起灵力往灶口中施法,灶火立即有条不紊地给大锅煨煮起来。
姒儿叹为观止,忍不住道:“为什么仙尊随便动动手,锅里的惨状就跟拨云见日一样起死回生了?”
“怎么同样一种食物,我做得就糊,仙尊做得就好,仙尊真是太厉害了,我真是甘拜下风。”
姒儿给师门戴高帽一通恭维,师门却没有很受用,他宁愿这个冒失丫头少给他惹乱子,他也能落个清静,不用总是替她收拾残局。
姒儿乖巧地坐在灶边,双手支着下巴看师门煮面,她突然“有感而发”,怀念道:“想我爹爹了。”
“以前爹爹做饭的时候,只要我在旁边,他总会舀一勺鲜汤给我,那种感觉,别提有多温馨了。”
师门哪里听不出这丫头在暗示什么,虽然板着脸瞪了她一眼,可是手上一勺鲜汤还是喂到了她嘴边。
姒儿愉快地张嘴享用,鲜美的汤汁入喉,她满足地眯起了眼,喝罢,她一抹嘴,朝师门露出一口白牙,脸上毫不掩饰地挂着得逞后的小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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