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宿舍夜话

这个周末天气挺好的,年轻人总爱三五成群的一起出去玩,大学生的娱乐消遣活动多的数不过来,周六一大早林晓菲就发消息约了代骏宇,一起去檀湘大学附近的银杏公园,准备进行促膝长谈。林晓菲出发前,元心不忘叮嘱她带一件厚一些的外套。

你说秋意渐浓,我却在季节的更替中早已习以为常,元心突然想起来高三时期秋天的某一天,那是一个午后的周末小休,元心正无聊的对着窗户发呆,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看见了她的学霸同桌闻声:他身体斜靠在窗台,左手手掌微微托着杯盖,右手端着保温杯,杯子里的热气飘飘摇摇,他轻轻喝了一口水,继续望向窗外,似乎是察觉到了元心的视线,转头望向隔了两张桌子的元心,悠悠的说:“秋意渐浓啊!”元心像个小呆瓜一样,对着闻声说了一句“学霸,数学作业借我看一下。”真是风马牛不相及,学霸有心欣赏风景变幻,呆瓜却只能在学海里苦苦挣扎,习惯了四季交替,元心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闷闷的,也没心思出去玩耍,打算和舍友一起窝在宿舍。

晚上九点,林晓菲带着满脸的欣愉归来,不用她开口,所有人就已经猜到,肯定是一个圆满的结果,林晓菲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于是506宿舍临时决定召开讨论大会,所有人迅速洗漱,收拾完毕,躺在床上。

这次林晓菲倒是很自觉,主动交待了今天的活动轨迹以及成果,还好,结果是令人欢欣的,其他人也纷纷表达了祝福。

“还好,有点革命友谊在,算你有点良心,没忘了我们这些狗头军师”,元心调侃:“你说以后你们俩要是成双成对的,我这个灯泡就有点多余了啊。”

“拜托,就算我和学长在一起,我也得吃饭、上课、睡觉的好嘛”,林晓菲对着元心说,“你要不要扩大一下范围找找有没有你中意的目标,换我给你当军师啊?”林晓菲忍不住辩白两句,其他人也笑着跟着附和。

“可是,我没有目标啊,感觉每天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吃东西了,可以慰藉我疲惫的身心。”元心闭着眼睛,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明天早上吃一餐厅的小笼包还是二餐的小馄饨,哦,二餐的油饼母鸡汤好像也不错……

宿舍在一阵热闹过后,突然沉默了一会儿……

“我发现我们班的团支书,和我高中的一个同学有点像,我开学的时候差点认错人,我当时幸亏没打招呼,不然多尴尬,后来时间久了越觉得是真的很像,我给你们看我同学的照片,你们看看像不像?”徐可慧突然转换了话题,说完一骨碌爬起来,拿着手机给邻床的林晓菲看照片,林晓菲接过手机看了看,说:“是有点像。”然后林晓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手机递给对面的元心,元心放大了一下照片也赞同:“是有点像,这穿衣风格也像,别人睹物思人,你不会在搞什么替身文学吧哈哈哈哈”。

元心说完这话,一整个宿舍都笑作一团,信娟也把手机接过去看了一眼,点点头。

徐可慧反驳到:“搞替身文学也得是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啊,你说他俩谁像霸道总裁,就咱团支书那个烦人精离霸道总裁不得差好几个十万八千里!”

元心无比的赞同可慧刚才说的:团支书是个烦人精。

团支书就像是每个班级里必不可少的哨岗,催交材料那叫一个积极主动,专爱在辅导员面前汇报工作,搞得同学们都以为爱打小报告的人是团支书,其实不然,团支书只是个小小的背锅侠罢了,元心偶然遇见过班副汇报“班级工作情况”,说的那叫一个详细具体,把男生宿舍谁不爱洗袜子的事情也汇报给导员,元心当时还挺佩服导员的……

宿舍又突然安静下来,这次是元心打破了这无声的寂静:“话说回来,现在想想高中的时光,真的好像过去挺久了,高中起早贪黑的学习,那时也没觉得辛苦,大家都卷,好像就把辛苦卷走了一半,以前说自己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真是一点不假,唯一比较遗憾的是,直到高考我的数学成绩也毫无长进。”

“你别说,我感觉上了大学后,原本很亲密的朋友,联系虽然也频繁,但是不常常见面,就觉得,我好像在她的生活范围里没有了存在感,以前上学放学形影不离,现在只能假期里匆匆见一面。”信娟也回忆起昔日的好友,也不免有些感叹。

当人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总是爱回忆一些已经流逝的不显眼的时光,信娟的话,勾起了每个人那些记忆里残留的念想,印象中的人和事彷佛在昨天刚刚发生过。

“我高中的生活还挺快乐,我爸妈给我的学习压力不大,经常励我,但是管的也挺多,不许早恋,大家基本上以学习为主呢,其实……老是埋头学习真的挺枯燥的,我唯一的课外乐趣就是追星换小卡了,然后顺带着把我妈也拉进追星的小圈子,她看见帅哥还会问我这是谁,哪个国家的,可有意思了,不过我总结了我妈的审美偏好,她喜欢中式浓眉大眼,五官端方的帅哥。”徐可慧乐滋滋的分享着她高中追星的乐趣,其他人竖着耳朵听得也挺入迷。

信娟听完徐可慧的话,语气里的羡慕藏都藏不住:“挺自由啊,阿姨还支持你追星呢,我读高中的时候,必须到县城里去读书,两周回一次家还蛮辛苦的,而且是完全封闭式管理。我有一个发小,读到高二下半学期就坚持不住了,学习一般,有点跟不上,家里人就劝她放弃了学业外出打工,现在想想真可惜,她听话懂事,很是热心善良,我来上大学,她还发消息祝贺我考上了大学,我只能回她谢谢却不敢问她还要不要重新读书……又庆幸自己能够考进大学,哎……”信娟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元心听见她叹气,也随着叹了一口气:“哎,我也觉得我高中很郁闷,不会排解压抑的情绪,在一些事情上爱钻牛角尖,搞得我整个人看起来都挺不自在的。你们能想象到吗,我高中就是一个数学困难户,真的!上数学课简直就是在听天书一样。有一次数学老师气极了直接骂我们是猪,结果我们没忍住直接哄堂大笑,然后数学老师没绷住也笑的不行,不知道为什么笑,或许我们笑,是在笑数学老师过于直爽,老师笑是笑我们傻的可爱吧。”

“那我可能是沾了我爸妈的光,或许因为我爸妈也是老师,每个老师对我都很亲切,除了明令禁止我早恋,其他都是我自己说了算,说实话,感觉我爸妈当小学老师和高中老师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经常和小孩子打交道的我爸妈就比较亲切,也经常把我当作小孩儿一样。你们知道吗,其实基本每个高中老师或多或少都会在背后收礼的,很多学生家长都很有眼力见儿的。元心你上高中时候没给老师意思一下啊?”

“我要是意思一下,自己努力一点,也不至于多上了一年高四吧!”元心有气无力的回答。

“什么?!”剩下三个女孩异口同声,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次真成吃我的陈年老瓜了,姐就大方一次,给你们讲讲姐的风云往事。”元心拖着调子,懒懒的说。

“我们都洗耳恭听呢……”林晓菲语气里就带着着急与好奇。

元心继续开口说到:“我高三的时候数学成绩还是在我们班里倒数,没有起色,不仅我心里着急没有办法,别说下功夫多练了,我都郁闷死了,每天作业都做不完。无暇顾及弱势学科,其实现在想想是学习方法错了,每天重复自己会的东西,不爱动脑筋思考,自然是没有长进。你们知道吗,我更悲惨的是还要忍受班主任的讽刺挖苦,没办法傻乎乎苦苦熬着,没放弃。不过我们班主任,真的讽刺学生挺厉害一男的,开班会的时候说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我不知道他是从何得出的结论,不过我那时候多单纯啊,听不懂大人的明嘲暗讽,只会笑哈哈。后来大概也是真的扛不住压力,厌倦了学习,高考成绩只能上个专科,我爸妈不开心也没办法,然后我把我高三班主任的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给我爸妈听了,我爸妈暑假没过完就让我去补习学校复读了,我就这样在补习班痛并快乐的又过完了一年,阴差阳错混上了本科,能和你们相遇,我也有种庆幸哈哈哈”

“那你班主任怎么会那样说学生啊?还不如直接批评呢。”徐可慧问元心。

元心接着回答可慧的疑问:“谁知道呢,很多事情现在都记不清了,因为后来的温暖弥补了前面的脆弱,后面的快乐也补偿了我那一年的不知所措,所以那些难过的模样也都模糊了,只对这一句话印象比较深而已,反正那个时候流的眼泪也都留在了那一年,都过去了。不过现在想想,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罢了,哪一个老师喜欢吊车尾、拖后腿又有点叛逆的学生呢,老师也是要拿工资有绩效的,而且我爸妈也没“意思意思”哈哈,老师也就只是老师,一个职业而已。人如果不赋予它生动的形象,那它就只是一个名词。更何况最主要的原因在我自己,所幸后来我也遇见了对我好的老师。”

“那你高中挺难过的?你放心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的。”林晓菲信誓旦旦。

“难过只有一点点啦,不过我还是很感谢我的高中同学,都挺好的,困难的时候都愿意帮助我,给我讲题,开导我、安慰我、鼓励我,还有“一束光”也曾经照亮了我,我一般都说是学霸与学渣的合作。”

“哎呦喂,有情况啊,你小子藏得挺深啊!”林晓菲一下子抓住了她想知道的关键点。“快,说点开心的,让我们乐呵乐呵。”

“对,对,我附议……”

宿舍里又重新热闹起来,大家争着问元心究竟是什么情况,元心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一眼手机说到:“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两点了,太困了,同志们,欲知详实,请听下回分解。”

“那么晚了,是该休息了,不然隔壁宿舍该敲墙提醒我们了。”信娟也有些困意。

“那大家晚安?”林晓菲轻轻说。

“晚安……”大家互道晚安,506宿舍这些可爱的姑娘们,伴随着窗帘里透出来的碎碎点点的月光进入了梦乡,一片酣睡中,元心她脑海里那个人的模样越发清晰起来,让她在睡梦中陷入了独属于她自己珍藏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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