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踏入燧人氏族群的聚集地,部落里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火”之气息,随处可见各种火焰的图腾和装饰,族人中不管男女,服饰上头饰上都缝缀着红棕相间的火焰纹路,整个族群仿佛都裹在火热奔放的氛围之中。

燧人氏小子很快将师门和姒儿带至部落中心的议事屋前,将他们引见给了部落长老,师门和姒儿果然备受欢迎,被当成了贵客得到了很高的礼遇款待。

“今日族里恰逢篝火盛会,是为了纪念先祖传授火种的日子,二位若不嫌弃,不如一同参加,也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长老们顺势邀请二人参加篝火盛会。

“荣幸之至!”姒儿欣然答应。

盛会一直持续到晚上,见族人热情,姒儿也发挥了自己不见外的性子,很快和族里的姑娘们热络了起来。

烤架边,姒儿听着燧人氏姑娘们讲述钻木取火的诀窍,又接过她们递来的烤肉、果浆,姒儿又吃又喝,忘乎所以。

很快,晚会到了跳舞的环节,燧人氏姑娘们撇下姒儿纷纷起身,与男伴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去了。

姒儿一手握着酒盏,一手随着族人们的歌声、鼓点舞动,全然陶醉在他们的表演之中。

师门悄然坐到了姒儿旁边,目光扫过她手中见底的酒盏,“方才还质疑本座接受邀约,不乐意进燧人氏呢,怎么这会自己倒先喝上了?”

姒儿脸已红晕,她打了个酒嗝,还冲师门傻笑,师门斥道:“跟个酒蒙子似的,去到哪,喝到哪。”

姒儿摇摇头,说:“仙尊谬矣!”

篝火噼啪作响,一对对燧人氏男女围着火焰唱跳着,越发欢快。

“想了解一个族群,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加入他们,嗝~”姒儿说完,又打了个酒嗝。

“我感觉仙尊答应邀约的心思不纯,所以,嗝~我有心向他们套话,这才,嗝~跟他们喝上了。”

姒儿贪杯,为她酗酒找到了充足的理由。

师门有些受不了她这副醉态,他承认道:“本座来这里,是有些事情要了解一下。”

“不过也不必像你这样拐弯抹角去加入他们套取消息,待会歌舞结束,本座直接将他们头领抓起来拷打,何事问不明白?”

师门的话把姒儿的醉意给打散了,姒儿连忙抬手拦他,“仙尊打住,你……你给我冷静点,那样做的话,太鲁莽失礼了。”

师门挑眉,不屑道:“小小燧人氏,不必过于讲究,能直接了当的事情,何须大费周章?”

“不行!”姒儿摇头,再怎么说他们二人也受到了燧人氏很好的招待,仙尊却要动粗?姒儿断然反对:“我知道仙尊拿捏他们易如反掌,可是太暴力的话,传出去会污了仙尊您的仙名啊!”

姒儿望向篝火边欢笑的族人,继续说:“看,他们多快乐,仙尊难道忍心破坏这样的氛围,要在他们的节日里掀起腥风血雨?燧人氏本就仇恨祝融氏,您若动手,只会让两族的仇恨扎得更深。”

“再说了,仙尊既已登仙,眼界早该超脱凡俗,我们纵有其他目的,还是智取为好,不宜强夺。”

姒儿的话句句在理,倒是让师门一时无法反驳,师门垂眸望着面前的女孩,篝火跳跃的火光落在她天真的眸中。

师门为之触动,这个女孩是善良的,善良得让他于心不忍、莫名心疼,明明燧人氏只是一群毫无关系的外族,她却完全向着他们,不忍心去伤害半分。

师门一直言传身教,希望姒儿能更坚强果决,不能总是感情用事、优柔寡断,可时至今日这女孩对命运的心眼根本就没有任何长进。

这种情况下,姒儿的一席话让师门忽然恍惚,姒儿的这份善良,不正是她最正向最珍贵的品质吗?若将她这一面打磨抹去,真的是对的吗?

想到这里,师门心烦意乱,这个女孩待人赤诚善良,可命运又会善良待她吗?

燧人氏的姑娘小伙们忽然跑来相邀,将姒儿与师门拉过去共舞,燧人氏的人们热情,容不得你半点推脱扭捏,姒儿喜不自胜,马上就跳着舞融入了舞群,师门虽仍端着架子不跳,却也没有甩脸色离开。

篝火晚会在欢乐中临近尾声,歌声舞蹈暂歇,尽兴的族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分散歇息,之前那名燧人氏小子又回到了师门和姒儿身边,为他们更深入地介绍燧人氏的境况,最后更聊起了燧皇陵里圣火被盗事件。

“火祖墓中那盏长明神灯上的圣火,是燧皇火祖生前搜集的世间至烈至纯之圣火,是燧人氏的至高圣物,火祖长眠后,遵照火祖遗愿,圣火最终陪他一同入葬,悬于火祖的棺木之上,以求长久长明墓室。”

“可千余年前,有人目睹一个容貌酷似祝融氏先祖的神仙,潜入了燧皇陵并盗走了圣火,那盏长明灯就此熄灭,燧皇陵也从此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燧人氏小子振振有词地细数祝融氏的行径,在外人面前,燧人氏总是会忍不住把祝融氏做的坏事全抖出来,恨不得让天下人都来评评理,替他们打抱不平。

“兴许只是被风吹灭了吧,重新点上不就行了?”姒儿不以为意,认为这小子因为仇恨而把这点小事夸大了。

“不!”燧人氏小子声音陡然提高,“你怎能说出这种轻慢我族圣火的话?那关乎着我们燧人氏的尊严。”

燧人氏小子突如其来的倔强吓了姒儿一激灵,害她把到嘴边的一堆安抚他的话都忘干净了,看着燧人氏小子较真的表情,姒儿意识到踩了人家的忌讳,连忙敛了笑意,讪讪道:“好,好,是我失言,你别往心里去……”

燧皇火祖乃燧人氏的上古首领,数千年前火尚未被世人完全认知和掌握,先民皆是生啖食物,正是燧皇火祖得到神明的指引,教会了人们钻木取火,不禁让世人吃上了煮熟的食物,更以火光照亮了漆黑的长夜。

这无疑是世人一次智慧的飞跃。

燧人氏小子接着说:“燧皇火祖是全天下最早参透火之奥秘的人,他让众生告别了茹毛饮血的时代,正是这般盖世的功绩,使得他与伏羲、神农并肩,位列三皇之尊。”

“而燧人氏族也代表着火的正统,绝不是祝融氏可以比肩的。”说起自己氏族的历史,燧人氏小子嘴里满是溢美之词。

“然而,再伟大的圣人终有长眠的一日,火祖下葬之后,这盏长明灯就是他一生痴迷火的延续。”

“长明灯芯上的火,据说是三界永不熄灭的涅槃圣火,此火的来历已经无法考究,有人说是火祖踏遍山川所得,也有人说是神明所赠,总之,圣火落到了燧皇的手里,它本可无穷尽地延续他陵墓里的光明,生生不息,谁曾想,那名祝融氏女贼竟恬不知耻,潜入燧皇陵将圣火窃走。”

“那盏长明神灯只有那束圣火可以点亮,所以圣火失窃之后,燧皇陵迎来了千年的黑暗,我们作为燧皇火祖的后人,代代相传着一句箴言:待燧皇陵重现金光之日,便是圣火归来之时。”

燧人氏小子的一席话让旁听的族人们群情激愤,纷纷声讨起来,“祝融氏的族人最是歹毒,谁都坏不过他们,而且过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他们有任何愧疚之意。”

“涅槃圣火是燧皇火祖的教诲和精神传承,圣火被盗祝融氏不容抵赖,我们绝不原谅。”

圣火被盗事件在燧人氏族里一经提及就会引发怒火,这个仇恨没有随着时间而遗忘,刚才还载歌载舞的族人们全都悲愤欲绝,他们捶胸顿足,对祝融氏的仇恨全在他们的脸上反映出来,有的甚至还掉下了眼泪。

他们口口声声说是祝融重黎盗走了圣火,这是真的吗?师门早知道燧人氏和祝融氏结怨,却不知背后还有这般隐情,师门陷入了沉思,心想师祖不应该是他们口中那么不堪的人,所以,当年师祖她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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